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月别枝

　　挥别了曾经的老师和队友，她慢慢地朝银发上忍的方向走去。

　　他指了指火影办公室的方向，“走吧。”

　　“就在这里等我吧，”月枝笑着说，“还是不劳烦你了。”

　　温暖的风溯拂过面庞，暖阳洒落在身上，月枝随意地撩了撩头发，过长的头发终于让她觉得有些不方便起来，她暗自决定去剪个头发。

　　她缠了缠头发，抬眼看了下澄澈的天空，才慢慢走进了火影大楼，她的脚步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她慢慢地转动门把手，随着木门的开启，坐在里面的五代目也随之露出身形来，她一脸不耐地皱着眉，身边的黑衣女子抱着一只粉色的猪尽职地站在她身边。

　　“来了呢，”五代目一手翻着卷宗，另一只手不住地点着桌子，发出轻微地“哒哒”声，“关于你们上次遇到的敌人，我想了解更多。”

　　“是，”月枝闭了闭眼，回忆道：“他们身上的咒印，跟佐助身上的极为相似，我猜……”

　　“这个咒印所带来的强大力量难以想象，也正因为如此，宇智波佐助才会叛逃……大蛇丸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别的忍村了吗？”

　　“纲手大人，我不能肯定……但是，如果按照这方面搜查下去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嗯……”五代目点了点头，“那也要等你好了再说啊，你的眼睛……”

　　被说起的眼睛在阳光下有着流光溢彩的金色，已经冲破封印的那股力量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那种痛苦，但……月枝微阖眼眸，带着一丝艰难开口：“我会听从安排。”

　　许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被她拖累的同伴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樱花繁盛的春日里。

　　如果挣扎与不挣扎的结果都是失去生命，那么，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嗯，一个人。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源月枝，”五代目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爽，“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

　　“两位大人只是让你减少出村的次数，你懂了吗？”她抬了抬眼皮，语气温和了下来，却极为坚定：“有我在，没人想要你的命……”

　　窗外有风吹进，阳光明媚到想要让人落泪。

　　在此刻，她突然觉得结局无论如何都可以接受了。眼眶弥漫起难掩的酸涩，她抬起手，带着温度的指腹覆上了单薄柔嫩的眼皮，她听到自己这样说：“是，多谢……五代目大人。”

　　——

　　日子在不紧不慢地过去。没有接到任务的月枝每天都在执勤、轮休、替班中渡过。

　　新年祭在一个下雪天悄然而至，点点飘洒的细雪将整个木叶忍村都装点上白色，街道上到处都是在忙碌筹备新年的村民。

　　临近下班之际，替她轮班的里树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头发和肩膀上都落满了细碎的雪花，脸上却一副欣悦的模样。

　　月枝打量了他两眼，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笔，她打了个哈欠，视线再次投向墙壁上的挂钟——差一刻就可以下班了。

　　突然，一块白色的围巾递到了她的眼前，月枝疑惑地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做什么？”

　　这是……

　　“鹿说要对女孩子好一些啦，”他挠了挠头，“是笨蛋吗！想要对你好点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她眨了眨眼，疑惑地发出声，也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块围巾，“你跟鹿……是怎么回事？”

　　里树的脸在她眼前倏地红成一片，他愣了一下，很快把围巾塞到了月枝的怀里。

　　“等等啊，这是鹿的围巾吗？”像是茅塞顿开一般，她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诶……难道是在交往吗？”

　　“你不要胡说啊！”里树慌张地想去捂住她的嘴，“才没有这种事……并、并没有！”

　　过了一会儿，里树才开口，他低下头认真道：“我只是……觉得并没有非你不可……”

　　“……”月枝猛然地抬起头打量着他，诧异道：“你？终于开窍了？”

　　她语气中所含着的嘲笑让里树眉头一跳。

　　“拜托……你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默了默，里树很快恢复了以往气势汹汹的模样，冲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卡卡西前辈看起来可不好追求啊。”

　　分针最后走向了整点，发出了几声悠远的声音。

　　月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挂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

　　里树讪笑着又拍了拍脑袋，“哦，对了，鹿说要约你一起去新年祭，你有空吗？她只有一个人。”

