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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幻境（上）
刚下过雨，零落的桃花沾了满地，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小女孩从落花上踩过去，径直跑向了屋内。
我与耶和华在外面看着这一幕，通天从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嗓音：“她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幻境里。”
“嗯，没错。”我点头称道。
想不到在这个小地方也有法术如此强大将幻境制造得这般巧妙的鬼魂。
洪荒哪哪儿都出奇才啊！
“不过，其他人呢？”
我到处看了看，只看见我们三个人，其他人难道没有一起被带进来吗？
“别管他们了，我怎么听到了哭声？”通天说着，便朝着小女孩跑进去的屋子走了过去。
现在我们被带入眼前的幻境，我们看得到他们，但是幻境中的人却见不到我们。
这次，“鬼魂”倒是成了自己。
“我们也去看看吧。”我对着耶和华说，便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凑个热闹。
在墙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鞭炮声，但是这处院落里倒清净得很。
隔着窗户，梳妆台前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少女正用手帕为刚才的小女孩仔细地拭去眼角泪痕。
“今天是你姐姐出嫁，你有什么好哭的？也不害臊！”站在一旁为少女编织发髻的中年妇人数落地说。
眼见小女孩又要再泣，少女立马岔开了话题，从镜子前拿了一个盒子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这是你以前问我要的，我不舍得给你，现在我要走了，就给你了。”
说罢，少女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用白银打造的蝴蝶形状发钗，蝴蝶下面还坠着晃动的流苏，精致好看却并不新奇，是这地方女儿们妆奁中所多用的发钗式样。
不等小女孩开口说些什么，少女边将发钗戴在了她的头上，涂上了鲜红口脂的嘴扬起了温柔的笑意说道：“往后，我们瑶瑶也是个大人了。”
可被称之为瑶瑶的小女孩却将头上的发钗猛地摘了下来还给了少女带着哭音说：“这个我不要，你别走好吗？”
她可怜地哀求着，让少女为难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办，而那中年妇人见状又说道：“你今年十岁了，再过几年也要跟你姐姐一样嫁人了，怎么还是这个小孩子模样？”
“她不走不嫁人，难道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
“一辈子陪着我又怎么样？为什么要嫁人？！”瑶瑶红着眼，脸上还挂着泪痕地朝着妇人喊道，身后空无一物却徒留对抗世界的勇气。
“女孩子大了自然要嫁人的，你姐姐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天理循环，这就是道理！”
叹了口气，妇人懒得跟一个小女孩见识，她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直接对少女说：“时间差不多了，盖上盖头要出去了。”
少女点了点头，还是将发钗重新戴回了瑶瑶的头上。
将红盖头盖在了头上，遮住了画好妆容的脸面，在妇人的搀扶下，少女走出了房门，而瑶瑶紧握着手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蝴蝶下的流苏不停地颤动着。
“这演得是哪一出？”我说道。
幻境只为了给我们看这些吗？
“不急，往下看。”耶和华安抚住了我。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又尽数消失，似乎是时间过了好长一段日子，之前还是身穿红衣的新嫁娘一下子挺了一个大肚子蹲在河岸边洗着衣服。
“看样子，她嫁得人并不算多好。”通天淡淡地说，“也许可以称之为人渣。”
“自信点，把也许去掉。”
我们同时发现了，女子因为洗衣服而卷起来的手臂上，布满了颜色不一的青紫痕迹。
“所嫁非人啊！”通天感慨地说。
“她应该听那个小姑娘的，不要嫁人。”我说。
“可那个时候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嫁的会是一个人渣呢？”通天说。
“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不跑呢？”我说。
“她怀孕了啊！”通天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狍子。
“怀孕了就不能跑么？”我想起了盖亚她们。
虽然盖亚是神，但是她的丈夫乌拉诺斯也是神灵，盖亚还不是在乌拉诺斯对她不好的时候，一脚蹬了他，还扶持了儿子克洛诺斯成为了神王？
像似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耶和华此时也站在了通天那头对我说道：“即便再如何，你手下的那帮女神还是无法跟她们人类女子相比的。”
“柔弱顺从是刻在她们身上的天性，再加上后天长辈们的引导，使她们无法脱离父权的掌控。”
“难道她要一辈子跟在这个人渣的身后？”我不理解。
通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便把眼神移向了其他地方，而耶和华却看着我说：“时代在进步，你现在看到的，并非就是未来也会发生的。”
“我们都在改变。”
嗯，我算默认了他的话，没有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
很快这个画面又跳转了，在痛苦嘶嚎之中，于满屋的血腥味里头，女子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紧接着，在此后的日子里，女子又替他丈夫生下了一个孩子。
时间慢慢地过去，但是女子身上挨打的痕迹似乎从来没有消失过，往往是这一块皮肉刚好就又添上了新的颜色。
女子嫁在邻村，当日会为了姐姐出嫁而哭哭啼啼不让她走的小女孩也在这些年里逐渐长大了。
她出落得青春靓丽，已经跟年长几岁的姐姐在容貌上拉开了不小的距离。但是我们这些旁观者却看得明白，她们姐妹两个长得很像，年龄并不会让她们产生那么大的落差，而这个差异是在于心境之上。
突然，我想起之前在鸿钧那儿无聊时翻出来看的一本书上写的话。
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没出嫁的女孩子是珍珠，嫁出去了就变成了鱼目，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现在想想，这话确实说得不错。
可是，难道是珍珠自己想要变成鱼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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