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往事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西方的太阳，伸了伸懒腰，问道：“大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吃火锅呗。我知道有一个火锅店又便宜又好吃。”赵雪宁一蹦一跳地走下长长的楼梯，脑后的马尾甩来甩去，猛然一回头，露出两颗虎牙，笑着说道：“今天你姐姐请客，不用客气。”
　　对此我并没有过多的观感，只是随意地回答道：“嗯。”
　　“居然如此随意，云兄是对我的建议有意见了？难不成……”赵雪宁突然间站着不动，笑着堵在我前面，非要我给一个说法，“你请？”
　　“想得美，你刚才玩的游戏币还是我掏钱的呢。”我双手插在裤袋，绕过她，慢慢地往前走，假装嫌弃地说，“带路。”
　　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南方的冬风仿佛有冰冻魔法一样，无论穿多少件衣服都没有办法抵挡冬风的侵袭。只有傻子才会跑出来吹风，果真还是呆在室内比较好……不过大冬天吃火锅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不错的想法。
　　“好嘞！走吧！”赵雪宁似乎是看穿我的心思，然后补充道：“那家店就在对面，不用走太远。”
　　果不其然对面正是一家火锅店，大大的“火锅”二字挂在店铺前。
　　“怎么样？没骗你吧！”赵雪宁得意地冲我笑了笑，“快点跟我说‘小的甘拜下风’。”
　　“谁说谁是小狗。”对于赵雪宁这种无理取闹的做法，我见怪不怪，一如既往的忽略那些无聊的话。
　　店里弥漫着奶白色的雾气，带着香辣味的暖气扑面而来。简约的布设，明亮的灯光打落在木质的桌面上，显得比周围的店面高级了许多，食欲也随之而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这家店走了半圈都没有找到位置的原因。
　　正当我为找不到空桌位而苦恼的时候，赵雪宁忽然间把我给拉住，然后对一个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大哥大一样的满身刺身的青年说道：“老李，介不介意拼桌？”
　　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我知道赵雪宁认识个形各类的人，但我可真的没想到她还会认识这样的人？但是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那位老李身上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位老李似乎很谨慎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与此同时，他身边那三位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眼神。
　　顿时，气氛骤降至冰点。
　　我本想着悄悄地给赵雪宁使了个眼色，可惜她跟我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完全领悟不到我不想跟这群人拼桌的意思。
　　老李嫌弃地瞥了我一眼，朝我吐了一脸的烟，不带任何感情地对赵雪宁说：“坐。”
　　这态度……也太拽了吧。我强忍着呛鼻的烟味，尽量不要咳嗽，也不要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因为本能告诉我，我不能给这位老李看我脸色。若不然，估计他一个拳头就能把我打得趴下，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三个兄弟，说不定他们都随身带着家伙。我只能战略性地忍气吞声。
　　但赵雪宁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与平常无异。果不其然，她一拍脑袋，便痛快地答应下来了，并且异常大方地让我先坐。
　　有赵雪宁这位神队友助力，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在他们和赵雪宁十分热情的交谈下，我总算是摸清楚情况，老李初中毕业就不再去上学，现在到处瞎混，其他几位分别叫小王、小陈以及小张。不要问我，他们的真名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一群人就是这么称呼的。听他们互相称呼时，我总有一种见到路人甲、行人乙、炮灰丙，就像是一种在做奥数题的感觉。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店里，人来人往，十分的噪杂，辛辣的香料味夹杂着刺鼻的烟味，实在是倒人胃口。我来回地搅拌面前的酱料，出神地看着翻腾的汤料。这时我真的没有一分的胃口。
　　实在是没法待下去了，我谨慎地瞄了一眼赵雪宁，本想着叫上她赶紧撤，谁知她倒是挺投入的，投入得不顾形象了。她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目光空洞，指尖夹着香烟，嘴中送出白色的烟雾。
　　赵雪宁这副架势确实很像“社会人士”的做派，与平常跟我在一起玩儿的模样大相径庭。这时候我才想起班上的流言，赵雪宁她父亲在监狱，母亲跟别人跑了，她现在寄居在她的警察局局长的叔叔家。在被之前的学校处分的情况下，也正因为她叔叔的原因，她才能转到现在的学校。也难怪班上的同学……既然没有人帮她，那么让她改邪归正的重任就让我来承担吧！不能再让她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书包落在游戏城里了，赵雪宁你能陪我去吗？”我当机立断，马上想去一个带她离开这里的借口。
　　“你回去拿一个书包怎么也要女生陪？”小陈匪夷所思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我还是忍住把麻油全塞在他的嘴里的冲动。
　　“你今天不是没有背书包出来吗？冷傻了？”可是赵雪宁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挂机了一样，为什么我如此明确的暗示她一点都听不出来，反而一句话把我驳倒，真是不知道做什么好。
　　当我的魂魄已经飞到九重天时，眼前的一只不知名的小虫把我硬生地拖回来。那只半指甲大的小虫随着滚烫的汤料上下浮动，时不时的还有几片肉片从它身边飘过。我的胃一阵抽搐。
