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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1
“我的部分完成啦，”卢平说，把石板翻面展示给大家，“看不到东西了。”
“是我吗？”唐克斯问，很期待地凑上前看了一眼，她做了个怪脸，“不是。”
“咦，”哈利在另一边说，不确定地推了推眼镜，“好像是我。”
卢平把石板传给他，哈利看到标题，心里陡然一沉。
“第二十二章，”他慢慢说，“‘葬礼之后’。”
他抬头看看大家，所有人也都注视着他。没人说话，但那同一个问题显然在空气中回荡着，哈利在心里告诫自己保持冷静，清晰地读起来。
【到了台阶底下，他才想起途中到菜园里走会是多么惬意。虽然不完全顺路，但哈利清楚地感到他应该听从这一冲动。于是他立刻迈动双脚朝菜园方向走去。到了那里，他高兴但并不十分惊讶地发现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跟斯普劳特教授说话。哈利躲在低矮的石墙后面，心境平和地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真是谢谢你费心，波莫娜，”斯拉格霍恩客气地说，“多数权威认为此药在黄昏时采摘药效最佳。”
“哦，我同意，”斯普劳特热情地说，“够了吗？”
“足够，足够，”斯拉格霍恩连声道谢，哈利看见他抱了一大捧叶子，“我的三年级学生每人都可分到几片，还能余下一些，防止有人煮过头……好，祝你晚安，再次感谢！”
斯普劳特教授在渐浓的暮色中朝着暖房的方向走去，斯拉格霍恩迈步朝哈利隐身的地方踱了过来。
哈利突然感到一种想要现身的冲动，一把扯下了隐形衣。
“晚上好，教授。”】
哈利自己停了下来。
“这听上去很奇怪。”他说，“我……很奇怪。”
“你是说书里的你听上去很奇怪，还是你说自己很奇怪这件事情很奇怪？”弗雷德问。
哈利耸耸肩。
“所以，斯拉格霍恩确实是在教魔药咯？”金斯莱说。
“那么只剩下一个职位空缺了。”小天狼星说。
大家都转去看斯内普。
斯内普的眉毛挑了起来。哈利知道他一直想要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位子，但是似乎他自己也没料到可以如愿以偿。
“有趣。”他低声说。
“哪里有趣？”穆迪毫不客气地问。
斯内普不说话，他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避免直视邓布利多，但是此刻他猛地转过身体，牢牢地看着校长，似乎想从对方平静的面孔上发现一些深藏的线索来。
“你——”他有些尖锐地说，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你知道……”
才说了这两个字，他的脸色又变得惨白了，神色变幻，像在做什么可怕的挣扎，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哈利茫然地问，而斯内普已经恢复常态，又扭回头去，开始面无表情地注视虚空了。
他去看邓布利多，发现校长也微微皱起眉头，他身边的麦格和穆迪正在交换眼色，金斯莱对小天狼星做了几个手势，后者露出不屑的表情；卢平正在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莫丽和唐克斯都期待地看着他……他换个方向去看罗恩和纳威，然后三人做出了同一个选择——都去看赫敏。
赫敏咬着嘴唇，眉毛也皱了起来，她看到哈利的目光，对他做了个口型。
“诅咒。”
三个男孩仍然一头雾水，全年级最聪明的女巫不由叹了口气，这回她低声凑过来，说道：“伏地魔。”
这回哈利明白了：在刚才阅读的段落里，伏地魔想要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的位置却没有得到，邓布利多认为他对这个职位下了诅咒，使任何人都不能任职超过一年——且不说这是不是真的和梦幻鼻涕虫有关，关键在于，邓布利多确实知道：这不是巧合，这个教职是呆不长的。
他为什么会给凤凰社中坚的斯内普、他表态如此坚定地信任着的斯内普这个职位？
这只是人才匮乏时的无奈选择，第二年就准备换回来？或者他如此相信斯内普，以至于认为斯内普可以破除伏地魔的诅咒？还是……他清楚地知道，斯内普注定不会在这个职位上干到第二年？