　　“那你呢？你不跟她一起吗？”月枝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问道。

　　里树抓了抓头发，继而无奈地回答：“要陪母亲和姐姐啊，真是的。”

　　——

　　真正的新年祭在夜晚正式拉开帷幕，灯笼被绳索串成一长条高高挂起在街道的两侧，有着磨砂感的灰暗色天空飘洒着细碎的雪花，却给这个节日带来了独特的氛围感。

　　即便是落座在较为边缘的月枝家，在此时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村落中心所传来的喧闹声。

　　没有得到任何打扫的庭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早已枯落的花枝被雪镀上了一层银色，看起来可以算是另一种整洁。

　　月枝默默地翻出被压在衣柜最底下的黑色族服，看着一件又一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裳，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本不会穿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样想着，她起身抓起一件常服，十分随意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正当她打算去洗个脸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和的敲门声。

　　月枝的动作被打断，她顿了顿，还是决定先去开门。来人穿着鲜丽合身的和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盘成好看的发髻，带着细绒的的花在寒风中轻轻抖动着。

　　鹿打扮得很细心，就像是最为平常又普通的少女一般，见到门开了，她轻轻地笑着说道：“月枝家真的不太好找呢。”

　　月枝的眼神迅速扫过，末了，她抬了抬眼，看着已经深沉下去的夜色，对鹿说道：“走吧。”说罢，她就朝着街道上走去。

　　“等等……”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就这样去吗？”

　　“……不可以吗？”月枝歪了歪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抱歉啊，我很少参加新年祭典。”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哦。”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追上她的步伐。

　　似乎是为了与她寻找话题，这个少女往前走了几步以后，又询问她：“那以往的新年，月枝都在干嘛呢？”

　　以往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是在夜幕擦黑之际，与哥哥坐在一起吃他做得晚饭，顺便与他一起闲聊？

　　还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里，阅读着卷轴里的那些忍术？

　　亦或是……

　　村子中心的街道被商摊围满，莹莹灯光连成长线，点缀在暗夜之中。熙熙攘攘的人流发出极为喧闹的声音，却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她缓缓地在人群中向前走去，心里却不再有当年的那种新奇，她的视线落在挂满面具的摊铺上，神思不受控制地四散。

　　“试试这个吧！”不知何时，鹿拉了拉她的衣摆，指着其中一个面具说道：“看啊，狐狸面具，很可爱啊！”

　　她顺着鹿指的方向看去，这种类似于批发的面具依然用着粗糙的笔法描摹狐狸模样的花纹，金色与红色更是更古不变的搭配。

　　——试试，这个面具还挺可爱的。
　　但是，在很久以前，她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你要买一个试试吗？”怔忡片刻后，月枝微微转头看向她。

　　“可以吗？”鹿的眼里绽放出一丝光，高兴地说道：“那我就买两个吧！月枝跟我一起戴！”

　　“等等啊……”

　　鹿说着，用极快的速度付了钱，她腾出一只手接过两个面具，十分开心地将其中一个绘着鎏金花纹的狐狸面具塞进了月枝的怀里。这种面具，她可以感受到面具的粗劣质感，指尖扫过表面时可以摸出用纸所制的纹路。

　　鹿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她早已把面具戴上，露出来两只如墨般漆黑的双眼。

　　“啊，瞬间就可以放飞自我了！”鹿像一只小兽，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欣喜地朝月枝说道，“感觉自由了呢！月枝也试试吧。”

　　自由——对一个忍者来说是最为奢侈的梦想。

　　听到如此天真却又带着诱惑力的话语，月枝心中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带上这个面具，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感受到那种自由的感觉？

　　她轻轻地把狐狸面具扣在脸上，还未待能体会出什么来，手已经被另一个少女拉起，她兴致勃勃地话语传到了月枝的耳畔，“好了，现在我们就是最为自由的人了！”

　　或许是鹿的笑容和话语带着令人动容的感染力，月枝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幼时的那种无忧无虑——还可以在哥哥怀里任性的那些时光。

　　鹿牵着她一路往前挤，不停地有人会碰撞到她，耳畔的嘈杂声似乎也更为清晰了一点，隐隐感觉有什么声音坠入了自己的心中……

　　鹿停了下来，她掀开了戴在脸上的面具，在灯光下她的神情雀跃，鹿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商摊，说道：“去那边看看吧！”

