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的片段

　　攻：陶鸣 受：郑北晟

　　陶鸣，二十来岁，人长的又高又帅，可惜是个傻子，街坊邻居看他的时候总带着惋惜。

　　他小时候磕坏脑子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张脸，不知情的媒婆大妈见过他就动了心思，现在小年轻哪个不看脸，她们也年轻过，自然知道有那张脸在，十有八九能成事，结果一打听，心凉了半截，好好的一个帅小伙变成了个傻子，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就都知道了。

　　可好在傻人有傻福，陶鸣家庭条件还不错，平时家里人护着照着，没受什么罪，平时出个门不多交流也看不出来，她们又咬咬牙上门说亲去了，陶鸣家里人没想过给他找媳妇，自己孩子什么样他们心里清楚得很，独立生活都不容易何必拖累人家，便婉拒了媒婆的好意。

　　陶鸣的智商停留在六七岁，会自己穿衣吃饭，家里人也教他很多生活常识，虽然记不全，但也够用。

　　抛去他脑子有问题这一点，大部分街坊邻居还是很喜欢陶鸣的。

　　孩子虽然傻，架不住好学很会模仿，忙农活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摘辣椒，他也搬个小板凳坐着学着摘，一开始好的坏的全放在一起，他们就告诉他红的放一起，青的放一起，黄的发黑的放一起。

　　陶鸣点点头，仔细检查每一根，一上午摘了一小盆红，半小盆青，和一堆参杂各种颜色的，红的青的全是精品中的精品，其他人笑着说他干活细致，最后收获一捧棒棒糖、果冻，一个小布丁和一堆人的夸夸，高高兴兴地抱着回家了。

　　陶鸣每天都笑嘻嘻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乐啥，看见他脸上带着笑，于是就憋着坏逗他几句，看他不笑了，脸颊鼓鼓生气了自己再哈哈大笑，这样做的后果是陶鸣再看见他们的时候就会绕开走，躲得远远的，而他们也有法子，给个糖就哄好了。

　　陶鸣也不是谁的糖都吃的，家里人教过他，陌生人的糖不能接，熟人给的糖也要带回家里给家里人看过才能吃。

　　郑北晟看着被打在地上的沾满黑泥的糖，眼里带着燥火，他瞥了一眼扭着头坐在路边大石头上的人，跨步上前把他抱起。

　　陶鸣被吓了一跳，踢腾着腿，双手拍打着他，嘴里还叫喊着坏人，可惜这里离镇子还有段距离没什么人。

　　他们两个体型差不多，郑北晟险些没抱稳，陶鸣怕摔，死死搂着他脖子。

　　郑北晟没好气看他一眼，精致打理过的头发散乱，脸和高定西服上都是陶鸣的泥手印，看上去十分狼狈，他恶狠狠开口：“别乱动，再动把你丢臭水沟里，松点力，我要被你勒死了。”

　　陶鸣胆子小得很，听他这样说，又一轮猛烈挣扎，活像一条鱼。

　　“陶鸣！”郑北晟抬高声音。

　　听到自己名字，陶鸣一下安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想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才几个月就不认识我了？”郑北晟把他放副驾驶，给他系上安全带，泄愤似的捏了捏他的脸。

　　陶鸣则是一直盯着他看，郑北晟上了驾驶，关上车门，抽了张湿巾擦干净他的手，见他那副呆呆的样子，笑了：“怎么？还没想起来？之前还一口一个哥哥呢现在就把哥哥忘了？”

　　面前的脸和记忆里的娃娃重叠，陶鸣脸颊肉微鼓，别过头。

　　郑北晟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他还没生气呢这人倒先开始了，郑北晟照着镜子也给自己擦了擦，梳上去的刘海已经散落，他发型算是白做了。

　　精心打扮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见人，把人吓一跳，人还给他忘了，这不纯小丑么，郑北晟哂谑。

