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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凶猛
黎锦光自幼便饱读诗书,阿二会像他私人的先生一般,手把手传授他学识。所以不说他多见多识广博古通今,但至少也算得上满腹经纶的当代才子。
但无论他从前读过多少的书,此时此刻他却半个字都想不出来,更没有哪一本书教他现如今该如何应对。
腰上禁锢着他的手猛然间收紧,力道之大让黎锦光隐隐有了些许痛意。本来只是情不自禁的浅尝即止,却在眼前人愣怔一瞬后,转而又凶又猛的攻掠城池。
黎锦光心中一跳,刚刚有了那么点儿的情不自禁,顷刻间都被这人凶猛的反扑给吓跑了,唇齿相接的陌生触感更让他浑身炸起了汗毛!
他想推开这人,手掌放到阎贺云的肩膀,却被对面的人警惕的察觉,几乎下一瞬,他的后颈上便多了一只手,牢牢按压住他。
黎锦光更急了,眼角都被逼出些红意,握掌成拳,更大力的推拒这人。
可有些人,有些事,当真是无师自通。
放在黎锦光腰间的手不知碰到了哪里,黎锦光当即身子便是一软,嘴里发出莫名的闷哼,这一声直接让阎贺云的眼神更幽深一层,唇舌搅动的声响让黎锦光的耳朵似火燃烧,身子又软又苏,直直把人亲的差点儿要咽气才堪堪松开些许。
两人气息均是凌乱不堪,黎锦光只觉头重脚轻,一阵阵眩晕,正要昏迷之际,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沉声轻轻讲道:“慢慢呼吸。”
他便照做了。
几息过后,黎锦光才晃晃忽忽的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眼前放大的俊颜正对他笑,更一下一下亲着他眼角、眉梢,最后重新落到红肿的唇上,像是在品尝无尽甘甜的美酒。
“唔...不不不,”黎锦光下意识错开了脸,心跳如雷。
清醒过后重获自由,他才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他好似把关在笼子的猛兽打开了笼门,野兽伺机而出,他竟连躲闪都来不及!
恍惚间,他不知何时被人放倒在毛毯上,身前的猛兽还在牢牢盯着他,那眼神太过幽深,黎锦光只觉被这人看到的每一寸肌肤都灼热到发疼。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将军,”黎锦光喘息几口,张了张嘴,谁知说出口的声音竟暗哑极了,又软又糯,像撒娇想吃糖的讨好。
黎锦光赶紧又闭上嘴,心中暗暗唾弃自己,又眼疾手快地抬起手,挡住了阎贺云又重新落下来的唇,这唇落到了他掌心,触感柔软,黎锦光忍不住又缩了缩。
“将军这般熟练,难道之前早有过经验不成。”黎锦光眼眸含水,硬生生把当下氤氲的情绪搅个稀巴烂,语气委屈又无助,眨一眨眼,一颗泪便已无声落下。
阎贺云当即便有些慌了。
眼神逐渐清明,抬手擦去这人滑落的泪,心中微微叹息,只觉有苦难言。
这人这般美好,自己又早已情动,只是顾及他胆小害羞,身子又承受不住,才一忍再忍,不断克制。
可刚刚他是真的克制不住了,这人主动吻上来,好似给了他天大的恩赐。
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将人抱起搂在怀中,阎贺云吻了吻他乌黑的发顶,对这人无端的飞醋无奈的笑笑,安抚道:“我之前一直行军打仗,哪里有经验之谈。”
“是我不好,不知轻重,”阎贺云现如今哄人的话倒是拜这人所赐,张口便能来,可这小没良心的竟然在引诱了他之后便想给他泼脏水。
黎锦光还在假装挤眼泪,落在这人胸前,委屈的厉害。实际上他现在对两人现如今这般亲密无间的举动都恐惧的厉害,他很想自己坐在一旁,可他动了动腿,竟然被刚刚那一个吻给亲软了身子!
简直太丢脸!
想他黎锦光竟然还有被人亲晕了的这一天,说出去怕是连黑犬白犬都会笑他。
黎锦光暗暗下决心,自己绝不会再这样招惹他了,什么给他个小惊喜,这都快成惊吓了。
程启老老实实在外边赶车,对车厢里边刚刚一连发出好几声怪响充耳不闻。
他现在的眼力见日益见长,可在不去做那破坏将军好事的事儿了!
歇好了脚,黎锦光便挣脱开某人的怀抱,老实巴交坐在一旁,一脸乖巧听话,再也不敢调皮捣蛋。
前提是要忽略这人唇上又红又肿的怪异。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唇角抹了一下,黎锦光便眼尖的瞧见那人手指上竟湿润了一角。
也不知是两人谁的口水。
黎锦光浑身的汗毛又炸了,紧紧闭上眼睛,决定这一路回到将军府都不要再跟这人说话。
马车哒哒哒地跑着,将将在天黑之前,终于回到了京城。
柳茵茵等人带着一众家仆守在门外,屈身行礼,她嘴角的笑挂在脸上还没多久,便瞧见黎锦光被阎贺云扶着下了马车。
柳茵茵:“!”
这怎么回事!?