　　本想着提醒他们，但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反应比我的快了不是一点点。他们马上挥手招来服务员，扯开嗓子，仿佛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兴师问罪道：“你们的肥牛里怎么还有虫子！？”
　　忽如其来的一声吼，服务员马上就懵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其他顾客也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过来。
　　小陈撸起袖子，把汤料里的虫子捞了出来，趾高气扬地递到服务员的眼前晃了晃：“它在这呢。”
　　过了好一小会，服务员才反应过来，他连忙鞠躬道歉：“我马上帮您换一桌。”
　　服务员正要开始给我们带路的时候，小王故意地推了一把那个服务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的饭菜不干净，换一桌能换回老子的胃口吗！？”
　　估计那个服务员是新来的，一点经验都没有，被小王一顿恐吓，便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感觉他快要哭了一样。
　　周围好事的食客始终与我们这一群人保持一米半的距离，时不时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彷佛这就像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老李他们似乎是因阴谋得逞而春风得意，而我，我觉得我当时的脸一定是红得发烫，我是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说实在的，我觉得为了一只虫子倒没有必要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换一桌不是挺好的吗？最好是能换两桌！这样就不用跟那四位呆在一起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的声音本不大，但所有人都用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无论是老李几人，还是吃饭的客人。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闹事或看戏。
　　我压低声音，悄悄地跟赵雪宁说，试着能不能由她出面，让那几位大哥就此罢手。要是再这么下去，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赵雪宁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这事你不用操心，老李会解决的。”
　　老李会解决？
　　他们几个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将服务员团团围住，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要来招惹老子的。我怎么觉得老李的解决跟我想象中的解决会有较大的出入。
　　不出意料，这家店的老板很快就过来圆场，先是安抚并让刚才的服务员回到他的岗位工作，然后遣散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最后熟练地向老李递上一根烟，然后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烟：“小黄他是刚来的还不懂，此事就此揭过，你看……别人还要吃饭，我们也不想把警察给叫过来，对吧。”
　　说完，老板瞧了瞧其他三个黑着脸的小陈、小王及小张。此外，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其他，我总觉得老板他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我。
　　老李朝他们示意了一眼，小陈才若无其事地把他那一条踩在一桌上的腿拿下来，小王则是把他刚才当作武器的勺子丢回到桌子上，而小张却看向别处，随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那我们就告辞了。”老李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朝无人的方向吐了一口烟，春风得意地向门外大步迈去，向我们抛下一句，“兄弟们，我们走。”
　　看到这里，我觉得他们更像是街边的小混混，而不是电视剧里的□□，这也太无赖了吧。
　　我还想多吐槽几句，但是赵雪宁却拉着我的手臂往外走，离刚刚那家火锅店有一定距离后，拖着我，跟老李他们几个，拔腿就跑。
　　事情发生得过于迅速，一时之间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跟着他们跑，反正就是跑了九曲十八弯的一路，最后我们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是老城区的老房子里的某个角落，巷子里阴阴森森，只有一道幽幽的光线穿越而过，四周都是潮湿的水气，斑驳的墙角布满青苔。
　　刚刚还是仗势欺人，现在怎么就像是落魄的过街老鼠一样……
　　“好了，没事了。”老李扶着墙壁，喘着气说，“这种事老子得心应手。”
　　听他的语气，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又是那么的清楚明了。
　　那只虫子根本就是不店里的食物不干净，而是他们故意放进汤底的，为的就是吃霸王餐！
　　想不到我竟然有幸亲身体验了一遍手法如此低劣的逃单，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岂不是没了，我还有什么脸见人！
　　“喂，你们下次不要在新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就带着我们跑，好吧！”赵雪宁朝老李翻了翻白眼，不满地抱怨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说到这，小陈打住了，然后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说，“原来你的小男朋友是新人。”
　　什么小男朋友？