　　“你家里人呢？就让你在大马路上玩，不看着万一出事怎么办？”
　　郑北晟正开着车，突然冒出个人，还好他刹车及时，吓了他一身冷汗，等带着怒气下车，就看到被吓得摔路边土沟里的傻子。

　　认出来人是谁后，他一阵后怕，火气更大了，吵了傻子一顿，说他不长眼睛乱跑，说他赶着投胎，说他傻的要命，傻子其他的都听不懂，但是“傻”他听懂了，傻子不喜欢别人说他傻，然后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陶鸣不理他，他有自己的脾气，这个娃娃一声不吭地走了，害他以为是自己弄丢了哭了好久，现在回来还骂他，是个超级无敌大坏蛋娃娃，他早就决定不要他了。

　　郑北晟也不管他回不回话，带他去了镇上的医院，必须检查检查，不然他不放心。

　　到了地方，郑北晟原本想抱着他过去，害怕万一他腿上有伤再加重了可不行，可陶鸣抵死不让他碰，安全带一解开就跑，幸亏郑北晟反应快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才没让人跑掉。

　　“你跑什么？我带你去做个检查，还能害你？”

　　“坏娃娃，放开我。”陶鸣挣扎着扭动想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上解放出来。

　　郑北晟紧皱的眉头一松，“记起来了还这么不乖，叫哥哥。”

　　陶鸣撇撇嘴，这娃娃可奇怪了，别人的娃娃都是主人起名，他这个会自己给自己起名为“哥哥”，他以前喜欢这个娃娃，所以娃娃说什么他都会听，现在娃娃讨厌，他不要听。

　　“坏蛋。”陶鸣急得给自己衣服拧成麻花，还越来越喘不上气。

　　郑北晟看他差点给自己缠死，松开手换成箍着他肩膀把他连拖带拽带进医院。

　　一进去陶鸣立马老实，缩着肩膀脖子躲避路过的人。

　　郑北晟看他这样子就想笑，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陶鸣也没有反抗。

　　排队的人不算多，只有一两个，他们坐在走廊座椅上，陶鸣偷瞄着过路人，凑到郑北晟耳边，期期艾艾地说：“不打针……哥哥，不打针。”

　　陶鸣小时候反应就慢，第一次记事后他生病家里人带他去打针一声没吭，打针的医生还夸他是小男子汉，结果出了医院大门嗷嗷哭，之后就开始抗拒去医院。

　　郑北晟把嘴角用力压下去，板着脸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听哥哥话就不打针，不听话的小孩……”

　　郑北晟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妇人抱着哇哇哭的小孩从医室出来，凄惨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陶鸣的耳朵里，他又往郑北晟身上缩了缩。

　　哭声随着距离拉远变小，郑北晟不急不缓地补上后面的话：“就像他一样。”又低头问他：“你是乖孩子吗？会听哥哥话吗？”

　　陶鸣像小鸡叨米一样点点头：“我是。”爸爸妈妈都说过他是好孩子，是乖孩子，他不是坏小孩。

　　“那一会儿跟哥哥进去，乖小孩不打针。”郑北晟揉了揉自己眼前毛茸茸的黑发。

　　一整个检查下来，陶鸣确实很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身体也很健康，郑北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转头载着他去逛街市。

　　陶鸣喜欢的物件不多，喜欢的吃的不少，都是一些小零食，花花绿绿的零食摆在他面前，陶鸣要被幸福冲昏了头，根本迈不开腿。

　　郑北晟就知道他喜欢，大手一挥全都买了一大袋。
　　回去的时候陶鸣不愿意坐副驾驶，美滋滋跑到后面，被大大小小的零食袋包围，看着零食傻乐。

　　他们这边喜，陶鸣家里人急得团团转，出去快两三个小时找不到人，四处打听问都没人知道。

　　郑北晟从车里看见陶鸣家里人，停下车，把车窗降下来叫他们：“伯父伯母。”

