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晴空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月。
　　近来灵秀总是觉得胸口隐隐的疼，为了不给隐月添麻烦，她特意没跟隐月提起。
　　一日，隐月正与她说起，今后也会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灵秀听了，脸一阵红，忽然觉得胸口疼得厉害，既然喘不过气来，灵秀抓着胸口，痛苦地倒在了隐月的面前。
　　隐月大惊，连忙过去扶灵秀。
　　灵秀痛苦地喊着：“郡主救我，郡主……”接着身体无意识地抽动了几下。
　　隐月抱着灵秀：“别怕！别怕！”大喊着：“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隐月下意识地伸手去探灵秀的鼻息，在大夫还没来之前，灵秀在隐月的怀里断了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前一刻还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这一秒就在自己怀里断了气，隐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大夫到的时候，灵秀早起断了气。隐月坚持让大夫瞧瞧灵秀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大夫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还劝隐月：“郡主，人已死，现在就算知道是什么病，也于事无补，请您节哀。”
　　“灵秀才15岁，王妃指给我的时候好好地，健健康康的，跟了我不到半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查个清楚。”隐月含泪说道。
　　一连请了几个尉临城有名的大夫来都识不出具体的病症。“都是什么草包大夫，这人死了，是得的什么病都识不出，要你们有何用？”子桑玉谦骂骂咧咧。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回答到：“我们都是给活人看病的，这是死人，望闻问切，既不能问，也没有脉搏，自然是识不出的。”
　　子桑玉谦瞪了他一眼：“自己技艺不精，倒还有理了。”
　　那大夫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如果是平常的病症，看看尸体的症状，大概也能知道出一二，方才听郡主的描述，这位姑娘病症来得如此迅猛，死前又十分痛楚，小的猜，极可能是……可能是被人下了剧毒。”
　　其他几位大夫听张大夫这么一说，纷纷应和：“小的们也觉得张大夫所说有理。”
　　“自然是中毒，那中的什么毒？你们可知？”隐月着急问道。
　　“这……这……”几个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回答不出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帮饭桶，拿了银子赶快滚吧。”子桑玉谦恨恨说道，心里想生老病死本也正常，如若是有人敢在宁王府下毒害人，事情可就大了。
　　“隐月妹妹，要不让爹请个太医来瞧瞧。”子桑玉谦问隐月。
　　隐月定了定神：“不必了，你帮我去平北侯府请个人，务必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这事子桑玉谦不敢怠慢，半柱香功夫就将东阳请来了。
　　两人赶过来都是一头的汗。
　　东阳一看到尸体，抱怨道：“人都已经死了，还催死催活的做什么，早知道我就慢慢来。”
　　隐月说到：“好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东阳仔细地检查了尸体，拖着下巴说到：“应该是被人下毒了，究竟中的什么毒现在还不得而知。最近她可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隐月摇头：“灵秀平时很少出门，一直都待在我身边，丫鬟们的东西都是在一起的，怎么偏偏她中了毒。”
　　东阳想了想：“要我说啊这姑娘住的屋子，包括你的院子，得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才是，染了毒的物件，很可能还在附近。”
　　“她的屋子，我让人封起来了，出事之后就没动过，除了她自己的屋子，她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我这里了，你给好好查一下。”隐月说道。
　　在灵秀的屋子，东阳查得更细，一盒一盒胭脂都要拿出来用银针验过，没有毒。
　　东阳打开其中一盒胭脂的时候，隐月觉得有些奇怪，这胭脂是她前两个月赏给灵秀的，隐月自己平时不大爱用脂粉，上个月的都远远没有用完，这个月的就又来了。她索性拆都没拆，直接全都送给了灵秀。
　　到底小女孩，当时灵秀开心的不得了。隐月奇怪的是，灵秀平时用得也极省，赏给她的时候，灵秀还说要好好保存起来慢慢用，怎么现在东阳打开盒子的时候，剩的已经不多了。
　　东阳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隐月想起那小半盒胭脂，想到曾经有一次，灵秀说过：“郡主你胭脂用得这样省，时间一久这胭脂颜色就不如先前鲜艳了，我们老家，好的胭脂都要包好埋在土里，一小点一小点的拿出来用，这样买来的胭脂才能存放的久。”
　　当时隐月笑她，这是胭脂又不是女儿红，还埋在土里，她也是头一回知道胭脂也能埋土里。
　　念及此，隐月在灵秀房前转悠一圈，看到有新翻土的痕迹。翻出了包得好好的一个小盒子，想必是灵秀舍不得用的胭脂了，灵秀既然如此喜欢，挖出来给她陪葬也好。
　　正想打开，“郡主，别动。”东阳很谨慎地过来，一声“郡主”，俩人听着都有些别扭。
　　隐月说道：“这是她身前舍不得用的胭脂，跟里面的一样，你都验过了，我把它挖出来，给她陪葬。”
　　“胭脂埋土里，确实能很好地保存颜色。”东阳说道，“还是小心一些，我先看看。”
　　东阳接过盒子，小心翼翼打开，一股封存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只是这胭脂的香味中还掺杂一丝丝别的味道，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东阳大夫出身，又爱美食，嗅觉味觉都比常人的好。
　　东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回遇到高手了。”
　　东阳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说道：“这凶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人会把胭脂埋在土里。”
　　“人命关天，别卖关子了。”隐月催促东阳。
　　东阳解释道：“这毒应该叫‘春雪无痕’，我也是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今天也算开了眼了。书中有记录，前朝有个制毒高手，在一个村子的井中下了毒，几个月间，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死光了。官府派人查了又查都查不到结果。有人怀疑是井水，但有士兵自告奋勇喝了这井水，一点都出事，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直到下毒之人临死前才说出了这个秘密。据说人死光的时候，村子里的雪正好融尽。那制毒之人便以‘春雪无痕’来命名此种毒药。中此毒者根据身体情况不同，在中毒后两到三个月发作，基本上没有人能撑到四个月。一旦发作就回天乏术了。怪就怪在如果暴露在空气中，两个月之内自己会挥发殆尽。”
　　东阳喝了口水说道：“若不是这位姑娘，将胭脂封存于土里，不让它暴露在空气中，即便是我也是查不出死因的。这用毒之人真是个高手，按理说这‘春雪无痕’应该已经失传，这人能凭一些残缺的记录调配出来，我也真是佩服。”
　　隐月眼眶带泪，陷入沉思。
　　东阳继续说道：“不过，你这丫环到底是跟谁结了仇，费这么大劲毒死她。”
　　“这胭脂的主人，本不是灵秀，是我，是我害了灵秀。”隐月眼眶带泪，恨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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