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兆

作者:画地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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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头


      “今天应该就可以把这一带的居民全部核验完了。”杨天杰看着愈来愈少的人流,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在这一块区域待了三天。

      明峰递给他一瓶水,盖子已经拧开。

      杨天杰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把水瓶递到明峰手里,“剩下的给你。”

      明峰接水的时候微微一怔,这句话勾起了他有些久远的回忆……

      三年前,他人生第一次参加一场选拔赛,是挑选特种兵的选拔竞赛,地点是在无人区的荒漠,他们所有人要在沙漠里活过四天,但只有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当然中途是可以弃权的。

      第一天,大部分人都可以坚持,几乎没有人弃权,第二天情况也还好,但是从第三天开始变了,第一天每个人都还有食物,第二天大部分人还可以忍耐,但是到了第三天,有人坚持不住弃权,也有人开始掠夺食物,逼迫别人出局,明峰的食物就是被人抢走的,两天没怎么进食,明峰体力确实不支,缠斗一番后还是被人夺走了食物和仅剩的水,他什么都没有了。

      当天晚上,他找到一块被风化大半的大石头,靠在后边休息,却听到石头前面有打斗的动静。

      “抢我东西?找死!”

      只这一句话就吸引了明峰的注意,他对那些掠夺他人食物的人,同样恨之入骨!

      他立刻起身,暗中观察情况,瞅准时机出面,联合那个被抢的人制服了抢东西的家伙,不仅拿回了食物,还把抢东西的掠夺者狠狠打了一顿。

      “谢啦哥们儿!要是没你,我都制不住他,看他那样子不知道抢过多少人,我觉得刚在打轻了。对了,我叫杨天杰,你叫什么?”

      “明峰。”

      “诺,剩下的给你,你应该也没有食物了吧?”杨天杰把只剩一点点的水递给明峰,见人没接,道“别嫌少,我就这么多了,拿着!”

      杨天杰强硬的把水塞给明峰,“要是没有你,我已经被人抢光了,给你就拿着,别墨迹!”

      明峰看着那些水,下意识咽了咽喉咙,他已经多半天时间没有喝过一口水了,嘴唇干裂,血痂都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当然杨天杰也差不多,俩个人都很狼狈。

      还有一天,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了,在沙漠里取水不容易,明峰跟杨天杰两人合作弄了个简单的取水装置,期待着明早可以收集一点水。

      漫漫长夜,他们都饿的睡不着,索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具体聊了什么不记得了,明峰只记得杨天杰的笑,那人总是在笑,好像没什么困难可以打到他压垮他。

      第四天清早,他们的装置只收集到一点点水,一个人喝一口都不够,两人都渴得要死,最后也是两人平分,一人一点。最后一天,两人干脆结伴行动,第三天第四天弃权的人很多,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过放弃,熬到最后一刻,军部的直升机过来接他们,两人一起回到基地。

      等到公布名单之后,两人都入选了,他们的队长过来接人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看着这两小兔崽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是拿鼻孔对着人也不为过,偏巧杨天杰还问了一句,“队长,你的脸怎么了?”

      那个队长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傻在原地杨天杰和明峰,不过还是有好心人过来解惑——

      “你们都遭到了掠夺者吧?”

      杨天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

      “你们队长就是其中之一,那帮掠夺者都是老兵,专门去折腾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的,但马有失蹄,你们队长遇上了硬差儿……”

      杨天杰一顿,眨了眨眼珠,转头看着明峰,明峰也在看着他。

      不是我们两个把人打了吧?

      不知道。

      反正第一天进基地,这俩人就被队长盯上了,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就是训练都比别人多一项。

      后来杨天杰边打扫厕所,边跟明峰抱怨,“我还是觉得当时打轻了。”

      明峰看着他撅着嘴发牢骚,难得面上带了笑,也难得应和,“确实,那要不再打一顿?”

      杨天杰听了,还真的沉思片刻,最后眼睛一眯,摇摇头,“哎,算了,队长小心眼,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说谁小心眼?”

      “……”

      “……”

      他们的队长看着两个凑在一起刷马桶的人,原本是打算叫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帮忙来的,杨天杰这小子竟然说他小心眼?

