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傅弋
几日来,京都表面看似风平浪静,暗里实则波涛汹涌。
听说,汴易又突然今日早朝吐血,一时间引得人心惶惶。
婗裳从前几月开始就一直的心慌胆战,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派出去的暗卫也一直没有回来复命,这不免叫她更加担心。
虽然异族与京都和平相处,许湘颜每月都会有封信,可这个月都到了月底都还没有。
“许是是她太忙了。”她不免自己宽慰自己。
暗卫也是第一次来郡主府。
他警惕的看着周遭一切。他并无通传,直接进了群主府。
怀中的婴孩异常安静,他不确定是否能找到昭德郡主。
他穿过绿树茵茵。眼见熟人,眼底有了希望,他大喊了一句妁熳姐姐。
当年他在外跟随过一段时间妁熳,所以识得。
潇堰立马甩过手中的飞镖,暗卫一个转身利落避开,眼底燃起敌意。
“阿狸?”她不确定开口。
闻言,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感情来,立马跑到了妁熳跟前。
潇堰以为是刺客,还想出手,却被妁熳拉住。
他眼中满是不解,这是认识?
潇堰道:“他可能是刺客!”
“他不是。”她回。
“那为何鬼鬼祟祟的?”他眼中的警觉还是明日有消散。
“行了。”妁熳忍不住道,像是还在埋怨潇堰差点杀错了人。
潇堰没再说话。
“你怎么在这着?”她眼神也慢慢看到了他怀中的婴孩。妁熳问他,见他神情恍惚,目光迟疑。
如此看来,想必是出了事情。
妁熳:“可是许小姐出了事?”她直勾勾地望着他。
潇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阿狸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巧怀中的婴儿发出哭泣声。妁熳这才被哭声吸引,看着他怀中的婴儿。
潇堰皱眉,他最讨厌小孩子哭闹。许是察觉到了潇堰的不快,妁熳给了他一个白眼。
阿狸并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可这下他犹豫再三,抿唇一鼓作气道:“王后没了!”
他抱着孩子不过才跑出王宫,就一直被人追杀,东躲西藏,直到今日才到这京都。
妁熳皱眉,什么叫没了。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妁熳,继续道:“雍代启王宫没了,异族王投降,王后为了不被傅弋带走,自杀殉情了。”
妁熳惊恐地朝后退了几步,手指着他怀中的婴儿,“那这?”
“王后的女儿。”
她赶忙把怀中的婴儿抱过来,眼尾微微泛起红意。
阿狸放手的那一刻,就倒在了地上,如今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阿狸。”妁熳惊呼,潇堰弯下腰查看,轻皱的眉也慢慢舒展。
“他日夜赶来京都,加之身体受伤所以晕倒了。”
妁熳听着心里堵的慌,赶忙扯过旁边的潇堰,“送他去府医,定要将他就活。”
她想如今是该怎么办了。
好在潇堰也听话,将地上的人捞起来,一把扛在肩头,速度极快的赶了去。
妁熳见此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该如何面对婗裳。等到了凉亭,她步子缓缓停了下来。
周遭的婢女朝妁熳点了点头。
婗裳问:“可有寻回来。”她问得是那卷史书,灼熳自然是因这事忘了。
她鼓起勇气又超前走了几步,说:“奴婢有话要说。”婗裳头微微转过来,就听到妁熳说话。
“湘颜小姐殉情了。”
杯盏碎地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突兀又惊恐。
婗裳刷的站起身来,不顾自己是否会踩到碎片,她掀开帘子看向妁熳。
婗裳表情复杂,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手袖被捏得皱巴巴。
抱着孩子的妁熳眼里的泪又落了下来。
这是阿狸抱来的孩子。
艳阳高悬,一丝微风轻轻吹过婗裳的发丝。本是清凉的风,如今她全身鸡皮疙瘩泛起。
她以为,她与湘颜这辈子会再见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望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因为不习惯抱,婴儿总在她的怀里扭,可却没有哭出声来。
妁熳静静跟在婗裳身后,神色苍白。
她也只知道那一夜,烛火高燃,燃了又熄,熄了又染,整整三天三夜就再也不见过。
潇堰同妁熳一起侯在门口,屋内根本没有光亮。婗裳就静静的坐在地上,背靠在榻边,整张脸毫无气色可言。
妁熳生怕婗裳有什么想不开的。她在门口又敲了敲,可屋内更本没有人应声。
她转过头来,看着潇堰,轻声道:“阿狸可有醒?”
