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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望赌场8
“……讲故事的要求还是那些，没有变吧。”
“没变。”易叔摆手，“小烟，你就放心吧，叔叔是不会临时变卦来害你们的。叔叔看得出来，你小时候过得可能不太好，导致你现在有点缺安全感。叔叔现在就向你郑重承诺，我之前向你们说过的所有游戏规则条件，全都不会变！”
一旁的夏礼央听得一愣——萧淮缺乏安全感？这种说法真新鲜，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萧淮长得这么高大威武，一巴掌能拍碎一个大西瓜，他还能缺乏安全感？在他面前该缺乏安全感的人，不该是我夏礼央才对吗？
萧淮说：“希望您真的能信守承诺吧。”
他想了想第二个故事要讲什么：“我小时候，很讨厌我的姥姥，因为她对我妈妈很不好，对我也很不好。于是有一次，我把她的牙刷拿进马桶里涮了涮，再给她放回去。她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
“哈哈。”易叔开怀大笑，又问，“可是，你姥姥，不是你妈妈的生母吗。一般不都是奶奶才对身为外来媳妇的你妈妈不好，而姥姥对自己的亲生女都挺疼爱吗。”
萧淮冷笑一声：“越是穷人才越看重亲情子女，因为他们常常除了这点东西就一无所有了。”
“反过来说，有钱人除了钱也一无所有了，身边的感情全都混杂着利益，不纯粹、不干净。”易叔感慨，“你小时候确实吃了不少苦啊。”
夏礼央问：“就不能换我来讲故事吗，我也有好多小时候的事可以说。”
“呵呵，你也可以讲，只是我不会为你的故事支付救助金而已，也更希望是以后有其它的空闲时间时，单独听你讲你的故事。”
夏礼央撅起嘴：“好吧……”
易叔将十枚白边的红筹码推给萧淮。
“你还要再讲一个故事，补齐二十万吗？”
“…也行。”萧淮想了想，“小时候我没什么零花钱用，我就去偷我姥爷的私房钱。很快我就被抓到了，因为我买完零食后把店主补的零钱放回去了，一般的小偷不会这么干。”
“哈哈，我小时候也偷过钱，不过我没有把店主补的零钱放回去，而是自己全用光了。”易叔再度推来十枚红筹码，“你的爸爸呢？你还没提起过你爸爸那边的亲人。”
“我没有爸爸。”
“啊？”夏礼央疑惑地问，“没爸爸你是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你妈妈是与上天交感了，才怀的你吗？”
萧淮嗤笑：“白痴。”
易叔笑着说：“他当然是有生父的，只是他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将对方视作他的生父。小烟，你的下个故事能说说你和你生父间的事吗，我很乐意听你诉说。”
“……”萧淮分十万筹码给夏礼央，“说不定不等到下一次讲故事，我和我的同伴就已经赢下这局游戏了。”他意味深长地问，“我们之后会赢吗，易叔？”
易叔笑呵呵：“运气的事，谁也说不准。”
无论萧淮在牌桌上怎么观察，他都找不到易叔出千的蛛丝马迹。
这也是当然的，如果他这个牌桌新手都能抓住易叔出千了，那易叔的赌场早该开不下去了。
“不巧，或者是说我的运气比较好，又到了小烟你选择要不要讲故事的时候了。”
“……我会讲的。”萧淮拿出示秽怀表，“现在已经下午四点过，时间不早了，易叔，这会是我讲的最后一个故事吗。”
“呵呵，人的运气总是难说。你打算讲什么故事？”
萧淮一脸平静地看着易叔：“我的生父是个骗子，后来我亲手杀了他。”
“啊？！”夏礼央大吃一惊。
易叔饶有趣味：“然后呢？故事的细节呢？你的生父骗了什么，你是怎么杀他的？”
萧淮反问：“易叔，你总是很关切别人的人生与生活吗。”
“呵呵，当然不是。”
萧淮再度感受到易叔黏着的视线在他的身体上来回打量，仿佛要深深侵入进他隆起的肌肉间的每一道丘壑，令他感到受辱的恼怒。
“然后呢？”夏礼央却在跟着易叔好奇地追问，“你的生父到底干什么坏事了，让你决心杀了他？”
萧淮盯在易叔身上的目光中，正极有技巧地掩饰着那些杀意：“等我们赢了这局游戏后，我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呵呵。”易叔轻笑着，把这轮的十枚救助金筹码推给萧淮。
夏礼央欢欢喜喜：“我会把游戏赢下来然后听你讲你爸爸的故事的！”他使劲搓红自己的小手，“好运，来！好运，来！”
新一轮牌局开始了。
夏礼央在翻开手牌后，突然面露狂喜，兴奋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似乎真让他招来了大好运。
以萧淮对他的了解，他的这个兴奋程度，多半是拿到了三张同样的牌，组出了最大的牌型“豹子”。