许是太过惊愕,连表情都忘了收,直到黎锦光轻描淡写地望过来一眼,柳茵茵才终于合上了嘴巴,硬是挤出一丝笑。
同样对这一幕露出惊恐的是方如玉,她那日意图勾引黎锦光就范,自己又随后受了伤回了娘家,这会儿瞧见这一幕,心中不免跳起鼓来。
家眷奴仆脸上表情各异,唯一真心实意开心的,大概就只有袁安了。这孩子跪在最后,身子止不住颤抖,呜咽出声,不停的偷偷用袖口抹着眼泪。
黎锦光轻轻露出一点笑,连这一日受到的惊吓都散了不少。
“府中可有事发生?”
阎贺云冷声道,“若无事,便散了吧。”
柳茵茵笑吟吟道:“将军放心,府中一切安好,将军此次出行定是累了,快,翠喜,扶将军回房。”
翠喜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往前走,阎贺云连理都没理,直接拉着黎锦光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黎锦光路过二人时,便收起了软弱的表情,一眼对上那二人,只有无尽的凉意。
这女人赶他出府,又暗地里下了杀手。他本不欲与女子计较,大家相安无事,倒也清静。若日后不想安生,他未必不会反击。
柳茵茵被这一眼惊出了一身的凉汗,虚退一步,翠喜连忙上前扶稳。看二人携手回了府,将军也不顾她的颜面,顿时恨意交加。
恨声道:“我爹可知这贱.人活着回来了?”
翠喜低头小声回道:“奴婢马上去宰相大人那汇报,夫人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柳茵茵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人的后背盯出个窟窿!
“这贱.人让我堂堂将军夫人的颜面尽失,我怎么能容忍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安稳度日!你快,你快先回去说给我爹,让他务必想出个办法!把这人弄走!!”
翠喜被柳茵茵这一怨恨的声音吓了一跳,偷偷擦了擦额角,转身冒着黑便往那宰相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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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往后院走,黎锦光便在脑海中想着推脱之词,他现如今尴尬的要死,今晚说什么都要离这将军远一点。
正想着对策,刘羽宁从后赶来,对阎贺云行了一礼:“将军,我有事要说。”
“将军,你快去忙吧,我先回去。”黎锦光抓住了机会,紧忙松开阎贺云的手,乖巧一笑:“我先回院子休息。”
“也好,”阎贺云摸了摸他的脸,瞧着他转身回了那破旧的小院子,才跟着刘羽宁去到书房。
只剩二人,刘羽宁才道:“将军前些日命我去寻您的那位挚友,属下找到他时,他正在处理一棘手的事情,恐怕要推迟些时日才能赶来。”
“这是那人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阎贺云接过信一看,上边就只有那人简短几句:
为你推算一卦,恐不吉,主悲,近日小心,我去之后再议。
阎贺云收了信,沉思一瞬,道:“今天什么日子。”
刘羽宁也认真想了想,才道:“九月二十,这我还是听下人顺嘴说了一句,不然这些时日忙的晕头转向,连什么时日都不记得了。”
阎贺云道:“九月二十,那便是快寒衣节了。”
刘羽宁猛然间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些低沉的情绪,“将军要出行去祭拜老将军和夫人吗?”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往年都在边境,没法亲自给二老烧纸祭拜,这次好不容易在,是得去。”
刘羽宁起身,对阎贺云屈身一礼:“我明日便安排人手,暗中打点,二老的衣冠冢都在老将军夫人的家乡,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不出一日便到,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说完这些,刘羽宁便告辞了,独留阎贺云一人仰靠在椅子上,望天沉默。
黎锦光此时的小破院儿倒是热闹,他走了半月有余,这屋里却一丝灰尘都不见,床铺也是换的新的。袁安正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委委屈屈蹲坐在黎锦光的腿边,控诉他这半月有多想主子。
“主子,下回再出门,您能不能带上小的,小的会伺候您穿衣洗漱,还会给您捶腿。”
“对了对了,这颗宝贝小的还给主子,这宝贝太过贵重,小的整日担心它丢了,连觉都睡不好一个,可累人了。”
说着,袁安便从衣襟里掏出那颗夜明珠,双手捧着,嚷嚷着要物归原主。
黎锦光被这小子哭的头疼,此时看见这一幕,终是忍不住笑了:“我给你的便是你的,现如今社稷动荡不安,我又不知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这颗珠子便是为你日后谋出路用的。”
一听这话,袁安当场便不干了,嘴巴一瘪又想哭,被黎锦光眼疾手快的用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住:“住嘴,再哭我现在就走了,天色已晚,我也乏了,你快回去睡吧。”
“小的今晚要为主子值夜,”袁安吸吸鼻子,道:“小的这半月睡的太多,今日主子好不容易回来,小的今晚定要看守主子!”
眼瞧着犟不过,便随他去了,临上榻之前倒想起一事。黎锦光转过身道:“小汤圆儿,既然你要值夜,那便今夜无论谁来,都告诉他我已经睡了,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可听懂了?”
袁安应了一声,抓抓脑袋关门出去了。
奇怪,这都子时了,还能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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