潇堰皱眉却又点了点头,听蔡管家刚刚来报是醒了。
又到了夜晚,明明是不冷,可婗裳却卷缩身体,紧紧的抱住自己,眼神一直落在那个玉镯上。
心里总有一道声音蛊惑着她,扰乱着她的心绪。
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她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的不吃饭站的太急而引起一阵眩晕,身体也朝着地上栽去。
玉镯落地的同时,她用另一只手,将玉镯包裹住了。
她来不及思考什么,只是庆幸玉镯没碎。
她不顾刚刚摔的疼痛,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春半教她练剑时那把剑,扶门而出。
还好体内有妖力,不然以她这几天糟践身体来说,定是支持不住。
妁熳听到门开声,立马提起裙摆快步走上台阶。
两人面面相觑,妁熳鼻子一酸,立马哭出了声,像只小猫,“郡主,你终于出来了。”她抹去泪水,却看到了婗裳提着的剑。
阿狸的话历历在目。
她定要杀了傅弋,替湘颜报仇。
“殿下你这是?”她心里是猜到了一点,赶忙道:“殿下不可。”她的手握住了那把剑,不停的摇头。
看着那张消瘦的脸脸,妁熳只觉得心疼。
“陛下并没有下令攻打异族,傅弋到底哪来的兵权?”
“探子回报,这事陛下不知,是汴玄策与傅弋的共谋。他们想侵占异族,谋逆。”她回。
婗裳胸膛一起一伏。
“妁熳,我想要他死,只有他死我才能心安。”婗裳目光无神,她一把将妁熳搭在她手上的手甩开。
妁熳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
刚刚殿下并没有用手推开她,她的手就被一股力量甩开。
婗裳才走了几步,衣裙再次被妁熳拉住,“我想陪着殿下。”她想既然拦不住,那她便同婗裳一起去。
婗裳转头,用没有握剑的手,口念法决,将妁熳定在原地。
眼看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她心里害怕极了,嘴里不停喊着殿下,泪又落了下来。
婗裳暗暗苦笑,接着用她冰冷的手抚摸了妁熳的脸,“此咒可困住你片刻,我会安全回来的妁熳。”
妁熳僵住了身子,她想去抱着婗裳,可她动不了。
她不停的摇头,而婗裳不顾她,便转身离去。
明明是夏夜,妁熳看着那背影显得清寂落寞。
“殿下。”婗裳拖着剑踉踉跄跄一直往前走,不顾身后的人在怎么呼喊。
婗裳来到傅弋的府邸时。
抬头间,一抹身影在大门口,她别过眼看着雪白的灯笼,她只觉得讽刺。
明明是她他逼死了湘颜,还做出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是为博取一个好名声还是用来体现爱她?
三人当年处得极好,可就在一个雨夜全部覆灭
想来也是报应,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男人转过身上来。
抬眸望过来,轮廓分明的脸上同样是憔悴不堪。
如今再见她,他别开眼。
手中的剑被婗裳紧紧握住,她几步便做一步,朝傅弋刺去。
衣决飘飘,傅弋并没有躲开,那把剑直直插进了他的左胸。
他看着剑闷哼一声,雪顺着剑淌了下来。
一旁的将士准备过来,却被傅弋的一个手势止住了步子。
婗裳轻启:“为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她便又刺深了一截,“我这次以为湘颜终于可以走出你带给他的阴霾,获得真正的幸福。”
“可傅弋,她写给我的那一封有一封的信,我以为她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可到头来又是你让这一切变成了黄粱一梦。”
剑被拔出的同时,傅弋因为疼痛退后了两步,婗裳则用剑支撑着身体。
“你与汴玄策狼狈为奸,为何要做这些?”