　　陶鸣父母转头看他，辨认片刻后认出来他，朝他走过去。

　　“北晟，鸣鸣找不到了。”
　　郑北晟看他们颓丧着脸，明明上一次见还是在几个月前，却仿佛一下老了很多。

　　“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陶鸣从后面冒出头。

　　陶鸣的母亲看到他，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你这孩子……”

　　“那个……我在路边看见他就带他出去玩了，不好意思没提前告诉你们。”郑北晟给她递了张纸，笑着缓和气氛：“人没丢，你们也上车吧，我载你们回家。”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几步路，我们走着就行。”陶鸣父亲脸上也有了微末笑。

　　陶鸣看到自己妈妈哭了，拍着车门有点着急想下车：“妈妈，哭，下去，我下去。”

　　“哪儿哭了？你刚刚看错了，你再看看明明很高兴在笑呢。”郑北晟哄他。

　　陶鸣妈妈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心中一暖，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鸣鸣，妈妈没哭，刚刚是看到鸣鸣太开心了。”

　　陶鸣狐疑地看了一眼她，是在笑，陶鸣露出自己洁白的八颗牙。

　　路两边零零散散都有人，郑北晟开得慢，基本是和陶鸣父母同步到家的。

　　车停在门口，陶鸣从车里跳出来，提着零食跑到他父母面前，眼里充满着期待。

　　买完他就想吃了，但他是乖孩子，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忍了一路就等着回来让他们检查。

　　陶鸣母亲笑骂他一声“贪吃鬼”，郑北晟这个人他们还是比较信得过的，他们朝他挥挥手：“放你屋去吧。”

　　那就是可以吃，陶鸣嘿嘿一笑，拿出来两包自己最喜欢吃的流心糖给他们，然后才回房间。

　　郑北晟这回来不是只给陶鸣买了零食，大大小小的礼盒从车里搬下来，把陶鸣父母惊呆了，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他们推拒着不要，他们家里的条件只比村镇里的人好那么一点，什么名贵的人参，药酒他们也不会去买，况且上次郑北晟走的时候还给他们打了一大笔钱，实在是受之有愧。

　　郑北晟也不绕弯子：“我这次来是想把陶鸣带我那边，我找了国内外权威的脑科医生，看看他这病能不能有好转。”

　　陶鸣父母眼神复杂看着他，就算是自己儿子误打误撞救了他，但他上一次也应该还清了，他们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知道自己该拿多少，其余的……他们不敢要。

　　“鸣鸣这病我们带他看了十几年，情况我们都知道也接受了，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让你白白浪费，谢谢你为鸣鸣操心。”
　　郑北晟自然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他沉默片刻开口：“我喜欢陶鸣，基于爱情的喜欢，我知道你们在想我为什么对你们、对陶鸣这么好，这就是原因，我喜欢他。”

　　“啊？”
　　陶鸣父母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带他走是真的为了治疗，当然也不是没有半点私心，毕竟我喜欢他，这是那些医生的资料，你们可以一一查证。”

　　一叠厚厚的文件被郑北晟放在他们面前，他们翻了几下，陶鸣的父亲看着他：“鸣鸣他不懂你的喜欢，我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份喜欢你能维持多久我们不知道，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他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大部分男的就是图一个新鲜感，劲头过了自然而然就会被抛之脑后，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怎么办？一个傻子流浪在外会发生什么，他们不敢想。

　　“你们的担心我可以理解，我相信你们也可能查过我，我这人在外的名声听起来确实不太好，但我们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你们也对我有基本了解不是吗？”他脸上带着笑：“我也不像上面说的夺命阎王爷，皱个眉就要死个人吧？”

