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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来。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最近，李敏只要醒着就会多做些饭菜，气温低，做熟的饭菜也不易变质，她做好就放到厨房里的操作台上，甭管热的凉的，周江沿和孩子们回家至少能吃得上饭。
这段时间的小雷明显成熟不少，每天放学了就往家跑。
无征兆地，妈妈经常睡觉，喊也喊不醒，他和爸爸有默契，谁先到家，谁先热饭菜，然后再照顾更小的，他们家里的欢声笑语明显少了。
那么爱和小伙伴出去疯玩的小雨，最近也不出去了，天天在家里带妹妹。护着不让妹妹去打扰妈妈。
这天傍晚前，小雷下午放学回到家里，找着在后院拿小木铲堆土玩的一弟一妹。小雨抬起头喊：“哥，你放学了。”
小禾抬头也跟着喊：“哥。”
“嗯，妈妈又去睡觉了吗？”小雷一边走一问小雨。
“没有。妈妈一直没有醒。”小雨站起身看着哥哥这样说。
小雷一听，径直走到厨房，果然，今天的操作台上没有任何饭菜。中午他们吃的饭菜还是妈妈前一天下午醒来的时候给做的。
小雷轻轻推开爸爸妈妈的房门，走到床边，李敏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的沉睡着。
妈妈这一次睡了24小时没醒了，不好，他要去喊爸爸回来。
小雷像小旋风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雨看着哥哥跑出去了，也被吓到了。他看看自己和妹妹玩的土脏土脏的小手，轻轻地和妹妹小禾说：“妹妹，我们去洗手。”
不巧的是，周江沿并不在办公室，最近几天他都比较忙。新兵的第一次野外拉练就在今天，周江沿身为团长，向下兼容，正和新兵们待在一起。
小雷跑到团部，没有找到爸爸。
办公处认识小雷的一名干事，看小雷跑上跑下得很急的样子，走过来拦住他问：“周雷，你来找周团长的？”
“是的，小刘叔叔。我爸爸没在办公室。是我忘记了，爸爸和我说过，这几天他比较忙。”小雷擦了擦头顶流出来的汗，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之前爸爸有交待过。
“从你家这一小段路，你都跑出汗了？有啥急事吗？”刘干事追问了一句，这时候的天气可是很凉爽的。
“没有，小刘叔叔，我回家等爸爸。”小雷不想和外人多说自己家里的事，这点，他和周江沿的性格很像。
之后，小雷便往回跑了。
小雷带着小雨和小禾，先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爸爸，等到晚上9点还没等回来。
“哥哥，我饿了。”小禾嘟着小嘴，看向小雷。
“好，小禾等着哈，喝麦乳精好吗？哥哥给你泡一奶瓶。”小雷从到条柜前边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妹妹冲泡麦乳精。
“好吧。”小禾其实更喜欢吃妈妈做的饭饭，不过能喝一奶瓶的麦乳精也不错。
小雷把一满奶瓶冲泡好的麦乳精递给妹妹，又扭头问弟弟，“小雨，你饿吗？”
小雨点点头，他也饿。
“行，咱们一人一杯，都喝。”小雷拿出个杯子，先给弟弟冲泡一杯麦乳精，又给自己冲泡一杯。
兄妹三个，就这样凑合了一顿。
小雷带着小雨和小禾从客厅回到次卧下铺床上接着等爸爸。等着，等着……小禾、小雨接连睡着了，剩下小雷还勉强撑着睁一会儿眼睛又歪下迷瞪一会儿的等爸爸。
周江沿和范迹才他们身为高级干部，对于新兵的第一次连续三天的野外拉练训练很重视，自团长以下皆守在野外营地直到深夜。
晚上11点半多，一小部分干部才驱车回到团部，大家带着一身的疲惫，嘻嘻闹闹地纷纷跑去澡堂子洗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周江沿站到走廊外边，拿着毛巾擦视头发，和老范交待着明天的拉练深度……
