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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时，训练场的电子门被人打开了。
“到此为止，焦冻。”是安德瓦的声音。
“啧。”轰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咋舌。
随后他看着脸上伤口还不住流着血的绿谷，下意识地用指腹把那血痕抹开。
“没事吧，绿谷？刚才下手有点重。”轰松开了对他的牵制，还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对方连瞥安德瓦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绿谷望着脸色越发铁青，身上的火焰也越烧越旺盛的No.2英雄，在看看战斗服已经破破烂烂的轰焦冻，心中百感交集。
在别人老爹眼下，还把他儿子打成这样。
绿谷已经完全不能想象剩余几天的实习生活他该如何度过了。
“我、我也是……刚才那一拳力度没有控制好。”他唯唯诺诺地道着歉，“很疼吧，轰君。”
轰想了想，撩起衣服的下摆，侧腹有一块青黑色的乌青。
“其实那一拳力度还好。”
绿谷：？？？？
他更不敢看身后安德瓦的脸色了。
之后，安德瓦叫来了属下负责做善后工作。之前英雄杀手和敌联盟的风波才刚过去，处于事件中心的两个人竟然还有闲心做个人训练，他身为当爹的兼见习英雄的监护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是该显露出怎样的情绪才能符合现在的状况。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又不同程度挂了彩的两人，勒令道：“去医务室处理一下，然后除了五千字的检讨，再加三千字的悔过书。”
“哦。”轰点了点头。
安德瓦有些诧异，但还是挥了挥手将两人赶出了场地。
虽然他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向来称不上好，两人一见面几乎不是沉默就是吵得不可开交，但今天却意外得顺从。
……是因为外人在的缘故吗？
注意到安德瓦投向自己这边无法忽略的视线，绿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咿！！！烈火英雄，果然还是有点可怕啊。
医务室的小姐姐给两人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离开了。看她那急匆匆的模样，估计是被安德瓦叫去的吧。
不知道小姐姐是不是故意的，绿谷在低头看到手上的绷带的结头处被打了一个漂亮完美的蝴蝶结时，眼角微微抽了抽。
他还记得方才自己刚踏入医务室时，那名姐姐不寻常的反应。
“啊，是轰君。”她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轰飞扑过来。轰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一步，让对方扑了个空。
“小气……”
轰冷着一张脸，语气有些无奈：“请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看得绿谷是一愣一愣的。
“诶？你身后那位是轰君的同学吗？”注意到眼神有些怯生生，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和自己打了声招呼的绿谷，小姐姐捂住了脸。
“小小只的……超——可爱！”身高直逼一米七几的小姐姐欣喜地看着绿谷。
……小小只。
身高连一个女生都不如的绿谷顿觉膝盖一疼。
轰见绿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蝴蝶结发楞，他猛地觉得自己也应该对此发表点意见。
于是，他由衷地赞美道：“很适合你，绿谷。”
绿谷：……
“谢谢你，轰君……”他颇感无奈地说道。对方的个性意外地较真呢……虽然都是在一些没什么必要的方面。
“嗯。”轰点了点头。
正当绿谷琢磨着等会儿要是遇见人该如何解释出现在自己手上的如此女性化的蝴蝶结时，轰突然开了口。
“绿谷……关于上午的问题，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绿谷一惊，头皮都差点炸开。他原本以为已经这一页翻篇，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还牢牢地记着。搪塞过去的理由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更何况对方一看就不是能那么轻易敷衍过去的类型。
“轰君，这场比赛我们应该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吧？”
绿谷表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内心已经呈呐喊状了。
提出问题的轰见绿谷慌得满头大汗，加上比赛途中被安德瓦打断了，胜负自然不了了之。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的轰决定换一种问法。
“那你是不是欧尔麦特的私生子。”
他几乎是以一个既定事实的陈述句来问出口的，甚至脸上还直接摆出了“我觉得是”的表情。
绿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见轰的脸上写满了“难不成被说中了吗？”，绿谷连连否认：“这、这怎么可能啊！！”
“但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轰一本正经地说道。
绿谷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第六感很准，他差点就触碰到那个秘密了。
虽然这个秘密确实“不可告人”，但从轰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十分别扭。
“那、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啦，我跟欧尔麦特只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就像轰君也是欧尔麦特的学生一样。”绿谷干巴巴地解释起来。
“毕竟，你想啊，虽然不是经常，但我偶尔确实会感到身体不舒服。欧尔麦特知道后，就会格外关照我一点。”
“啊啊，当然轰君也非常照顾我。”想起了之前被撞破的事情，绿谷还觉得用“番茄汁”这种拙略理由的自己着实可笑。