傅弋道:“今日是阿敏的忌日。她欠了阿敏,自是要偿命的,我只恨没有亲手了结她。”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
原来这些白灯笼是替陈敏而挂,她还白白自作多情,以为那是替许湘颜挂的。
“哈哈哈哈哈。”婗裳笑出了眼泪,话语间满是狠厉:“偿命?她何须偿命?她陈敏不过是为了你傅弋逃婚而死,陈家罪该致死,贪污本就死罪。”
“为何到了你这便是叫到偿命?”她反问。
”如今该偿命的是你。”她语气激烈,一股妖力从手中升腾出现,她用尽力去朝傅弋攻击过去。
傅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巨大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左手的手臂早已躺在了地上。
他头上青筋暴起,一心周遭的人围到了傅弋身旁,士兵掏出剑将婗裳也围了起来。
他目光狠厉,没想要婗裳竟然这般恨。
可以婗裳多年的脾气来看,卸了他一只手,还是轻了。
只是竟不知道她会妖术,傅弋一愣也是一个被汴易尊奉着的道姑想来也是实力强盛,不然怎么会叫她来教导婗裳。
“傅弋,你欠湘颜的一条手臂怎么够。”
“我要叫你日日活在梦魇当中。”说完她一抬手,一抹妖力顺着傅弋的身体进去了。
只要等三日,傅弋便再也醒不来日日活在那恶梦当中。
傅弋同样是不知道婗裳会妖术,她唇色早已泛起了白。
随即被士兵抬着进了府内,小斯不停地朝里喊着还叫府医。
围着婗裳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上去,毕竟刚刚她的行为全部被他们看在眼里。
“让开。”士兵依旧是持剑相向,她一会手,士兵全部瘫软在地,她不想要他们的命。
等她走出几人所围成的圈时,婗裳只觉得周遭的东西全部都在转,她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可还不等她用妖力使自己清醒,就在此栽到了冰冷的地上。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这样也好。
在她闭眼之前看到了一人朝她而来,在她的眼里那人真的好像容也。
她喊了一句容也就彻底闭上了眼。
月上林梢。
容也不过是为了寻找猫妖的踪迹,才踏入了这京都腹地。
他带着帷幔看不清姿态,他早就看到了刚刚卸掉胳膊的所有场景,只是不敢相信那就是婗裳,她何时变得这样憔悴,身形像是被风一吹就能折断。
容也心里陡然出出现一抹恐惧,在婗裳倒地时,他想要抱住她。却因为距离没摸到。
他的脑海中一时间被混乱冲昏了头,可双脚却移到了婗裳面前,将人抱在怀中。
他眼底的那抹疼惜被同行的人看去,周边的一名男道士走到容也面前,他环着手,道:“师兄是认识这人吗?”
萱莳摇了摇头,也往前走去,后面的人喊道:“等等我啊,师妹。”
容也近距离看到她的面容,眼尾猩红。
手中的仙气不停地朝怀中的人注入,可他越注入,怀中的人脸色越发沧桑,像是接受不了这仙力。
萱莳看到时心里陡然一惊,“师兄你才刚好这仙气曾能这般。”她想要去打断容也的行为,还不等她行动,容也就停止了。
帷帽遮着他的五官,他看不清。
“师兄怎么会救这妖。”婗裳周身被妖气裹着,是个修习过得的人都看的出来,如今这妖更像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萱莳没看任储,她怎么知道。
但眼看现在的情形,师兄怀中的人想必是认识的。她也顺势看着容也怀中的女子。
“师兄我来吧!”
