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病态

　　“妈，怎么了？”苏夏接起电话，听着林璇予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哭过以后的嘶哑。
　　“没事，你最近怎么样？”尽量控制情绪，不想让苏夏觉得藏着什么事。
　　“哎，高二的暑假还能怎样，每天泡在书海里，不说这个了，怎么这两天给爸发信息都不回复，工作太忙了吗？”苏夏看着微信上和苏哲的聊天记录，他最后一条回复是昨天晚上。
　　“最近在开发新的项目，太忙了，应该是没注意你的消息，有什么事找你爸吗？”林璇予把电视关掉，关掉时新闻上还在说那件事，她怕苏夏会听见。
　　今日在我市商店街发生持枪抢劫事件，市民见义勇为遭歹徒刺杀身亡，但肇事者被缉拿归案........
　　“妈，你那儿发生什么事了？谁身亡？歹徒？”苏夏还是听见了，虽然新闻是英语，但第一时间迅速在脑海里翻译是苏夏最擅长的，毫无差错。
　　“新闻上没提姓名，我也不知道......”林璇予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没底气，没底气到苏夏都开始怀疑。
　　“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嗯？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是别人的话感到惋惜而已，可是你怎么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苏夏往房间里走，看了一眼用抱枕挡住视线的肖寒。
　　“真没事儿，啊，听话，你去忙吧，明天还有课要上对不对？”林璇予还是放弃说出实情，挂了电话后就倒在沙发上涕泪纵横。
　　苏夏放下手机，颤颤巍巍的从床上站起来，手一抖手机顺着摔在地上，开始觉得缺氧，觉得控制不住呼吸。
　　捡起手机给林璇予发了微信，那个好久都没有微信来往的号码。
　　妈，是爸吧。
　　嗯？
　　是爸吧？你回答我？
　　怎么会呢，好了，别瞎想了。
　　你回答我，是不是苏哲？
　　苏夏把手机反扣在床上，过了好久才回复一句消息。
　　嗯
　　一个字，让苏夏觉得天崩地裂，前期挤压的情绪像打开了总闸，一瞬间迸发，趴在床上哭到头昏目眩，沾湿了枕套。
　　“苏…苏夏。”肖寒轻轻敲了敲房门，愣住了。
　　“嗯…你困了吗？想睡觉了？”苏夏抹了抹眼泪，把枕头翻了一面，脸上的泪痕和发红的眼睛很明显。
　　“你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啊？”
　　“没什么，明天还要补习，我去洗澡了。”苏夏从衣柜里翻出睡衣，低着头走到厕所，“衣柜里有新的，你拿着穿吧。”
　　“苏夏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啊。”肖寒掰过苏夏的肩膀，死死摁在厕所的门上，“你是只负责分担别人的心事吗？到底在装什么大公无私。”
　　“肖寒…你别这样，我真的累了。”苏夏盯着肖寒的脸，头发快要挡住眼睛，勉强扬了扬嘴角，近距离看，眼睛里还含着眼泪，晶莹剔透随时会滴出来似得。
　　“只要你愿意说，我听。”
　　“我爸…走了，持枪抢劫，见义勇为，身亡。”
　　“什…什么？”肖寒卡了一下，捏着拳头狠狠砸在厕所的老式木门，旧楼的装修也旧，门就这样被撞开，情急之中肖寒一条腿绕到苏夏的腿后，压下身子让苏夏压在自己身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脑袋磕到瓷砖地面上一阵发晕，我操，好身手，肖寒在心里喊了一句。
　　“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嗯，今天，肖寒…我该怎么办？我该…该怎么办啊。”苏夏把脸埋在肖寒的颈窝，眼泪顺着皮肤滑进衣服，温热的。
　　“该…怎么办？苏叔叔，挺好一人，怎么就…就走了呢。”肖寒恨不得现在冲到国外拎起歹徒往墙上撞，想拿刀一遍一遍划过歹徒的身体，千刀万剐，罪该万死。
　　苏夏哭的肩膀都在颤，哑着嗓子反复的问，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情绪一度处在崩溃的状态，加上被肖寒抚着后背，现在这个模样，肯定特丢人，哭累了，眼睛也哭疼了，收不住一个劲儿的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
　　“苏夏，别哭了，苏叔叔，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吧。”肖寒抬起苏夏的脸，抹掉他的眼泪，左肩湿了一片，脖颈也是湿湿滑滑的。
　　“我想去找.....去找他....”苏夏冲进浴室，离肖寒最远的距离，缩在角落，抱着腿把头埋的很深，伸手打开淋浴喷头，老式的热水器还没有修好，喷涌而出的冷水凉到刺骨。
　　“苏夏，你不要做傻事。”肖寒使劲的拧开门把手，在里面反锁了一使劲还是能打开。
　　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瑟瑟发抖，抬起头，看他睫毛上沾着水珠，衣服被水打湿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能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
　　肖寒蹲下身，刚刚被撞头的后劲太大，差点一个踉跄躺地上。
　　“我想去那座城市....去那里见他最后一面。”苏夏越说越难受，他让肖寒看到了他最不堪一击的一面，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该多好。
　　就可以嚎啕大哭一整晚也不怕被人笑吧，没有人觉得多余，没有人会笑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听着。
　　“嗯，要我....陪你吗？”肖寒的声音也很小。
　　“大声点儿好不好？求求你们了，为什么说到要避讳我的话就这么小声，为什么？她也是，你也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会活成这样，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夏站起身，两只手抓住肖寒的肩膀，使劲的晃着他的身体，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苏....苏夏，冷静一点，你看着我....看着我，我说要我陪你吗？去哪儿都好。”苏夏现在的样子谁也控制不了。
　　“我如果拒绝呢？”苏夏笑了，那个笑带着讽刺和自嘲。
　　肖寒沉默不语，抓着他的身体，落下一个吻，苏夏没有挣扎，顺着墙滑到地上，肖寒顺势而为，坐在他腿上，唇与唇的距离没有分开，享受着占有欲带来的快感。
　　淋浴喷头放出的冷水淋在身上都觉得发热，肖寒抱着他的脑袋，使劲的揉着他的发丝，每一根都软，每一根都带着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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