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劈腿了

　　“啊？”宋怀川面上一惊，心中情绪如何复杂另当别论，他看见罗竭靠近，熟悉的清冽酒气透过唇齿传来。

　　他怀疑他是醉了酒，拉住罗竭胳膊，“你说真的？”

　　对方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不然？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是，罗竭从来不对自己说谎，哪怕只是关于一起吃早饭的随口应和，他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宋怀川只觉得胸口有一团大火烧得正旺，拽住罗竭胳膊的手下意识收紧，不消怀疑，罗竭单薄的袖子下一定有红色的指甲印，可宋怀川没发觉，他自己也不在意。

　　“宋老师不愿意和我公开吗？”

　　他拉住宋怀川的手，靠近他又离开，交换短暂的呼吸后继续说道：“放心，不会让你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别人只会知道我有一个同性恋人。”

　　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是宋怀川忍着鼻酸的掩饰性行为，他语气责怪，明明感动，却偏要故作生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日在宋父面前的承诺是好听的甜言蜜语，令人沉醉又感动，可他其实从没想过这些假设会在有朝一日变成现实。

　　“在你说爱我之前，我就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地下恋人’了。”

　　“可能官宣所有权的滋味很好，可我从小就习惯将好吃的藏起来慢慢享用，你就当是满足我的怪癖，对方需要多少钱，我们私了好吗？”

　　他是笑着说完这段话的，轻柔的手指从罗竭的发尖梳理过去。

　　将两个人的恋爱公之于众听起来是件非常浪漫的事，可宋怀川希望他的爱情是没有尖刺的玫瑰，游客步入这座满是鲜艳欲滴的粉红玫瑰时不会被刺伤。

　　他们的感情不该以其中一方的牺牲来成就，罗竭虽然面带宽慰的笑意，可宋怀川是与他日夜相处的身边人，这几日罗竭皱了几次眉头他心里全都有数。

　　“你辛苦走到今天，不该因为一点黄白之物背上骂名，更不能因为一段与世俗不容的感情前路尽毁。”

　　宋怀川穿着白色的长衫当睡衣，薄荷味的牙膏还留在他身上，与那股清冽的酒气缠绵，助长心中火焰升高，升高，升高。

　　罗竭看着他，他背对黄色壁灯，像是从圣母玛丽亚时代里走来的渡人者，他一如既往的理智，聪明，清醒。

　　“其实我猜到你不会让我真的这样做。”

　　他露出无奈的笑，“宋老师，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呀，真怕你自己吃亏。”

　　宋怀川没回他这句话，他放开拉住罗竭的手，穿着那身飘逸的长衫优雅起身，罗竭想起身跟着却被他按回在沙发上。

　　罗竭明显慌了，他想是自己见外的话惹了宋怀川不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自责与紧张的神色，坐在沙发上连忙解释道：“我刚刚乱说的，看见你对我好，为我着想，我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可他这句话仍然没有得到回应，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罗竭看着宋怀川推门进了卧室，他急忙地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脚步刚迈又想到宋怀川刚刚示意他安分坐着的手势，整个人站在原地将走未走的一副尴尬姿势。

　　他最后还是没有听宋怀川的乖乖呆在原地，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跟着宋怀川进了卧室，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踮着脚在原木柜子上取东西的宋怀川没回头。

　　只见他取下一个装着密码锁的铁盒子回头望向罗竭，不料对方却看着他，“这是什么？”

　　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像真不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可宋怀川显然没忘了他是个专业的演员，索性抱着盒子回了客厅，任由罗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哐啷”一声，铁盒子被人放在小茶几上，宋怀川盘坐在天鹅绒地毯上，他将盒子推向罗竭；“是你自己开，还是我来开？”

　　罗竭嘴巴微微向下撇着，两道锋利的剑眉此刻像一个倒写的“八”字，“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宋怀川好整以暇的挑眉，故意道：“你说哪样？是你给我写的情书，还是刻着SL字母的菱形吊坠...”