没被送上道观修习之前,萱莳便是出生医药世家,自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医术。
她认真把脉,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应当是一直没有进食,导致的体虚且体内肝气郁结。”把着把着她的眉头又轻轻洲了起来,“但她体内的气息筋脉为何紊乱。”容也以外的看着萱莳。
萱莳不断的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明明只是肝气郁结和体虚为何会变成这样。“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迅速站了起来,“为何她的筋脉一直在断裂。”她面上满着恐惧。
“断裂?”容也另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萱莳,他眸底含了不少的泪,只是一直没有落出来。
萱莳小心翼翼的看着容也,点了点头,“必死无疑。”
容也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阿裳。”
任储握着剑走了过来,他道:“师兄,她不过是个妖孽。看着现在这些场景,以及台阶之上的血迹,不难看出打斗过。”
“一个妖体又吸纳了不少的仙气,本身自是承受不住。”
“事已至此就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容也滴滴答答的眼泪落下,看着那只手,原来是他加速了婗裳的死亡。
师兄竟然哭了!
是他害了她!
这一刻,容也不知道怎么救她,可在她看被婗裳手腕上的光芒闪烁一直有灵气汇入她的体内。
任储抱着剑,震惊的盯着婗裳手腕上的手镯,“那是……”
“是御灵镯。那猫妖的身上一直有御灵镯的气息,他们才会一直追寻,可眼前的女子并非猫妖,不过是个不知所命的妖,御灵镯为何会在她身上。
容也与萱莳有怎么会就看不到。
任储突然靠近,容也眼里一时间被警惕所布满。
两人虽是同门师兄的,可志向却不同。
如今看到御灵镯,自是要将其带回师门。
“师兄你这是?包庇妖物。”容也用自己的衣袖遮住镯子,“这人你我动不得。”容也看着镯子能治愈她,也就放下了心来。
任储急切的上前了一步,“为何?”他眼底的着急被慢慢放大,萱莳怕他真会抢夺镯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头,嗤笑,“师妹也要同师兄包庇这妖?”
萱莳抿了抿唇,她虽不知师兄想做什么,但她的心会永远向着他。
他怒极反笑,“为何动不得?”
容也一直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若是叫人知道了这京都的昭德郡主是妖。那她,日后该如何?
迟迟等不到容也说话,他一把拔出剑对准了容也。
萱莳见,心下一惊,就听他道:“师兄,我只想要她身上的玉镯。”
容也看着那把指着自己的剑,语气任然坚定,“玉镯和她你我都不能动。”
闻言,他轻笑一声,“原来那传言不假。”
萱莳见两人剑拔弩张,一时间手心里也冒出了汗。
“什么传言?”萱莳也走到了前面,“师弟有话好好说。”
他瞄了萱莳一眼,自顾自道:“想来,师兄怀中的这人,便是保护郡主期间喜欢上的女妖?”
萱莳立马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难怪师兄看到这妖时这般担心。
“师兄。”她落寞的喊了一声。
容也没有搭话,眼神却我一直落在婗裳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说了她身上的东西,你我一样都动不得。”
任储气急了,“你可知,这京都皇帝可是养了众多的捉妖师?她如今成了这样,自是要被捉住。我不管师兄你与她之间有何,我只在乎御灵镯。”
任储武力强盛,修习却不如他,一心也想要得到师傅的青睐,所以这次的御灵镯他势在必得。
“师兄你要是这般就休要怪我不顾师门之情。”
“师弟不可。”萱莳挡在了容也之前,看看容也又看看任褚心里犹豫不决。
“我们三人本就是为了寻找御灵镯而下山,如今是师兄冥顽不灵,你切要本末倒置。”
萱莳下定决心道:“我不管师兄要如何,既然师兄说了不动那你我便不能动。”
任储再次被气笑,“我自是只师姐的心思一直在师兄身上,但今日恐怕不行。”
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思,萱莳心脏出嘣嘣嘣的跳,心虚的转头朝容也看去,可惜被帷帽遮挡萱莳并看不清。
但她回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同样拔出了剑。
任储眯着眼,认真道;“你竟然拔剑相向?”
他在道观时,总是独来独往唯有和萱莳相处的自在,如今二人却拔刀相向。
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妖。
她回了句,“是你不想叫她有活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