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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第43章
池在接过沉甸甸的钱袋,里头不光有银铤,还有些许碎银铜板。
数目正好是之前来商行司报官申请出面讨要银钱的数量。
“司主,那这个……”指的是徐照行脚旁边篮子里的纸钱。
“这个暂时放在商行司,店家过于热情推辞不过,我出来时已悄悄留了银钱。”
如此说来,今日出门一趟,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件衣裳是分文没取得来。
楼金银此等奸商,看她吃瘪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几人正说着,宋培安带着座下师爷来了。
刚进门,他笑盈盈地夸赞徐照行身上的衣裳。
“谢司主今日这身行头真是相配,看上去精神抖擞,玉树临风!”
“宋县令怎劳烦你亲自过来跑一趟,里边请。”
徐照行请他进去上座,李承绪为他们二人添了茶。
宋培安道明此番来意,“是这样的,谢司主,等到月底,便是南州一年一度的迎夏节,届时设置在万华街,其中参与的铺子还需要谢司主辛苦些派人去登记在册,分配摊位,往年这些事都是县衙操办,担心谢司主忙不过来,特此前来提醒,月初就要开始操办,过完七月十五,就有远道而来的摊主开始入场,直到廿二那日。”
师爷也出声,“迎夏节是南州最重要的日子,不光南州州府,就连长安也有人盯着,商行司与我县廨一体,荣辱与共,有劳谢司主费心。”
李承绪同徐照行对视一眼,“原来宋县令是担心我商行司在南州此等要事上出了岔子,特来提醒。”
宋培安忙摇手否认,“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宋县令的担忧谢某意识知晓,今日多谢宋县令前来提醒,谢某记下了,途中若是出现任何问题,虽是向师爷或宋县令请教。”
话说到这份儿上,又不得不提如今南州首富,此女手下有众多南州商铺,理应是南州谁都不敢怠慢的人,“听闻谢司主同楼东家有些恩怨,不知……”
宋培安双手含蓄的比划了一下,延长声音,欲言又止,随后跟师爷对视一眼,才说出疑问,“不知是否能影响到此次迎夏节的摊位。”
“哈。”徐照行双手拍与膝盖上,“我跟楼东家的恩怨,不会影响到迎夏节的正常举行。”
两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早间听闻谢司主和的楼东家二人携手逛街的传闻,至今想起来都觉惊悚骇人。
只要不耽误迎夏节的举办,那边一切都不算骇人听闻的大事。
晚间下值从司主府的暗道回到了徐家。
刚卸下假面,来不及换衣裳,刘叔便敲响了房门。
“郎君,钱女郎派人送东西来了。”
徐照行急忙拉开房门,刘叔盯着郎君身上的衣服款式,又瞧了瞧自己手上的,“咦?”
“郎君,你买的衣物跟钱女郎送的,是不是撞款式了?”
“不撞不撞。”
他高兴还不不及,楼金银送得什么东西,若非做戏要做全套,穿他身上都觉得膈应。
“刘叔,派人烧水,我要焚香沐浴,届时穿上这衣裳,亲自去钱家登门道谢!”
-
钱明光回到家中,气还未消散大半。
她是商,对方是官,钱家又无人在职为官,一时竟拿谢寻没一点办法。
老杜听了出谋划策道,“既然钱家无人,女郎为何不拜托徐郎君出面帮你摆平此事,先前闻徐郎君同谢司主有些交情,若是以你的名义让徐郎君出面,或许就不会为难。”
老杜的提议,钱明光并非没考虑过,“谢寻那厮知晓随风楼是楼金银名下铺子,换做是谁都很难让他松口,这件事还是只能楼金银出面去办。”
正说着徐照行,薛定便来到水榭这边禀告,“女郎,徐郎君来了,就在门外。”
担心于钱家撞见‘楼金银’的事再次发生,后面换回来的时候,她便明令禁止徐照行再大大咧咧闯进来。
凡是进院子,必须要通传,不许从前一样横来直去。
毕竟男大女防,还有的界限还需要分化明白。
徐照行穿着她派人从琳琅铺子送去的成衣,天青色的圆领袍,衣袍上的工艺全是出自蜀州绣娘之手,绣娘繁忙,她等了一年才等到两件成品。
本想借此大赚一笔,最后都做人情送了出去,半点水花都没捞到。
乍看这身衣裳,穿在徐照行身上果然比穿在谢寻身上好看。
郎君身姿挺拔,星眉剑目,笑容好似夏日当头艳阳,晃人眼睛。
“蓁蓁。”
上次在楼家,徐照行亦听到楼玉枝唤她在楼家的小名,不知为何徐照行现如今开口也跟着唤了起来。
蓁蓁二字,是她去到楼家开始楼玉枝为她取的。
至于钱家从前的小名,时间过去这么久,她早就忘记了。
哪怕回了钱家,也从无人唤过她的小名。
钱明光哎呀一声,“你这缺心眼的,怎就穿过来了,我还想让你迎夏节那日再穿此衣裳,正好跟节日相配。”
“这不是想让你看看效果如何嘛。”
徐照行不自然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根,抬头看看太阳,已是黄昏,怎还觉天气这般燥热。
“你看我穿着咋样?”
