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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师祖
我也是怒从心起,如今危难,保不齐下面有什么,怎么能跳几个下去?这一船都弱小可怜,谁能跳下去?她这样分明是想赶几个下去,不过人本自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自然。
喊完后里面也没人在出声了,刚刚我还不敢用全力,实在是怕这里用了全力待会再出现什么没法分心,但看了半响也无发动作,一用力使得船身脱离水面浮在空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是柳暗花明,刚刚的狂风暴雨全然不见了颜色,再出现却是在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我使船落在水面,绕过了一旁的山陵,九曲十绕的竟渐渐闻得鸟语花香,两旁却也别是一番景象。
我正纳罕这是到了哪里,师父却是急急站了出来,很是激动:“置之死地而后生,却原来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问师父,师父的声音压不住的惊喜:“当初我教大败,师父被师祖抓了回去,从此再不见踪影,截教道场蓬莱山也从此不见踪迹,只留下话音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一直参不透这句话什么意思,没想到,却没想到竟被你闯开了!这里是蓬莱山啊。”
师父很是激动,音调都有些不一样了,我顺着师父的话音,仔细观察着着蓬莱山,却见这里层峦叠嶂,景跟画儿似的随着视野层层铺开,不同于昆仑苍白的寂寥,西方压抑的安静,这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我也高兴:“没想到竟能来这里,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等船靠了岸,离轩跟徒弟们靠在路边休息,我让他们等着,跟师父进去看了看。
路依旧是干净的,只是太过干净了,完全没有人烟的样子,这桥这花这树,无一处不是陌生的,但在我眼里就是生出亲切来,因为这才该是我真正的家。
师父也难得怀旧起来,一路走一路摸着这亭台楼阁,我以为师父会是高兴的,没想到他却惆怅起来,边走边说了句:“终究物是人非了。”
我却因这句话突然生出感慨来,想我截教在封神之战以前,八方来朝是何等盛像,如今却门可罗雀一片寂寥,步步随着师父走动,我却仿佛看到了当初这里是如何人潮攒动,人人都想着要来祭拜要来截教学道,仿佛都能听见这里朗朗的读书声,师门之间兄友弟恭一团和气,书声笑声吵闹声仿佛汇成一片和谐的、让人高兴的声音。
忽的。
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师父一人的身影,师父笔直的身杆也微微驮了,我忽然觉得师父他老了……
他经历了截教的盛况,又亲眼看到截教的衰败,可自己又师门凋零,实在难以承担截教的大业,他心里如何能不伤心失望。
我不知道师父在没收到我以前是如何度过那些日子的,一定是日日都在担忧,时时都盼望着徒弟能早日摆脱天庭的桎梏,来到自己身边。
我一直以为师父是强大的,任何事情都没法让他倒下的,但是此刻我就是觉得师父老了,他心里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其实我刚到蓬莱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师父的心绪,只是瞎跟着高兴,可此刻我是正真明白了师父的心,他重新见到蓬莱的惊喜,回想当初盛况的温馨,和此刻看到岛上空旷的落寞,我走上去从背后抱着他:“师父。”
我觉得师父是哭了,但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看到的,我严肃地说道:“师父,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在。”
我们都在,师父在,我在,徒弟在,人心在,我们,都在。
师父顿了一会,稳定了下情绪,拍了拍我的手,声音里夹着苦涩缓缓回到:“好。”师父继续带我往里面走去,我正随师父看着,忽然却觉得师父脚步乱了,我转眼看向师父,他却盯着一扇门不敢再走了,我担忧道:“师父?怎么了?”
回答我的是门内的一声奎牛叫声,我也是惊讶了一下,其实我从没听过奎牛的叫声,但不知怎么现在就是笃定这是奎牛声,只是这里怎么会有奎牛声?
猛地想到!师祖的坐骑便是奎牛?难道……难道师祖会在里面么?