　　陶鸣父母脸上不太自然，他们确实看到过这句话。

　　“其实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原来没有说是怕你们奔波劳累，治疗期间可能要到处飞，我原本想着定期给你们发陶鸣的身体情况，让你们也能看到，人我肯定是要带走的，虚假的承诺也不可靠，这是一份协议书和录音，如果我做出伤害陶鸣的事，协议就会生效，我名下百分之八十资产会转移到陶鸣身上，算我给你们的一份保障。”

　　郑北晟，十足的野心家，身上带着永远低头看人的傲慢，网上对他的评价没有半分虚假，他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傻子，但他离开傻子的那些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抓心挠肺地想回山沟里的小村镇，吃饭的时候想到傻子笑嘻嘻地喂他，平时难以下咽的菜，似乎也异常美味，睡觉的时候想到傻子抱着他，头埋在他怀里，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腰也细得不像样，侧躺的时候他正好能环上塌下去那一块。

　　郑北晟是越想越睡不着觉，一边想着傻子一边冲。

　　处理好公司蛀虫，他迫不及待就驾车去了，要不是那边没有机场他恨不得飞过去。

　　郑北晟经常会想傻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有一张好脸，好身材，救了他，会喂他吃饭，会抱着他一起睡，会给他上药，会给他吹吹伤口说不痛，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分享给他，会每天对他笑，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他……艹，傻子对他这么好，天天都在勾引他，活该被他喜欢。

　　不择手段又怎么样？他看上了就要被他缠一辈子，他郑北晟从不讲理，他能稳坐现在的位子也不是靠讲理。

　　说来他还要感谢那些蛀虫对他的飞机做手脚，要不然也不会让他遇见他的傻子。

　　“伯父伯母现在同意让陶鸣和我一起走了吗？”郑北晟这句话把陶鸣父母从愣神中拉出。

　　陶鸣父母仔细审查着协议上的每个字，他们心里也清楚，郑北晟要想带人走他们作为一个普通人拦不住，但作为父母，他们要给自己孩子争取最大的保障。

　　所有条目看完，他们签下自己的名字。

　　陶鸣母亲捂着嘴哽咽道：“请你对鸣鸣多包容一下，他只是个小傻子，不喜欢他把他还给我们就好了，不要打骂他。”

　　“您放心。”郑北晟站起身朝他们鞠了一躬。

　　郑北晟进陶鸣房间的时候，他正在咔滋咔滋吃着薯片，看着动画片。

　　郑北晟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陶鸣正好从薯片袋子里掏了一片新的，他看着郑北晟，犹豫几秒后把手伸到郑北晟嘴边：“哥哥吃。”

　　郑北晟眼睛眯了眯，握住他的手，把薯片送进自己嘴里。

　　陶鸣不觉得有什么，之前他们也是这样。

　　郑北晟是被陶鸣从树林里捡回家的，陶鸣那一天特别开心，他也有自己的娃娃了，不用再羡慕电视里的人，虽然他的娃娃有点破破烂烂的，但他不嫌弃。

　　陶鸣把人拖回家的时候把陶鸣父母吓了一跳，也多亏一路上没见人，要不然就得被人抓进去。

　　陶鸣父母原本是想报警，但陶鸣一听要把人送走就抱着不松手，又哭又闹，他们没办法就先给人送进了医院，陶鸣宝贝得很，天天在医院看着，时不时对昏迷的人喊一声“娃娃”，陶鸣父母看他把一个活人当自己的娃娃真是哭笑不得，费劲心思和他解释，陶鸣听不懂，他只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他捡来的娃娃，是他的娃娃。

　　陶鸣父母看解释不通只能先顺着他，等人一醒，自然由不得他胡闹。

　　郑北晟昏迷了一天一夜，主要还是因为失血加头部受创导致的，他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一张漂亮的脸，懵懂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喜悦与关心，郑北晟一下怔住，关心？竟然还有人会关心他么？