　　“抑或是你即将买在竹州带花园的小楼房？”

　　他说得越多罗竭脸色越是垮下去几分，宋怀川却笑得越是开怀，“这个复古风的密码盒子我也买过一个，打扫柜子上积灰时还以为是我放错了地方。”

　　“确实是巧得没边了，怎么这个盒子的密码和我的一模一样。”

　　午后的阳光下，他坐在床边捧着盒子里装着的合同一一浏览，没敢看得太仔细，只匆匆将购房合同看了一遍就盖上了盒子。

　　罗竭摸了摸鼻子，他清了两声嗓子，温厚手掌扣在盒子边缘，将它推回宋怀川面前，“本来就是送你的东西，密码当然也是你的生日。”

　　“元旦礼物，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提前送你吧。”

　　“可以。”宋怀川笑着点了头，他输入那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叮”的一声，盒盖弹开，宋怀川取出一张对折着的泛黄纸张递给罗竭，“虽然知道是写给我的信，但我也没敢把内容看完，想听你念，行吗？”

　　罗竭无奈地笑了，这是惊喜计划没了还得上赶着给人读信，“当然可以。”

　　他将那张压箱底的信纸舒展开来，从沙发边缘滑坐而下，靠着宋怀川肩膀徐徐道：“亲爱的宋老师，见字如晤，展信欢颜，今天是元旦，也是新一年的新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在外地拍戏。”

　　“想了很久，那天的我不确定能否请假回家与你共度佳节，以防万一，就提前给你将礼物准备在这里。”

　　“新家的钥匙我拿到了，时间太紧张，选了一套装修没什么差错的房子，如果你不喜欢，等我们看完过后再联系设计师重新修改，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那里有你喜欢的小花园，你可以在那里种很多花，给它们浇水、修枝、嫁接，直到那里变成你梦想里的花园。”

　　“前些天来你家看见书桌的台灯灯光微弱，你是不是又在我离开的时候备课到凌晨了？在办公室门口等你下班时听见你和秦老师说这两年带班带得有些焦虑和紧张，这是你爱的工作，我绝不干涉，但人生有很多种活法，我更希望你选择的是自由的那一种，如果你真的为当下的生活感到疲累，我们就去竹州定居，在那里你可以去教小学生，初中生，或者是补习班，我不在的日子里还可以搬回家住住。”

　　罗竭说到这顿了一下，他看见宋怀川眼角微红，默不作声地递了张纸巾过去。

　　肩膀被人轻轻推了推，“你继续，我听着。”

　　还好，听得出颤抖，但应该还不到哽咽的地步，罗竭抖了抖信纸，凝眉继续念道：“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总会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我好像还能感觉到在夜城夏天吹的晚风，偶尔因为工作压力大了会做些零碎的梦，梦里是那个夏天里倾盆而下的雨水，在夏日遇见你，在暴雨里遇见你，这实在像极了一场冷热交织的梦。”

　　“我有没有说过，第一次看见你时是在玉山，你与我擦肩而过，穿一件鹅黄色羽绒服，那时我不知道你还年长我两岁，你看起来是那样年轻，帅气，雪濡湿你的肩头，我坐在暖气十足车内望向你，只可惜那时候你还不属于我。”

　　“......想说的话很多，但我大概率是会在元旦回来见你的，这封信也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念到最后，罗竭信纸上的内容更像是他自言自语的唠叨，漫无边际。

　　还剩最后一段没念完，罗竭却因为身边人的红眼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收起信纸，歪头问道：“怎么哭了？宋老师。”

　　宋怀川将那枚菱形的水晶吊坠握在手心里，他微蜷手指，说话时睫毛忽闪，掉下一滴泪，“打破了你准备的惊喜是我不对，今晚把它翻出来是想告诉你，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嗯，我知道了。”

　　罗竭将他纳入怀中，“照片的事之后再谈，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问题。”

　　他们在昏暗灯光下接吻，夜幕星辰是两个人最真诚的见证，罗竭动作很凶，他眉毛还凝在一块儿，摸着宋怀川的手掌青筋隆起，微微颤抖的动作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这是宋怀川第一次没有在长久的唇齿交融时喊暂停，他明明险些窒息，被人吸走口腔空气使他满脸通红，可他一言未发，在被亲得舌根肿痛时红着脸靠在罗竭怀中，他抚平他带着凶气的剑眉，环抱着他的脖颈小声又清晰的说道：“现在我属于你了。”

　　“以后也会一直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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