师父听这一下子却有些腿软似的,失态的都不像往常的样子,我紧上前一步扶住他:“师父,我们进去看看吧。”
待师父点头后我们才走近那扇门,师父在门前顿了一顿才伸手推门,却是推不动,师父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我看了看师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去推门,这次却开了,明明是白日,屋内却是暗的,门扇一关里面完全黑洞洞的,直到门打开才透进去一丝光亮,我跟着师父进去还未看清有何人便闻得奎牛又叫喊了两声,像是责备我们来的迟慢似的,看来这家伙脾气不大好啊,我还记得奎牛周身有祥光瑞霭,可在这黑暗中也被隐了去,完全看不见。
随着我们的进入,室内也逐渐亮堂起来,慢慢的看到榻前坐着一人,身穿大红白鹤绛绡衣,脚上靴子绣着红莲,闭着眼睛,周身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看五官的话略有些凶相,但是不是那种杀伐之气的凶相,是带种……怎么说呢,不好惹的气度?哎呀也不是,总之就是有些疏离的感觉。
大概是慢慢适应了光线,师祖慢慢睁开了双眼,抬眸看向师父,师祖瞳孔是棕色的,倒是添了几分温润,显得不是那么不好亲近,二人对了了一眼,师父整了衣袖跪下行大礼,我也随着师父动作,但见师父的头叩下却再没抬起来,声音也呜咽了:“师父恕罪,弟子……许久不回碧游宫了。”
我见过师父高兴生气发怒,却独独没见过这样的师父,黯然销魂的,我也伏地不敢起身,耳边听师祖衣袖动了动想来是抬手唤师父过去,我抬眼看师父师祖,隔了半响师父才动,却也不抬头,挪着手臂一步步向师祖爬去,等到了师祖脚边才抬头,说话时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口音:“师父受苦了。”
我心中道,唉,看来不管多大,徒弟到了师父面前都有些黏腻,就像我对我师父,我徒儿们对我一样,师父一在就万事不怕。
师祖微微勾了下嘴角,道:“回家了,回家了。”师祖像是安慰,又像是感慨,是的,我们回来了,从此这里将不会再被孤立,也不会再是师祖一人空守着,这里会再有人烟,会再有人来求仙问道,会逐渐恢复以前的盛况,这才是我们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师父又道:“我只以为再无见您的时候。”
师祖言道:“自那封神一役,我被师父带回紫霄宫,无多日便回到了这里,只是这里被封,你们找不到罢了。”
师父道:“道场被封,我们再无可回之地,只能散乱四方,我至今未找到无当师姐。”
师父点点头:“无须担心,如今蓬莱再现,会回来的。”
当然会回来的,我也跟着点头,师祖这才看向我,也向我招招手:“过来。”我起身一溜小跑过去也跪在师祖脚边,笑道:“祖师爷,我是顾清顾敏康。”师祖摸摸我头发,道:“小徒孙长得倒是不错。”
此时师父也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看我一眼吐槽道:“就那张脸还能看得过去。”我偏头略不满的看了师父一眼,“师父怎地当着师祖的面不给我好看啊。”
师祖看了看我,伸手拔下了我脑袋上的夜明珠:“只剩这一颗了。”我赶忙回到,“还有一颗在我徒弟手里,她当时有些魂魄受损,我……”
师父打断了我的话,有些恨恨道:“全被西天那些占了去。”
“西天?”师祖念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西天的师伯,我们都沉默着没说话,“罢了。”师祖又来了一句,只拿起夜明珠在手上用力,却见上面覆了一层淡红色光晕,须臾一扔,师爹的元神便从里面滚了出来,我见是师爹立马要跑过去看他,却被一把抓住,只见师爹出来后抖了抖身上的毛,又长啸了一声,此声是威力甚大,离得近些耳朵都要被震聋的,怪不得被拉住了。
吼完后师爹像是通畅了,化作人形懒懒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笑道:“通天?好久不见啊。”依旧是一副万事不在意的样子。
我只见师爹叫师祖这样随便,看来二人关系不错啊,我看他们是许久未见,便要告辞出去好让他们多说说话,师祖喊住我,把夜明珠给我按回头上:“这里面还有些碎魂,要想养好,怕是难些。”
我当下便红了眼,只是点点头忍着退出了室内,我一边走一边想,我第一反应这些碎魂是逐月的,逐月当日被天劫打的魂飞魄散,被这夜明珠吸入几分散魂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又什么用呢,被天劫打散的魂魄岂是那么容易养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些碎魂在还不如不知道,不知也就死心了,不会再有期盼了,但一旦知道了,就是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了,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盼着有结果,太熬人了,太难受了,漫漫人世,还有那么长要走,我怕我的心会受不了的。
蓬莱结界已破,海外仙山再现,知道的人渐渐多了,来往拜师的也不少,我不愿让师父受累,便开始坐阵讲道,原先师父还担心我做不来,可看我讲了几日后也渐渐放心了。
其实在为师之道上我还是有点信心的,正因为自己笨,所以也不怕别人笨,弟子中不论资质好的还是坏的都能教得好,因材施教不厌其烦的。
不多日冉明也回来了,我本还担心他的身子,但是又想与其在蛇族养伤,不如在蓬莱,这里也灵气充沛,还有我坐阵也可以看着些,蛇族的人便也没有反对了,只是离轩却终日缠着冉明,我总觉得不对,仔细推算了下天命,却惊了自己一下,原来离轩所说的那个不肯信她的人,却是转世成了冉明。
其实当初逐月也说过,但我当时没注意过,他说过冉明命中有一大劫,让他千万不要去哪里来着,现在看来却是不要去天庭啊,惹了离轩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我也不敢说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青儿的情郎听说蓬莱又开也是找来了,但是青儿还是不认得他,我看得出他们还是有些情谊的,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误会要何时才能解开了。
大家都是越来越好了,教派也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师祖也自由了,师父师爹都好了,徒弟们也都越来越顺,只是……
只是我的逐月,再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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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的确好运,蓬莱就这么找到了,其实也只有顾清才找得到打得开,故事要完了,我不太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