　　“娃娃，醒了，妈妈，娃娃醒了！”陶鸣高兴地叫他妈妈来看。

　　陶鸣父母第一时间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陶鸣的高兴溢于言表，他总是忍不住凑上去，摸摸郑北晟头上的纱布，又碰碰他的脸，陶鸣父母拉住他教导：“鸣鸣，不可以乱摸，他受伤了很疼。”

　　说到疼，陶鸣像是瞬间体验到了一样，脸一皱，把手背到后面：“不碰，疼。”

　　他们看陶鸣听进去了，向郑北晟投去带着歉意的目光，他们给他解释事情原委，并告诉他他们的孩子生病了，让他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郑北晟微微一笑点点头，对他们救了自己表示感谢，并辛苦他们可能还需要照顾他一段时候，等他痊愈后他会付给他们应有的报酬。

　　至于陶鸣，郑北晟看向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人，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郑北晟从高空坠落，即使有降落伞但因为飞机失事伞也被烧毁了一部分，他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被树枝刮的伤口，脑袋磕了一下，一只手臂骨折。

　　在医院的日子，可以说是陶鸣在照顾他，给他喂饭还会吹凉，上厕所也扶着他，握着他那只完好的手快要哭一样让他快点好，郑北晟看着睡在他旁边的人，在心里笑他不愧是个傻子，对一个陌生人也这么掏心掏肺。

　　郑北晟出院后就跟着陶鸣一起住，他们的房子原本也就两间屋，陶鸣本来就没想和自己娃娃分开，还强调自己会小心不会压到娃娃的手。

　　郑北晟的右手臂打着石膏，外伤都已经处理过，恢复的比较好，严重的只有这只手。

　　陶鸣早就不和他们睡一起，再说他已经大了也不方便，这已经是最好的分配方法，他们也没说什么。

　　晚上陶鸣贴着床边，侧身问他：“娃娃你手疼不疼？”

　　“为什么叫我娃娃？”郑北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有机会。

　　“娃娃就是娃娃呀。”陶鸣深棕色的眼眸在台灯照耀下亮晶晶的，陶鸣突然想到他好像还没有给娃娃起名字，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娃娃刚刚是想问他的名字吧。

　　陶鸣正苦思冥想着给娃娃起什么名字，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以后叫我哥哥。”

　　“哥哥？”陶鸣皱眉，这是娃娃给自己起的名字吗？正好他也想不出来，那就叫这个好了。

　　“哥哥。”

　　傻子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像羽毛搔过他心尖，勾得他心里痒痒的，“嗯，再叫一遍。”

　　“哥哥。”

　　“真乖。”郑北晟一手给他捞怀里，“不用离我这么远，一会儿睡着睡着掉床了。”

　　陶鸣有点困了，点点头，靠在他肩膀没一会儿睡着了。

　　郑北晟看着他睡着的眉眼，心里软了一片，这个世界上蓄意接近他的人数不胜数，虚情假意的人他也司空见惯，只有怀里的人是真正关心他，会在乎他疼不疼，因为他就是个傻子，郑北晟抱紧人，深埋在他柔软的头顶。

　　郑北晟把沙发上的人面对面抱坐在怀里：“鸣鸣想不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陶鸣把薯片放在沙发上，双手抱胸气鼓鼓看着他，坏娃娃，都回来了还想走！

　　看见他新学的生气姿势，郑北晟勾起嘴角：“鸣鸣和我一起走，我们以后都不分开。”

　　陶鸣放下手看着他：“爸爸妈妈呢？”

　　“他们留在这里，你想他们的时候我就带你回来怎么样？”

　　陶鸣垂眸，浓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郑北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的心好像被一根线揪着，随着他的睫毛飘忽不定。

　　郑北晟想看看他会在他和父母之间选择哪个，可是又怕接受不了答案，他再次开口：“那鸣鸣去劝劝他们，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

　　陶鸣看着他，脸上带着笑点点头，扑到他怀里：“我们，都，不分开。”

　　“好。”郑北晟亲吻着他侧颈，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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