“甚好。”
徐照行两下蹬掉靴子,盘腿坐到对面的软垫上,拿起六格食盒里的牛乳糖,剥开糖纸连带着外面的那一层酥脆的米纸一块塞入口中。
“牛乳制成的糖,哪怕在长安洛阳都没吃过这般美味,今日在你这饱了口福。”
牛乳在口腔里没一点膻味,很是香醇,带着麦芽糖的特有的甜味,他还是头次吃到这样的糖。
“莫非也是出自自尤记糕点的那名老师傅之手?”
老杜说是,“正是尤记糕点,最近他们又新出了磨嘴的小玩意儿,这牛乳糖还热乎着呢,宫里出来的老师傅就是妙,点子都比咱们多。”
“尤记等过完迎夏节,便能开分铺了,到了明年,就能跟琳琅铺子一样,开到洛阳去。”
钱明光让祝余分些出去给韶院的下人解馋,韶院里人不多,加上刚加来的老杜,也就六人,个个吃到甜滋滋的糖,心里是说不出的美。
美得这炎炎夏日啊,都没那么难熬了。
“你怎对尤记糕点这般清楚?”
徐照行不解。
“回到钱家时,楼家便将尤记糕点分到我名下。”她晃了晃手里的牛乳糖,“不然你说为何,尤记限号的东西,我能不带重样日日皆有?”
徐照行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夸赞,难以掩盖眼中的赞赏之意,“不亏是蓁蓁,若是认真做生意,南州首富哪还有楼家的事。”
只可惜话这么说,南州首富在面对商行司时也要碰壁。
钱明光自从上次送了一套衣服给谢寻当人情后,已接连三天没能成功在商行司看到他。
每次过去,要么是池在,要么是李承绪。
三天下来,她都能分清楚里面每个谢寻心腹人的名字。
第四天刚来的时候,李承绪揣着书从大门走出来,祝余拦住他,“李郎君,求见谢司主,过户一事。”
李承绪合书摇头,“今日不成,听闻前段时间巡逻队的案子有了进展,谢司主被宋县令传唤过去了。”
“你是商行司的副司主,你也该有过户决策的权力,不如今日李副司帮我定了这过户,日后我们绝不叨扰。”
钱明光塞给他一块银铤,“行个方便。”
“这可不行。”
李承绪将银铤退回,“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爱莫能助,虽我有权力,但官印不在我这,楼东家还是等咱们司主忙完再来吧。”
他抬脚就往外走,“我今日还要去帮忙登记审核南州商铺参加迎夏节的事,楼东家我先走一步。”
第五日,南州城突然落了暴雨。
轰隆隆的雷声盘桓在上空,阴沉沉的天随时要倾泻下来。
暴雨连珠,打在青石砖上,捡起硕大的水花。
钱明光和祝余撑伞来到商行司门口。
这么大的雨,谢寻总不可能出去吧。
谁知池在说,“楼东家,今日请回吧,咱们司主今日告假,并未当值。”
回到随风楼,众人目光灼灼,期许地望着她。
只能失望摇头,“谢寻那狗官还是躲着不肯见我。”
白家大姐道:“没事的东家,距离迎夏节还有些时日,现在咱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在楼里也还能静心研究研究新菜,不被人打扰。”
钱明光叹气,“也就你们安慰我,到现在我都不知商行司为何这般针对我,若是不能尽早过户,就不能开业,没营业额,就达不到迎夏节参与摊位的标准,没标准,咱们新食楼的名号就打不出去,这些紧锣密鼓,环环相扣,实在是出不得差池。”
难得颓丧地摊倒在椅子上,在思考该如何破局。
前天送去商行司主府的十块金饼加五块银铤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十块金饼加五块银铤,已是不菲的价格。
谢寻并不接受。
路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断了。
周围的人在七嘴八舌出主意,钱明光安抚他们后径直去了琳琅铺子找金来望。
还瞅着几个衙门的人相继离开。
“这是作何?”
金来望整理柜台,“来问铺子迎夏节是否参加一事,因琳琅铺子没动,所以跟着咱们后头的好几家铺子都没过去报名缴纳租地金,衙门那边派人就派人来问了,我瞧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过户的事,也就没先跟你说,横竖都还有些时日。”
祝余惊讶,“外头下这么大的雨都来了。”
“可不是,来,你两换上干衣,可别吹风寒了。”
金来望从旁边拿下两套衣衫递过去,又忙着去柜台打算盘算账了。
提到铺子报名一事,钱明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谢寻不仁,那别怪她不义。
家大业大,就是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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