果不其然，夏礼央气势汹汹地往桌上拍出十个红筹码。
“押满十万！”
萧淮看着自己手里的散牌：“我押一万。”
易叔笑眯眯：“都确定了？好，买定离手，现在开牌。”
“哈哈哈！”夏礼央高兴得蹦了起来，“我是三张A！超级无敌巨大豹子秒了，这把怎么输！”
萧淮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
竟然是“耗子”！
易叔竟然拿到了“2、3、5”的牌组，这是炸金花里最小的牌，也是唯一能克制所有豹子牌组的牌！
牌局上出现耗子克豹子的这种情况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十七！而要出现最大的“AAA”豹子牌被耗子牌克制的情况的概率，那就更小了！
“你出千作弊！”萧淮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给自己选了235的耗子牌，又把这三张大A，故意发给他！否则耗子克3A豹子这种极低概率的事，怎么可能真的在牌桌上出现！”
“啊！？”夏礼央大惊，“还有耗子克豹子？小抄上也没写啊！”
“呵呵，赌桌上的一切，皆有可能。”易叔慢条斯理地把夏礼央押的十枚筹码拿走，又随手拨给萧淮一枚，“小烟啊，出千在赌场里可是十分严厉的指控，是不能够随便乱说的，必须讲究证据。
“况且，我们又没赌真钱，你现在输再多也没损失，又何必因为输了这把小概率事件而动火气，就此冤枉了我这个好人呢。”
“好人？”萧淮冷笑着彻底跟他撕破脸皮，“好人能开赌场放贷，能把人拿去办那种害人不偿命的分售会抵债？”
“唉。”易叔摇头叹气，“好人总是要被人误解的。”他用责怪地语气说，“小烟，你也不想想，如果欢乐岛上没有我的赌场，那要从哪儿来那么多要钱不要命的人去帮助别人清理邪秽呢，我这分明是造福了大家。
“况且，那些从我这儿借贷的人，我从没逼过他们、强迫过他们，他们都是自己主动走进我的赌场，自己主动摇铃铛贷款的。我给他们的借贷条件也那么宽厚，不仅有四十天免息，利率也还那么低，他们自己还不上，那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吗，怎么能来怪我不是好人呢。
“难道有人用菜刀杀了人，你不去怪罪用刀的人，反倒要怪罪刀厂为什么要造了那把菜刀吗。”
“哼！菜刀的本意是用来切菜，而你的赌场的本意就是为了谋财害命，这两者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易叔摇头叹息：“真寒我心啊，叔叔拿你当朋友，而你把叔叔当做要提防的坏人，唉，我还拿好酒好菜好烟招待你们呢。”
“这种虚情假意的话，你还是自己去跟那些已经已经被你害得遭苦厄诛形的岛民们说去吧。易叔，我们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故意将这种离奇的牌局亮给我看，就是想对我说，只要你不允许，这局游戏我们就永远赢不了，对吗。那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放我们赢，才愿意把我们的胆还给我们？”
易叔玩着手里的牌：“小烟你就是童年过太惨，长大后有被害妄想。抓出千得有证据，没证据的全是运气。你给你们定制了那么有利的游戏条件，我都还没喊不公平，你倒是疑神疑鬼起了我出千。
“你呀，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现在只是你们在走背运而已，如果你们再陪我玩两小时，你们说不定就开始转运了。”
“呵呵，我恐怕我们一直玩到明天早上，也不见得有转运的时候。”
“唉，罢了。”易叔语气感伤，“你要是真觉得我出千，真觉得叔叔是坏人，真觉得我们的游戏不公平，那你就按着你们的《旅客须知》上写的，去向欢乐岛写申诉信，申请仲裁吧。”
萧淮果断地把夏礼央拉起来：“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
易叔手上一翻，从打乱的牌堆里精准地抽出三张“J”。
“再见，让我寒心的两位新朋友。狸儿，你还是去送送他们吧，再给他们拿点好吃好喝的回去，好生招待着。”
在萧淮拽着一脸状况外的夏礼央走到了办公室大门口时，他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易叔慢悠悠的声音：
“我相信，欢乐岛最后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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