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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层
“尊敬的两位贵宾,欢迎来到我们‘第19层’。”
酷似临也的男孩子端着得体的微笑,为二人倒酒。庞岩对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突然恍然:“原来是你!你是个男的?”
他又很快看了静雄一眼。
静雄没有说话,他知道庞岩说的是临也。他一开始也以为是临也,可当真见到乖顺健康的男孩子,他才肯定下来,这个人又是一个克隆体。
当时的临也已经瘦得没几两肉了,眼底满是青黑还要强撑着跟静雄切磋两个来回。这么倔强的性格又怎么会如此乖巧地伏在矮桌前服侍二人。
眼前的克隆人明明一脸乖巧,静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临也计谋得逞后的坏笑。他这才恍然,已经很久没见到临也这么笑了。住进他家后的临也,虽然也常常把笑容挂在嘴角,更多的却是在逞强。
静雄想着想着就有点收不住,更是无法忍受有人顶着临也的脸在他面前晃悠。
“你走。”静雄指着男孩命令道。
庞岩怕极了静雄,见他面色不虞,立刻附和:“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男孩吓得整张脸都白了,颤着双腿跪下连连道歉,见静雄还是一脸不满只得匆匆离去。
其余的几个姑娘都有些紧张,就怕静雄一句话又把他们也赶出去。只是这次,静雄再没管他们,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楼的舞台。
舞台上陆续登场了一排穿着清凉的姑娘,她们一个个穿着网格黑丝,头戴黑色蕾丝面具,跳着热辣性感的舞蹈。动感的鼓点响起,女孩们扭动曼妙的身姿吸引着客人们的视线。
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姑娘们跳得越发欢快,台下的男人们也越发疯狂。这时鼓点戛然而止。不明就里的人们纷纷扭头看向舞台。
只见姑娘们整齐的解开自己的面具,七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台下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口哨声,呼喊声不绝入耳。七位姑娘无论身材还是五官都一模一样,引起了不少客人的关注。
“各位贵宾,很感谢大家今日前来捧场。大家喜欢今天开场的七公主吗?”热情地主持人兴致昂扬地走上舞台,“她们可是难得一见的七胞胎啊。”
静雄在二楼看台上,心里清楚,这七位恐怕也都是克隆人,便立刻起了心思。
“你坐这儿别动,我去去就回。”
静雄这么说,可是庞岩的心神早就被舞台上七位姑娘摄走了,顿时觉得身边的三位都不香了,叫来服务员点名就要台上的七位。他哪还有心思管静雄人去了哪里。
静雄避开视线混进后台,想找到刚下台的七位姑娘。相比较于宽广舒适的大堂,后台很窄,还堆放了不少纸箱,走起来很艰难。
静雄躲过门口的守卫,走了一段就遇到了台前的七位姑娘,以及一位像保安一样的人。保安在前面领路,七位姑娘就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她们的手被一条铁链串在一起,一个跟着一个往里走。
只是一个转角,等静雄绕过来,人就已经不见了。转角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静雄小心开门后,却只看到一整面画着维纳斯的油画墙,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一条死路。
静雄奇怪的东摸西看,完全不能理解,人怎么能凭空消失。
他还想继续探索,后面隐约传来声响。静雄暗叫不妙,赶紧找了个箱子堆,躲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男人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他走一步三回头,手上握着的棒球杆还时不时敲打一下箱子堆,听听是不是空心的。走到静雄面前,男人以为又是个空箱子,一棍子下去看都没看。
眼看就要被敲到,静雄心一横,直接伸手抓住了棒球杆。直接推开箱子站了起来。
男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惊叫出声,好在静雄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叫,我就松开你。”
男人很快意识到静雄也是偷摸进来的人,频频点头。
静雄松手后,两人互相看了两眼。
被吓到的男人两鬓微霜,看着四十左右的年纪。他的眼里满是血丝,眉毛处还有一颗黑痣,身形有些佝偻。男人说话有点结巴,他磕磕绊绊道:“你,你是来,来找人的?”
静雄点点头。
“好,好巧,我,也是。”男人搓搓手缓解紧张,试图把话说清楚,“我姓浦原,我们要不,不要一起?”
“浦原?”
从刚才看清男人的脸开始,静雄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男人说出他的姓氏,静雄才想起来:“您是不是有个女儿?”
浦原田一惊,顿时又紧张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的名字?”
“您的女儿跟我聊起过您过去的事情。您妻子的事情,请节哀。”静雄鞠了一躬。
浦原田忙拉起静雄:“你,你认识我女儿?她还好吗?”