这时，值班的刘干事看到周团长回来了，便走近了报告：“团长，傍晚前，你家的周雷过来团部找您了，没见到您，就回去了。我看他挺着急的样子，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刘干事的话还说完，就见周江沿已经跑得没影了！
刘干事心想：团长，这速度，绝了！
老范想问点什么，可刘干事一问三不知，也就作罢了。
周江沿的手表洗澡之前放在办公室了，奔跑这会儿习惯性地抬手发现腕上没表，看不到时间，埋头加速跑回了家，调整呼吸，迈进客厅，墙上的时钟显示零时一刻。
次卧的灯还亮着，周江沿走近，轻轻一推房门，小雷就醒了。
“爸爸，你可回来了。妈妈，今天没有醒过来。”小雷看到爸爸，揉揉眼睛，有些委屈。
周江沿蹲到床前，扶住儿子的小肩膀，说：“儿子，坚强点，有爸爸在，妈妈会没事的。现在，爸爸去看妈妈，你带着弟弟妹妹睡觉，好吗？”
“好。”
困得不行的小雷见爸爸回来了，他也敢躺下睡了。
周江沿看着三个挤作一团睡觉的孩子，关上次卧的灯，轻带上门，进了主卧室。
周江沿摸黑走到床边，靠近李敏身侧坐下，他摸上李敏平静的睡容，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这一年来，周江沿每每觉得自己多么多么的幸运，上天送了一朵解语花到自己身边。可是，看着躺在床上深睡不醒的李敏，不禁要问：老天爷……你这是……反悔了吗？
梦里。
李敏穿着睡衣站在漫天的浓雾中，身上好冷好冷，这是在哪里？
自己是死了吗？
李敏完全看不清方向，又急又怕的李敏冲着浓雾大声地喊：“周江沿？周江沿？你能看到我吗？我在这里，你快来，你快来找我。我害怕。你快来抱抱我。”
一股更冷的风从李敏的正前方吹了过来，李敏被冻得用双手抱着自己，可无济于事。
须臾，冰冷的风忽然停了，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穿了一身白衣，从浓浓的雾气里飘了过来。
是谁？
李敏不认识。
“你是谁？”
李敏吓得顾不上冷，用双手紧紧捂上了自己的双眼，是不是黑白无常来收鬼魂了？
李敏被自己颤抖的声音也吓得不轻。
李敏收想：原来自己做了鬼，这么怂。
“你不认识我吗？李敏。”那个白衣女人飘到了李敏眼前定住。
“你认识我？”李敏悄悄扒开一丢丢指缝，瞧了一小瞧，摇摇头。
“当然。”
“那你是谁？”李敏壮着胆子问。
白衣女人飘在半空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秀枝。”
李敏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什么？你是秀枝？你不是已经……？”
“我是死了，在阴曹地府。”秀枝定在李敏眼前飘着，平静地接下李敏未说出口的话。
“那么，我也死了吗?所以……才见到你了？你是来收我的鬼魂的吗？”好冷，李敏继续用双手抱紧自己。
“你没死。但，是我把你喊出来的。”秀枝那张惨白的脸依旧平静。
几个意思啊，大姐。
李敏一脸震惊地看着在眼前飘来飘去的女鬼秀枝。
李敏连忙问：“你是鬼？”
“我是。”
“你是怎么喊我出来的？喊出来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李敏感觉自己内心的火气上来了，胆子也大了一丢丢。
“你和周江沿的感情很好。”秀枝那张惨白的脸略带着些酸气儿。
“你把三个孩子照顾的也很好。”秀枝继续说。
“嗯，我没有虐待孩子的倾向。”李敏感觉自己可以直视秀枝说话了，虽然她一直飘着。
“你喊我出来，就为说这两句废话的吗？”李敏的傲娇脾气作祟了。
“不是。”
“你还要说什么？咦！你去世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去投胎呢？……你不会是有啥冤情，做了个冤死鬼吧？”李敏抓紧自己的睡衣领，冤死鬼啊，谁能不怕。
“阎王大人见我在人间心思单纯，多苦多难，遂安排六案功曹的阴司秘书处问我是否愿意留在地府工作？”
“我答应了。所以我不会去投胎的。”
“喊你出来是向地府报备了的，是要，送你一样东西。”
秀枝依旧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
李敏好奇地询问：“为什么送我东西？”