　　月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啊……是苹果糖！快买快买！”
　　“居然是红色的！”
　　“鹿，一起吃鲷鱼烧啊！”
　　“会长胖的！”
　　“不胖，多吃点。”
　　“就吃一口哦，啊，不好……牙要掉了！好甜好甜好甜……”

　　两个少女举着苹果糖，就这样顺着人流，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摊位，手中的东西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停止的小雪又开始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在寒风凛冽中逐渐变大。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打起了伞，还有人匆匆跑去了居酒屋。

　　月枝有些冷了，她打了个寒战，将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下雪了……”身边的鹿微仰着头，轻轻地道：“要去找个地方躲雪吗？”

　　刚想开口回答，月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扭头便看到在不远处在人海中正在随波逐流的里树，此刻他正在四处张望。

　　月枝：……
　　这家伙居然能偷偷跑出来？

　　“不用了，我看到里树在那边，”她伸手碰了碰还在看雪的鹿，说道：“他好像来找你了。”

　　“真的吗？”鹿的视线也随着她的方向努力探寻着里树的身影，几番过后，她的面上依然是一片茫然，她喃喃道：“诶……他在哪里？”

　　下一秒，她的疑惑就得到了答案，里树站在不远处，冲着她们的身影呼喊招手。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鹿就已经朝他小跑过去，她艰难地逆着人流，终于在他面前站定。

　　隔着泱泱的人群，月枝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她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新年祭的烟花马上就要来临了，所以里树才会特地跑出来找她。在那边，鹿和里树转头对她露出了笑容，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齐对她挥了挥手。

　　鹿做出了几个口型，估计是与她告别。

　　“再见啦，”她也与他们挥了挥手，也不管他们是否听得到，“新年快乐。”

　　雪花飘落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被温度所融化时带来了一丝刺骨的冰冷，方才有些躁热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手看了看那个面具，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驻足片刻后，她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没走几步，背后传来燃放烟花的声音让她却忍不住抬头去看，绚烂的烟花擦亮了漆黑的夜幕，却又如流星般划过，让人为之动容。

　　烟花消逝，夜幕平息，人群离散，她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流涌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看完烟花后，心中突然又有些眷恋这边的喧嚣，明明自己已经逛得够久了。

　　该回去了，她在心底默默地说道，你该死地在期待些什么啊？

　　“源……月枝？”突然背后有人喊住了她，“是你吗？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极为陌生的声音传入耳畔，她转过身不住地打量着眼前带着木叶护额的陌生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是……”

　　“那个，那个，初次见面，我是……”

　　她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抱歉了，不去。”

　　她神色平静地从他身边绕过，朝家的方向走去。

　　男子愣了愣，往旁边退让了一步，月枝往前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了几声奇怪的调侃声。

　　“我就说你不行吧……人家怎么可能随便出去跟你喝酒嘛！”

　　“明介，我建议你换一个喝酒对象哦，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能喝的样子……”

　　“说什么呢，就是要不会怎么喝啊……”

　　“……作为我此生唯一的对手，来决斗吧！”

　　月枝：！！

　　杂乱的思绪不住地往脑海里涌进，恼得月枝不由地闭了闭眼，加快步伐逃离了这个地方。

　　什么喝酒，什么决斗，都通通见鬼去吧，她现在只想回到家安静地休息。

　　自己没有期待，也不应该有所期待。

　　等等……但是为什么最后的话听起来那么耳熟？

　　月枝的脚步顿了顿，紧接着她就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了什么，与之而来的是微妙加速的心跳，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想去搜寻那人的身影，却只看到街道上三三两两晃过的陌生人。

　　自己果然是在期待与他相见吧？

　　她微微垂下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很好笑。

　　“喂，我说……”

　　他的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令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烟花都已经放完了，这么晚了，你还在这边做什么？”

　　依旧是带着些微懒散和清冷的声音，在这下雪天里响起。多年以前的那个下雪夜，他也曾对幼年的月枝说过这样话。

　　她回过神来，转身就看到穿着和服的银发男人站在她身后，相比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他的身量高出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自己仍旧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呢？

　　或许是这种感觉让人有些不满，月枝皱起眉说道：“外面热闹一些，家里太冷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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