　　听着小陈鄙夷的语气，我的气就不打一处出，突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说：“喂！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我们只是朋友。还有，记得回去把账单给结了。”
　　“小赵，你的朋友似乎不知道规矩，看来需要我们替你教了。”老李活动活动手指，扭了扭头，他的筋骨咔咔作响，同时，他用着凶狠的目光盯着我，缓步走来。
　　不就是小混混，大不了，被打了之后报警，这样还可以随便把他们的事给捅出去。
　　当我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赵雪宁挡在我前面，毫不退缩地说：“他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你们懂吗！”她还特地的强调了“朋友”这两个字。
　　老李犹豫了一下，紧紧地盯着我们俩，老李的三个同伴见势，也蓄势待发般地站在老李身后。
　　我们都要完了，现在这架势是真的像□□了。先是跟着他们吃霸王餐，然后又被堵在狭窄漆黑的巷子里，这到底是什么血光之灾！
　　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浪汉站在我们中间，笑眯眯地看了看我们两边说：“年轻人有话就好好说，不要冲动嘛。”
　　随后他把赵雪宁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说：“小姑娘以后要小心点才是。”
　　“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吓唬吓唬他们不行呐！”小王一心想要赶走流浪汉，一时之间心直口快，把他们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将一直向他使眼神的小张晾在一边。
　　“老头，这是我们的事，你少来掺和。”小陈不耐烦地走过来，将流浪汉拉开，朝他挥挥手说“你可以走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了。”流浪汉瞧了瞧他们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就像是喊救命一样丢下一句话，连忙撒腿就跑。
　　看到流浪汉的出现，我还以为会有救星出现，没有到他只是流星，昙花一现，一划而过。就算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也要摆脱这四个莫名其妙的人，就算赵雪宁不想跑，我也是要跑的了。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得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跑！
　　看他们刚刚的表现，跑了一小段路就要喘气，明显平时就缺乏锻炼，体能一定没有我们俩好。
　　而我正想拉起赵雪宁跑的时候，她却说出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我的手机被偷了，刚刚那个人……是小偷。”
　　“什么？你确定吗？再好好找找。”老李满脸的怀疑，走近我们的同时吐了一口烟。
　　“刚刚那个人出现前才放进包里的，他走了之后，手机就不见了。”赵雪宁在他们面前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看见了吧，没有！”
　　“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我去帮你追回来。”看到情况不太妙，我匆匆忙忙地向赵雪宁交代一句，然后全速追了上去。
　　刚跑出了昏暗的巷子，西边橘红的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在我的印象里，夕阳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璀璨。
　　正当我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住阳光时，很不幸地被一辆自行车撞到了，我和那人双双摔倒在地，但是我还是快速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心一意地要把那个狡猾的老贼给抓住。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依旧想不明白，那时我到底是真的是想抓贼，还是想躲开他们一群人。
　　不管怎样最后我还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把那位老贼给堵了。可是抓住他，拿回手机，我又要干什么？
　　把他交给警察？还是放他走？
　　回去找赵雪宁？还是明天回到学校再换给她？
　　总之我是不想再见到老李、小张、小王和小陈他们四个了。至于，赵雪宁，我想我们应该还会是朋友，毕竟她刚刚也是为了我挺身而出。
　　我还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安静地待在一边的老贼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可是这时小张竟然追上来，我便把老贼转交给他们处理。目前的形势已经由不得我犹豫了，我当然是要找一个借口赶紧跑路。
　　当我正想说我想上厕所的时候，老李带着赵雪宁他们一行，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老头，你的胆子怎么跟你的脑子不成比例呢？”老李以一种极为高傲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逼到墙角的流浪老贼。
　　原本在我和小陈监视下，依旧轻松地吹着口哨的老贼才缓缓地收住放荡不羁的笑容，带着灵光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胆子跟脑子不成比例？什么意思？”我反复思索老李那句话，但愣是琢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于是向赵雪宁低声问道。
　　可无奈，无论我再怎么压低我的声音，刚才那句话还是被老李听见。他回过头，用着一种教训不懂事的小孩那样的语气说道：“脑子小，胆子大，不就不成比例了吗？”
