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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
“主子，”小扇子说道，“爷已经回来了。”
“哦？”云悠放下笔，看着小扇子的表情，问道：“什么事？”
“听何公公说，好像……爷今天……不大高兴。”
云悠没有说话，等着小扇子把话说完。
于是，小扇子只好接着说道：“爷进了书房，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小扇子看了看云悠，“可是现在有人送了帖子，不知道是不是要紧。”
“何吉说让你告诉我了吗？”云悠说着把镇纸往旁边一放，“当”的一声，小扇子打了个机伶。
“嗯……没有。”
“然后你就自告奋勇的说，我们家主子有办法，是不是？”云悠紧紧的盯着小扇子。
小扇子低着头，一抬眼碰到了云悠的眼神，身子一软就跪了下来，“主子，我……”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何吉比你大不了几岁就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嗯……”
“帖子呢？”这时，云悠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了。
“哦，还在何吉的手里。”这下，小扇子也不再称呼何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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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春娇姐，给我们讲讲园子里的事吧。”一群刚进园子的丫头小子们都围着春娇，因为他们知道，春娇不仅是敞云轩里的老人，也在圆明园待了很久，所以，都想从她的口中探出些事情，这对以后当差是大有好处的。
“不行，不行，不行。”春娇一连说了三个不行，“我可告诉你们，不是我托大，不愿意跟你们讲。是因为我们家主子最讨厌人多嘴多舌，刚进园子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可不想挨骂。”说着就要走。却被所有人拦住。
“春娇姐，”陆星儿打头说道，“咱们年纪小，可也知道做奴才的本分，我们也只是想知道一些规矩，以后可以少出些错。”
“哎哟，看你这张巧嘴，说的我不讲点什么是不行了。”春娇所幸坐了下来，“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王爷是不是很喜欢年主子啊？”一个问道。
“嗯，不是。”春娇拉长了音说道。
“啊？”
就在大家拉长脖子、瞪大眼睛的时候，春娇笑着说道，“看你们的样子。”然后压低声音说，“不是很喜欢，是最喜欢。”
“哦！”大家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而陆星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春娇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春娇姐，说这个还这么小声。咱们这是在回廊上，左右两边都是水，这前后都是敞亮的，姐姐还怕什么啊！”
“小丫头，你们是没见过年主子。”
“年主子脾气大吗？”一个问道。
“脾气倒是不大，但是绝对说一不二。我记得年主子刚进园子的时候，有几个月四爷都没来过敞云轩，所以我们那儿冷清的很。一些人都觉得待下去不会有什么前途了，就开始想往新园子去，年主子知道了以后，就干脆让所有想去的人都搬到了新园子。不过，没多久，年主子就成了侧福晋。”春娇一笑，有些得意，“那些人肠子都悔青了，都想回来，可年主子说，敞云轩根本就不缺人，这些年都没再进过人。”说着，指着陆星儿他们说，“你们算幸运的，要不是爷坚持，你们怎么进的来？”
“那这么说，星儿你们真命好。”陆星儿笑了笑，没说话，她还想听更多的事情。
而其中一个问道。“年主子我们还没见过呢，是不是很漂亮啊？”
“嗯……”春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有人说道：“漂不漂亮你们自己看呢？”
所有的人一惊，春娇声音很低，大家围拢一起，就没注意回廊上走过了人。陆星儿第一个抬头，发现居然是那天见到的“姐姐”，可这“姐”没叫出口，就已经发现不对了。春娇的脸色变得煞白，因为她听得出这是云悠的声音。
“给……年主子请安。”春娇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她现在的肠子都悔青了，虽然不知道云悠听到了多少，但云悠都不会高兴的。
其它的人一知道了这就是年主子也都不敢多看，都跪了下去，陆星儿则清了清嗓子，说道：“陆星儿给年主子请安。”
云悠看了一眼陆星儿，又扫视了一圈其它人，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给他们听，当初是因为敞云轩里清静，云悠不想多事；现在，云悠是不希望浮名招摇。但她现在第一件要事还是先去看看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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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而此时，云悠看到何吉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一见到云悠，立刻躬身施礼，“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云悠说着，看向陆星儿春娇他们，“你们也起来吧。”