秀枝回复道：“因为只能送给你。”
……
“你能有啥好东西？为什么不送给三个孩子？或者送给周江沿？”李敏根本不信，她一个穷鬼能送啥好东西？
“我是鬼，不能干扰人间百姓，这是在地府做鬼的红线，否则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哎……哎……哎，我也是人间百姓啊！你怎么说话的？”李敏愤愤儿的，不服气。
“你是，也不是。”
“我怎么不是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有两世记忆。”
李敏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把话说清楚。”李敏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周江沿上辈子死后向地府递交的‘和你续缘’的申请被天庭批准，你才可以重活一辈子。”
秀枝那张惨白的脸显露出来的酸气儿好像更重了些。
“那周江沿也有两世记忆吗？”李敏木了。
“他没有。”
“这颗草龙珠送给你。”秀枝从衣袖里甩出一颗圆珠的东西，李敏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它。
“这是什么？”
“你该得的，储物空间。”
“啥玩意？”
“六案功曹的阴司秘书处本应该在你重生时配送给你的，由于办事人员失职，在你重生时忽略了此事。这草龙珠也就滞留在了地府。”
……震惊……
到哪儿都有不靠谱的吗？
……
“我自留在六案功曹的阴司秘书处工作后，听同事鬼们偶然提及此事，深觉应该将此物送还给你，经禀报后，就将此事一力承担了下来。可是我做鬼时间不长，招唤的鬼力太弱，只能每天晚上出现在你们房间里，慢慢地让你睡……”
“你是说这连日以来，我的嗜睡，都是你给搞出来的？”
李敏真的火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这点你得谅解，我的鬼力不强，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有意请其他的鬼同事相帮，将喊你出来移交草龙珠，可是，他们都很冷漠……所以……只能我一鬼慢慢地喊你了！”
秀枝惭愧地低着头。
“慢着！你慢着！每天晚上出现……你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们房里？那我们做了什么你也都看到了？”
李敏不知道自己的脸红没红！
但是！这是个重点！必须问清楚！
“偶尔看到，回避了。”秀枝那张惨白的脸好像要挤出酸水了！
“Oh！My God！……你……你这个死色鬼！……你有没有长针眼啊你！！！”羞得李敏原地跳脚！
……
“刚才说了，回避了。“看着李敏原地跳脚的模样，秀枝那张惨白的脸好像抽动了一下，随即又变回原来那样的面无表情。
“哼，好吧。“李敏心想，也只能选择相信这鬼是真的回避了。
“你把草龙珠服下，平时你闭眼冥想就能进出草龙珠。今夜，自零点起，我只能喊你出来一刻钟，超过一刻钟，会把黑白无常招来的，我……也得回地府了。还有，你不能再睡了，周江沿在看着你。”秀枝那张惨白的脸平静地对李敏仔细交待了一遍。
李敏听话服下草龙珠后，抬手喊道：“呃……那你……以后在晚上还会出现吗？”
“不会。”秀枝那张惨白的脸很平静。
“三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秀枝留下这句话，转身飘走。
浓雾渐渐散去，李敏感觉身上不冷了。
棉被下的手动了动，周江沿立即感觉到了，出声喊道：“小敏……小敏……”
“周江沿，你在呢？我醒了。”李敏睁开眼睛看到了周江沿，带着睡音说。
“我在呢，我在呢。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米八几的汉子伏下身紧贴着李敏的脸，哽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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