      行吧,你们两个慢慢刷吧,你们小心眼的队长要回去休息了。

      ……

      “喂!发什么愣?拿着呀!”杨天杰看这人伸了手却不过来拿水,直接把水塞他手里。

      明峰这才回神,看着手里的半瓶水,勾了勾嘴角。

      “麻烦您,把衣服袖子弄起来,需要采集您的血样。”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看着眼前那个包裹严实的身影,微微蹙眉。

      那人闻声,只能缓缓把袖子拉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

      “只需要一小管血就……”护士拿棉棒沾着药水要给人涂抹,下意识抬头,在看清楚那张脸时,话头停住,拔针头的动作也顿住了。

      “你……你是…”护士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情绪,冲着杨天杰和明峰的方向大喊几句。

      林渊被安排待在临时检测站的帐篷里,霍克坐在他对面,面颊微肿,这是刚才那帮人突然冲过来要带走林渊,而霍克觉得要殊死一搏的时候,被明峰按在地上打的。

      “你没……”后面的话林渊还没问完,帐篷的帘子被人掀起来,林渊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清来人,就被人一把拥进了怀里。

      “林渊!”

      这一声呼喊把林渊即将反抗的动作压回去了。

      “呼…林渊!”

      又是一声,低沉的声音夹着带颤的气音。

      林渊死死按下自己想要把这人甩开的冲动,任他从身后紧紧抱着自己。

      他知道我是谁!他认识我!

      这是林渊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那个人体温很高,心跳很快,扑通扑通——有很旺盛的生命力。

      霍克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豁然起身,要上去把抱着林渊的流氓打开,还没来的及靠近,就被那人一脚狠狠踹开。

      那人这才缓缓松开林渊,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林渊的侧脸。

      “林渊……”千言万语堵在嘴边,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个熟悉的消瘦身影,一遍又一遍的用视线描画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你……瘦了,怎么这么瘦?”

      真的太瘦了,他抱着人的时候都觉得搁手。

      “你……”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人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眼眶是红的,可是嘴角分明又带着笑,林渊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危险,只是细细观察着这个人的反应。

      林渊看着那双灼灼的黑色眼瞳,那里面似乎有非常浓重的东西,是他读不懂的东西,他只是在想,这个人是他要找的人吗?

      明峰和杨天杰也进来了,他们两个故意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没有急着进去。

      “林渊!你到底去哪了?迟队找了你很久,真的,从你失踪的时候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杨天杰上去捏了一把林渊的肩膀。

      “……”

      林渊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微微启唇,还没发出一个音节,被迟归阳踹到在地的霍克起身,道“他是我在极地实验室发现的,是我把他带来这里的。”

      霍克同样不确定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林渊要找的人,但看样子,这些人应该不会伤害林渊。

      “你是什么人?”这时候才有人把注意力分给这个有些狼狈的男人。

      “我叫霍克,之前是个海盗,不过现在不是了。”霍克看着那个把自己踹倒在地的健硕身影,那身影死死挡在林渊身前,让他看不到林渊的反应。

      但至少刚才林渊没有推开这个人,那就证明林渊对这人是有印象的,林渊肯定不会允许危险的人靠近他。

      霍克微微舒了口气,他知道林渊如今是应付不了这帮人的,于是继续说“他可能失忆了,反正我发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他说要找什么人,但他不记得那人是谁,我看他是东方人的长相,就建议他来C区。”

      这些话并不是谎言,都是事实,既然这些人认识林渊,要么他们本就是林渊要找的人,要么他们能帮林渊找到那个人,总之,对林渊来说是好事,但他隐瞒了一点,他没有透露林渊是实验体这件事。

      林渊自己应该也不会随便提起,那就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就让他们以为林渊只是个失忆的人,这样最好!

      “失忆?”迟归阳不是太相信一个海盗说的话,他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林渊,说起来林渊确实不太对劲,他们见到之后,这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林渊点点头,“我……确实不记得…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杨天杰和明峰都沉默着,他们没敢看迟归阳的神色,但是林渊看到了,那人脸上的喜悦顷刻间消失了,看着林渊的视线里满是心疼和懊悔。

      迟归阳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死了,林渊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还记得我吗?”迟归阳试探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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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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