春娇几人起身后又向何吉问安。
云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何吉。
何吉相当清楚，对这位年主子，刚刚对付小扇子的那点小聪明，可能早就被识破了，所以这会儿的脸色并不友好。所以，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年主子，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说着，将一个信封双手递上。
云悠也无心为难他，就接过了信封。
何吉却不放心的解释道：“要不是事关紧急，奴才也不会劳烦单公公去请年主子了。看来人像是皇……”
“行了，”云悠马上打断了何吉的话，“你有话直接跟四爷回吧。”
何吉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可能多嘴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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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胤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都是孝懿皇后那温婉的面庞。尤其是那临终时，皇额娘的那抹微笑，如同引在脑海里那样的清晰。虽然，那抹笑容已经凝固，但给胤禛的感觉仍然温暖。然而，德妃的笑容也同时闯入了胤禛的脑海，看上去那么鲜活，却……胤禛感到自己的额头一凉，睁开眼睛后，他看到了一只手。
“让我帮你分担。”云悠说着，那只手好像捏着什么东西似的，从胤禛的额头放向自己的额头，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梳理胤禛的眉毛，“你的两道眉负担太重了。”
胤禛用两只手合住了云悠的双手，说道：“这么冷。”
“有人的心，好像更冷。”云悠缓缓的说道。
胤禛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云悠，却没有说话。突然，胤禛看到了云悠脖颈上的“金玉良缘”，就伸手把坠子拿了出来，仔细的看着，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皇额娘还在世，即便知道你的身世，恐怕也不会逼你走的。”
云悠很吃惊，她不知道胤禛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语气，那种眼神，那种口气，不太像她所熟悉的那个胤禛。云悠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信封，说道：“啊，差点忘了，何吉说，刚刚有人送过来的帖子。”
“哦？”胤禛舒缓了一下表情，轻呼了一口气，拿过了信封，站了起来。他走到灯前，拆开了信封。
此时的云悠看着胤禛的背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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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有要紧的事？”钱姑姑说道。
“嗯，”陆星儿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好像是皇太子给爷送来张帖子。”
“爷？”钱姑姑撇了陆星儿一眼，“哪个爷？你叫的还挺亲。”
“当然是这里的爷，你在这上挑什么礼？”陆星儿好像也没好气。
“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陆星儿觉得说来话长，就说道，“偶然碰上何公公给年主子送帖子过来，我听见的。”
钱姑姑似乎自言自语的说：“给四爷的帖子干吗给她送过去？”
“我后来打听了一下，说是四爷昨儿个心情不好，何公公不敢送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陆星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哦，”钱姑姑倒像是恍然大悟，“这就对了。”
“对了？什么对了？”陆星儿问道。
“你是不知道四爷的脾气，真的发起火来，是谁也拦不住的。他何吉怎么敢去冒这个险？”
“那年主子就行？四爷不会冲她发火？”
“那倒不是。那年，年主子私自出了园子，回来的时候，爷当时就把手里的棋盘给掀翻了，可转过天来，两个人不仅和好了，四爷还把那‘金玉良缘’给了你们年主子。这下，谁都知道年主子不一般了，何吉当然有事就去找她了。”钱姑姑像讲故事似的说着。
“什么‘金玉良缘’？什么东西？”
“嗯，”钱姑姑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着她们主子钮祜禄氏，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她不能说，“哎，我说，你怎么对主子们的事这么关心？办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早一天办成，就早一天跟你的那个他去过你们的小日子。”
“你怎么知道的？”陆星儿一惊。
“我知道的不只这些，”钱姑姑一笑，“要不怎么能做人家‘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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