　　脑子小，胆子大，不是成反比吗？怎么就不成比例了？！应该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才对。怎么……哦……敢情说老李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想到这，我其实很想嘲笑一番老李的学习水平，但我也不想再被他们逼到墙角，便尽力忍着不笑。
　　“既然包也拿回来了，东西也没丢，我们走吧。”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起，我焦急地向赵雪宁招招手，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呆片刻。
　　“不急。”赵雪宁活动着手指关节，像是盯着到手的猎物一样，眼里发出锐利的光芒，她走近老贼，话语仿佛从嘴里挤出来一样阴阴森森，“从来就没有人敢抢姑娘的东西。”
　　“喂……”我本想阻止赵雪宁的，可谁知，反而是处于劣势的老贼，哈哈一笑，彷佛是武侠小说描写的世外高人那样，轻轻地将赵雪宁推开，转眼间顺滑地离开包围区，且反而将赵雪宁困在墙角，轻松实现逆袭。
　　面对出乎意料的逆转，老李一群人也是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人还没有开始上场就下场了。恼羞成怒之下，只有暴力才能换回面子。所以老李在狂怒之下招呼手下的人，誓势要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不过，经过火锅店威胁店员，小巷胁迫我和赵雪宁这一系列的事件后，我心里十分的笃定，老李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打肿脸充胖子的人物，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人。
　　当我想着对应方针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推理是错的，老李他们急了之后，是真的会打人的！而且还是群殴！
　　而赵雪宁双手抱胸，跟老李之前看着弱小无助的我们的神情简直是一摸一样，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看着好戏的发生。
　　她是我认识的那个赵雪宁吗？我三番两次，想尽办法，想要带她脱离困境，离开这群人做一个平凡的初中生，但现实却不如人意。我总是想当故事里的主角，可如今我连没用的配角都不是。
　　虽然她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我也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考虑以后会发生什么后果，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报/警的。
　　当我拿出手机要报警的时候，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至。
　　正是夜幕降临，本是昏暗的狭窄巷子，现在红蓝的警灯交相辉映，投射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宛若来自地狱的冰精灵和火精灵围着恐惧至极的我们咏唱催命曲。
　　“你们谁报的警？”赵雪宁的眼神从我们几个身上环视而过，急切地问。
　　“不是我。”小王茫然地举起手，坦白道。
　　“我也没有。”“没有。”
　　其余俩人声音颤抖，甚至还有些恐惧地附和道。
　　很快赵雪宁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茫然而不知所措，脑子是在高速运转，但是身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我敢保证，我是真的没有报/警，准确地说，是我来不及报/警，警/察就来了。
　　紧接着，赵雪宁语速飞快地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一遍：“醒醒，凌云，你先不要慌，反正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最好警察没有问你，你都不要说话，这样我们都不会有事。”
　　可是，我怎么看比我还要慌张的是她？
　　但我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忽然间，我感觉到我的后背发冷，侧头一看，老李他们四个直勾勾地盯着我，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要是感不听话，下场就会很惨。
　　“知道了吗？”赵雪宁不放心地再向我确认一遍，随后觉得这样说证据不充分，我可能不太相信，她又补充道，“只要听我的，大家都不会有事，我叔叔是警/察/局/局/长，他不会让我有事的，放心哈。”
　　看到赵雪宁强作镇定的样子，以及整个诡异的气氛，我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是不是考虑少了一个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贼忽然间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一鸣惊人，“三万，我一定全力配合，毕竟是民事责任还是刑事责任，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小王站起来，揪着老贼的衣领，眼睛瞪得大得像个铜铃般。
　　老贼拨开小王的手，风轻云淡的，彷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说：“知道你们拿不出来，给你们打个折，一万。附加条件，把我也给捞出去。”
　　“@#￥，捞%￥&头！”竟然遇到了无赖，老李忍不住张口大骂，骂的内容不堪入目。
　　但老/贼就是老/贼，面对狂风暴雨也能屹然不动，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姑娘的叔叔不是警/察/局/局/长吗？”
　　言外之意不就是要我们看着办吗？
　　赵雪宁揉了揉太阳穴，摇头叹气，显然她之前没有考虑到老贼这个变数。老李他们几个也是一筹莫展。
　　“快来不及了，要不然后果自负。”老贼双手抱胸，放松靠在墙上，看着警/察的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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