他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就如同那绷带结口处的蝴蝶结一样，交叉在一起。
“今天也是。”
“轰君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漠，但实际上却非常温柔。”
顺着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轰扭过头看向并排坐在身旁的绿谷。
那双深处总是闪烁向往星光和坚毅不屈的翠色瞳眸，他的眼睛好似装满了别的世界的模样。
有着既单纯，而又柔软的温度。
即便遍体鳞伤，他依旧会微笑着负重前行——绿谷就是那样子的人。但有时候他却可怕地感觉到对方随时都会湮没在无尽的血色之中。
向死而行的生命，都像他那般正热烈的生长着。
“怎么了吗，轰君？”注意到旁边的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间过长，绿谷歪着头问道。
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不，没什么。”
对方刚才那一瞥，碧湖的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升腾而起。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像是被投下了一粒火种，右半边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烫发热。
他心底的某覆雪的地方似乎有消融的趋势。
意识到这一点的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不知道，甚至也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随后五指慢慢地收拢。
“这次……被人打扰了。”他的声音像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般沉闷。
“但是下次，我不会放水的。”
“我会好好使用那份力量。”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我自己的力量。”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说道。
“所以。”轰顿了顿，“分胜负的话，就留到以后吧。”
被那双清亮的眸子所注视着，绿谷也不禁莞尔。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眸间有光芒闪烁：“当然，我很期待。”
·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安德瓦规定的时间内将两份检讨书按时上交。绿谷甩了甩写到快没有知觉的手，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安德瓦估计也只是想给两个人一个教训，毕竟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把两人的检讨书丢到了那一堆高高摞起的文件之中。
“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德瓦的目光落在了轰身上，“焦冻，你等会儿留下来。”
“……哦。”
能看得出轰十分不情愿，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辛苦了，安德瓦先生。”绿谷冲着轰笑了笑，“轰君也是。”
“啊。”
“再见，绿谷。”
“那么，我先走了。”绿谷朝两人鞠了一躬后，转身走向了电梯。
而他刚一出电梯口，就看见埼玉正站在前台，手中还把玩着柜台上放的安德瓦的周边小人偶。
“埼玉先生？”绿谷快步走了过去。
“哟，实习辛苦了。”埼玉举着满脸严肃的安德瓦玩偶，在他的头上不轻不重地地拍了一下。
“埼玉先生怎么会在这里？”绿谷问道。
埼玉说道：“想说来接你一起去外面吃一顿。今天刚好发了工资。”
这是一家周边比较有名的烤肉店，消费自然也要高上一倍。距离饭点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但店内却早已客满为患，门外也排起了长队。
要不是杰诺斯早已在包厢等着了，他们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吃上饭。
包厢的拉门外酒杯相碰发出的脆响和人们之间的谈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特有的香味和白色的雾气。
“这里没关系吗？”
绿谷看着埼玉满不在乎地一口气点了很多菜，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肉类，他忍不住问道。
“什么？”埼玉摆摆手，“啊啊，不会把你留在这里洗盘子的。”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啊。
绿谷叹了口气，默默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浓郁的酱汁和结实的肉质交织在一起，直入口鼻。
……真、真好吃。
“出久。”埼玉突然开了口，他的脸一时间被烤肉盘上升腾起的白烟所遮掩，“你的’个性’怎么了？”
“诶？”绿谷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对方，嘴角还沾着酱汁。
杰诺斯朝埼玉那里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埼玉抓了抓头，望着手边已经快见底的酱汁瓶。
“出久，能拜托你拿一下身后的酱汁吗？”
“好、好的。”由于酱汁就在身后不远处的架子上摆着，绿谷下意识地抬起了手。
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老师，我去拿吧。”杰诺斯起身拿回了酱汁瓶。
他回座的时候，发现绿谷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后不知所措地望向埼玉，“好像没办法使用个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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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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