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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十八岁的少年,脸上儿童那种圆润可爱的线条已被刀削似的凌厉线条替代。
在外人,这个时代的人眼里甚至他们自己眼里,这个年纪已经是男人。但是在我眼里,还是个少年。
严胜和缘一,他们眼里的彼此。
很完美但并不真实。
秋收季,银杏叶铺满山间的小路。几片杏叶随着风摇摆,飘在雨后的小水滩上。小水滩上方跨过一只木屐。
风吹起斗笠的罩纱,戴着斗笠的窈窕女子抬起手拢了拢。
山野之间,大片大片的水田和农田。几个平民停下手中的活计,木楞的看着那薄薄罩纱下重回模糊的轮廓。
“你看到了吗?”黄瘦的农夫半是惊叹的问道,
“才短短一瞬,看,看到了。”另一个更为壮实年轻的人结巴的附和,满面通红。
“是山间的女妖吗?但是更像是天女,哎呀不得了啊,我的心可是重重跳了一下。”他急忙捂住嘴,但已经晚了,一旁帮忙的妻子恼火的捏住他手臂狠狠一拧。
走在白姬身侧的缘一不着痕迹的挡了挡。
身后的议论声逐渐远去,白姬摸了摸脸,美貌什么的,她没有概念,在她眼里,脸只是一张皮。但在除她以外的人眼里,这份美丽好像足以颤动人心,把一切奉上。
白姬看着牵着自己的缘一,他大概一米九,高她一个头,红玉般的眼睛闪闪发亮,让她想起了那种看似凶悍实则乖巧温顺的大型犬。或者看似温顺其实很凶?她皱起眉头,把这个不恰当的比喻抛在脑后。
叮——
继国缘一黑化度:70
继国缘一黑化度:0
他已经褪去圆润的脸庞,发育过头的个子,他不低头时,白姬只能看到干净的下颌线和喉结。低头时,便能看到和严胜相似却截然不同的剑眉,眼眸,鼻梁,薄唇。
明明大体相同的五官,严胜却是压迫十足的,带着沉郁和风雨欲来的气势,就像黑夜里的残月般让人心悸。缘一却是相当柔和朴素的,温柔又温暖如旭旭日轮,让人想起君子润如玉这句话。但是事实上,缘一更可怕。
两人的手牵着,仅仅只是这样简单无比的事,70的黑化度就降到了0。
在她纠结着怎么把严胜好感刷满时,缘一的黑化度飙到了70。她急忙去找缘一,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句好巧之类的打马虎眼的话时,缘一丢下一句“跟我来。”的话就带她来到这里了。
他别是黑化度还没降,想把我关小黑屋吧。白姬跟着缘一左拐右拐,来到一片平静祥和的村庄
“这是要带我去哪啊?缘一。”白姬无奈道。
“到了。”缘一停下脚步,“歌的家。”
松柏的枝叶下,被茅草盖主屋顶的木屋,歌的家。
缘一站在树荫之下,他看着身侧的少女,淡淡道:”歌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过来。“
白姬准备找个理由溜走时,缘一拉着她叩门,开门的歌穿着那身和服,歌笑着招呼她进门。
“丈夫他去水田耕作了。终于能见上一面了,白姬小姐。你看,这是我的孩子。”包着头巾的歌拍了拍她身后的孩子。“来,打个招呼吧。”
一个怯生生的男孩抓着她的和服袖子,探头看向这个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的陌生人“你,你好。”
白姬摘下斗笠,笑道,“你好啊。”
白色的长发,天空般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柔情。
她站在简陋的木屋里,仅仅只是站着,勾起嘴角。她周边的一切就像老照片,失了颜色。
幼童不懂怎么用辞藻堆砌形容这份美貌,男孩眨了眨眼,他用力的搓揉眼睛,他大起胆子来,“您,您是仙子吗?”
“不是。”
缘一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歌红了脸,记忆中已经模糊的那份惊艳逐渐清晰,她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白姬那样呆立在原地,失魂落魄。
应该穿的更好一点,或者准备更好的茶点,把家整理收拾一番。
她懊恼时,一道温柔平静的女声响起。
“歌,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歌,歌,歌,歌....