静雄不是很想谈起中村悠,但是面对迫切希望得到女儿消息的父亲,他只得说:“她很好,现在是池袋一院的医生,周末会去酒吧驻场。”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浦原田像所有久未归家的父亲一样,听见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静雄还记得出发前京平说的,见男人放松下来,便试图游说:“浦原先生,您常年不回家,您女儿也很想你。我们要不要一起离开?”
在听到静雄说中村悠想念他时,浦原田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很快他的嘴角扬起苦笑:“她怎么会想我呢,她怨我还来,来不及。我连她的母亲都救,救不了。”
“您当年不辞而别是为了救您妻子吗?”
浦原田自嘲:“我研究的是,是克隆技术。阿雯脑部受伤后,我就一心,心扑到研究上,希望能够通过诱导胚胎细胞定,定向培育成健康的大脑。
可是,我的人体实验被发现了,实验被迫停止。后来我的导师说是还有个机会能够让我继续实验,并把我推荐给了‘老板’。
我当时只想救活阿雯,谁能支持我继续实验,我就跟着谁。可‘老板’哪里是这么简单就会投资科研项目的慈善家,他有自己的目的。”
浦原说到往事,气得结巴都不犯了。
两人聊的太投入,都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直到门外突然发出一声疑问:“这扇门怎么锁了?”
二人一惊,纷纷闭上嘴。
静雄把浦原田拉到身后:“浦原先生,请跟紧我。”
浦原却把他推回箱子堆:“我没事的,是你得赶紧躲起来。”
“我可以带您去见女儿。”静雄有些犹豫。
浦原布满褶皱的眼角染上一丝笑意。
“谢谢你带来的好消息,已经帮我大忙了。现在就让我帮帮你吧。”
静雄不理解,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留给二人拉扯的时间不多了。
静雄见他这么坚持,只得照做。
浦原田很高兴静雄的妥协,他将附近的箱子都堆在静雄周围,再三确认后才停手。
他刚刚拾起棒球棍,三四个保安强行破开房门冲了进来。
浦原田吓得脸色发白,但他没有退缩。他身后的箱子堆里正躲着静雄。
领头的保安似乎对见到浦原田一点也不惊讶:“浦原博士,您又来了。”
“你们一,一天不让我见,见她。我就会,会找,找她一天。”浦原田结结巴巴说。
保安无奈:“浦原博士,您这样我们很难做。请随我们回去。”
“不用你们押,我自己会走。”
“博士您言重了,我们只是给您引路。”
说话声越来越远,静雄又等了好一会儿才从箱子堆里站起身。他有些遗憾没能帮助浦原先生和中村悠父女相见。
为了躲避更多的保安,静雄没打算再去找庞岩,而是直接找了扇小门,打算从船尾处直接跳到露天甲板。刚踏出小门,还没等他离开第19层,依稀听见扑通一声轻响。
担心是保安去而复返,静雄警惕地竖起耳朵。
很快他又听见扑通一声。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船尾传来的,距离他所在的位置很近,也难怪能被他听到。
船尾,两个沉默的男人熟练地将石头塞进一个柱状的胶袋中,然后抛向大海。他们动作娴熟,神情冷漠,就像是在例行倾倒垃圾。静雄听见的声音就是胶袋落水后发出的。
两个男人动作很快,总共三四个胶袋,没几分钟就已经丢到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胶袋没封死,侧边破了个口子,露出一只雪白无力的手。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窜头顶,静雄来不及多想,冲上前一手一个,直接把两个壮汉丢进了大海。两个壮实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声,就被静雄甩了出去。
——
上船后,中村悠一直躲在船舱里。
她关上门假装不知道京平每天去找静雄商量,假装没发现自己被撇下。这两天,她反复想起门田京平在上船时拜托她的话。
“中村小姐,很感谢您帮助我登船。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听静雄说起,您的父亲浦原田先生是组织的一员。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够说服您的父亲,帮助我们。”
她很想说她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母亲死后那个男人从未管过她。
可事实上,她连父亲笑起来什么样,说话是什么方式的都不记清了。这么些年,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父亲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女儿。
不自信与怨恨裹挟了她的双脚,令她当时没能直接答应门田京平。
京平也表达了理解,只是后面的计划便没再邀请过她。虽说是为她着想,可心里的难受是分毫未减。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中村悠警惕地隔着门板问道:“谁?”
门外的人沉默良久,低低回了一声:“平和岛。”
中村悠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打开门:“静……请进来坐,平和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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