歌晃过神,她脸更红了。
“请坐下等等。我....我去找下。“
幼童拉着她喊着仙子仙子,去庭院玩翻花绳,白姬由着他。
细微的红绳在细长柔嫩的指尖中歪歪扭扭,白姬并不擅长这个,有点气呼呼的鼓起脸。一只更宽大的手绕过她的指尖,指节分明的手指穿过绳子,勾到她的掌心。缘一就在她身后,他温暖绵长的吐息让白姬耳朵痒痒的。
白姬侧目,只看见他专注看着花绳的侧脸。
不一会,歌领着一大沓信封出现,被捆扎的好好的信封像一座小山峰。正在沉迷花绳的白姬和她儿子玩的开心,缘一一脸平静,轻松的把白姬拢在怀里。
他看着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什么也没说。珠玉般的眼眸暗了暗。
“等等再玩吧,妈妈有事要和客人说哦。”歌对自己的孩子说,幼童有点失落,乖乖跑到一边去。她把那小山峰般的信放到白姬面前。纸样的信封在木板上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淅淅沥沥,叮当作响。白姬站起来坐到另一边,她垂眸看着那些印着绣球花戳印的信件。
里面是战国时代的货币,12钱币。走缘一线时,我,歌,缘一。三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年,无数个十年。偶尔没有跳过的岁月里,有些碎片般的东西。比如家徒四壁中歌坚强的笑脸,背着柴木去卖的两个小小的背影。他们很满足,我也不用吃饭,我没有钱也能过得很好。但是,歌和缘一太瘦小了,或许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样吧,早熟懂事,把挨饿当作功课。
我喜欢小孩子圆圆的脸蛋,喜欢他们纯真到容纳不了一丝污垢的眼睛。
“这是什么?”白发少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她歪头,手半握放在唇边问道。
“里面是钱币,自从白姬小姐走后不久,就偶尔会有人送来一笔钱。我就在想,可能和白姬小姐有关系。”泛焦的黄纸信封上是岁月的痕迹,歌无措道“如果不是白姬小姐送来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呀,这么大一笔钱我可不知怎么处理。放在壁炉旁怕被烧坏了,垫在被褥下又太咯人了,就是给缘一,他也不肯收下。”
“你可以花掉啊,比如给自己买身更好看的和服,修缮房屋,买田买地。”白姬叹气,“或者存着,出什么事也能当个保险。”
“我知道的,但是。这钱并不是我通过劳动得来的。用着不踏实。”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眨了眨,“我现在已经无比幸福了,有家人,有孩子,每天都能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所以请您收下吧,白姬小姐。”
歌的眼睛,像黑曜石般闪亮动人,没有蒙上时间的尘埃。白姬扫过那些装满铜币的信封,这些钱让一户人家衣食无忧一辈子,她深深的注视着那双黑曜石的眼眸,想在里面找到一丝虚伪和不甘愿。
她蓝宝石般的虹膜闪过十年前的歌,站在水田中,回头时满眼的悲伤和寂寞。
白姬败下阵来,那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只有闪闪发亮的笑意以及她的脸。
白姬垂下眼,维持端正坐姿的身体前倾,她抬手轻轻滑过歌的眼睑,眼角。
“你的眼眸,比这些钱更加珍贵。”
“....哎?”
歌的头开始晕乎乎了,皮肤上那珠圆玉润的手指像在点火,烧的她脸发烫。那蓝宝石般的眼眸闪闪发光,让歌移不开眼,她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要融在这双眼眸里面了。
包着头巾的黑发少女双手交叠捂住胸口,她大脑一片空白。
叮——
缘一从身后拉住白姬伸出的手,红玉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歌脸上的红晕褪去,白姬眨眼。
继国缘一黑化度:70
啊?她急忙回头看缘一,没看到歌惊惧的表情。缘一神色一如往常,珠玉般的眼眸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就连抓着她的手也是轻轻的半拢着,一点力度也没有。他放开手,什么也没说。
继国缘一黑化度:0
是我太敏感了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白姬抛掷脑后,歌好像认定了她就是送钱来的人,不顾推脱硬塞给白姬。歌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站在门口。
“白姬小姐,那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您也可以来的。”
包着头巾的黑发少女笑得开朗。
歌好感度:67
这是,朋友之间的好感。
“好,谢谢你。”
说完后,白发蓝眼的少女缓缓地笑了,周边的绿叶红花都成了陪衬,失了颜色。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好像时间的神明都不舍得让她凋零。
歌只觉得有股淡淡的悲凉,春去秋来,生老病死,脱离了自然界规律的美丽之物永远不会凋零,同时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告别歌后,白姬戴上斗笠,她把那捆和钱无异的信封塞到缘一手中,她心情很好。
“缘一,这些钱你收着。”
“不要。”缘一淡淡道。“这些钱其实是你准备的赡养费吧,给歌的,给我的。”
如果我真的收下了,你就会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了。缘一看着那玫瑰般娇嫩的脸庞想道。
“是这样没错。”白姬干脆道,她不再顾虑缘一的心情,没有说谎的必要就不说。“我想让你和歌过得更好。歌现在很开心,她不需要这笔钱。但是你呢?”
缘一眼里闪过丝笑意,他宽大温暖的手放在白姬的手背上,抚摸那娇嫩的肌肤。白姬不解的看着他,缘一笑道:”我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树荫在男人身上,像是叠了层细碎花贴。缘一如同树木般沉静有力,他声音带着笑意,就像积雪融为水,干净又清朗。带着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温润。
隔着白纱,白姬轻笑
“那,下次我带你去见个人吧。”她拖长语调,“一个对你很——感兴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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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自己的私心,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和白姬小姐不会幸福)
白姬去摸歌的眼角时,一旁默默翻花绳的缘一不知怎得想到了歌的这句话。
歌的心脏在重重地跳。
他虹膜微颤,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白姬的手。他死死地盯着歌,盯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无可遏止的翻滚着心中的黑泥。他向来不以恶意揣测他人,特别是歌,她对他照顾有加,犹如母亲。
私心,什么私心?
白姬看过来了,她仰头看他的样子像猫,她眨了眨眼,那小扇子般的睫毛像是在挠人的心。
缘一用余光观察着歌,她的视线粘连在白姬身上,对上他时,像是被烫到般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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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照着镜子,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眸不禁苦笑,她摸了摸少女曾经碰过的眼睑,脸红了红。她皱起眉,放下镜子抿起嘴角。
“真的好想告诉白姬小姐,缘一很危险啊。”
“危?”一旁玩耍的儿子念叨着。
“什么都不知道真好啊。”歌叹气道,抱起可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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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