哈利感到背后的寒毛竖了起来，他想到德拉科·马尔福，想到了在那座被闪电击中的高塔，一瞬间，他好像真的曾经站在天文塔的角落里，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看着邓布利多对马尔福柔声说话：
“我当然知道……整个一年你都在想办法杀死我，而且越来越迫不及待。”
“好，那你就动手干吧，我亲爱的孩子。”
“我理解你的处境……我知道如果伏地魔发现我对你起了疑心，你就会被暗杀的。”
难道邓布利多对斯内普做了同样的事情？难道他真的荒唐到了这个地步，要保护一个注定要杀死自己的食死徒？难道这就是他为自己规划的命运，在某个阴冷的夜晚，死在马尔福或者斯内普的死咒之下？
又或者，是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他没有料到自己失去魔杖的情形。他成功劝说了德拉科，证明他“不是一个杀人的人”，他想要用相同的方式去说服斯内普，他认为所有人都是可以拯救的。但是他的判断出错了，他无力还击，而斯内普甚至没有听完他的最后一句话。
哈利知道他理应感到愤怒，悲伤，他可能会跳起来对斯内普再次大喊大叫……但是他没有动，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让他和所有人一样沉默地坐在了原地。这件事情不对劲。说邓布利多被信任的斯内普所杀，似乎并没有问题；但是说他被知道将要不利于自己的斯内普所杀，就太难以置信了。他是个宽容的好人不假；可他同样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啊！
哈利感到自己面对着一整团幽深的迷雾，真相一定比他想象得复杂得多。
有些荒谬的是，这团迷雾与其说是斯内普，不如说是邓布利多。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石板，在一片凝重的寂静中朗读起来。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沉浸在思索中的大家都吃了一惊，马尔福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的老天爷，哈利，你吓了我一跳。”斯拉格霍恩猛然止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从城堡里出来了？”
“我想费尔奇忘记锁门了。”哈利愉快地说，他高兴地看到斯拉格霍恩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对，哈利。”赫敏说，听上去松了口气，她好像很高兴哈利打破了刚才的沉寂，“这个你听起来不太对劲。”
“也许读错了名字，”乔治说，“换成‘弗雷德和乔治’愉快地说，就顺理成章了。”
麦格教授警告地扫了他们一眼，但有些心不在焉。
【“我要揭发那个人，依我看他更关心垃圾而不是师生的安全……可你为什么在这儿呢，哈利？”
“哦，先生，是海格，”哈利知道现在应该实话实说，“他很难过……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教授？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斯拉格霍恩的好奇心显然被勾起来了。
“这个，我不能保证，”他粗声说，“但我知道邓布利多对海格深信不疑，所以我相信海格不会干太可怕的……”
“哦，是那只巨蜘蛛，海格养了好多年了……它住在林子里……会说话和做好多事——”
“我也曾听说林子里有八眼巨蛛。”斯拉格霍恩望着黑森森的树林，轻声说，“这么说是真的？”
“对，”哈利说，“可这一只，阿拉戈克，是海格养的第一只，它昨天夜里死了。海格非常难过，他希望有人陪他埋葬阿拉戈克，我说我去。”】
韦斯莱夫人发出释然的叹气声，她好像没怎么受刚才事件的影响，一直在关心新的章节。
“真是的，”她嗔怪地说，“所以标题里的‘葬礼’是这头巨蜘蛛的呀。”
“我真不想过问这件事情的细节。”金斯莱说，“八眼巨蛛是四星级的危险动物，它们是吃人的。”
“是啊，”罗恩沉着脸说，“相信我，我们知道它们是吃人的。”
【“令人感动，很感人。”斯拉格霍恩心不在焉地说，他那眼皮向下耷拉着的大眼睛盯着远处海格小屋的灯光。“八眼巨蛛的毒汁是非常珍贵的……如果那畜生刚死，毒汁可能还没干……当然，如果海格不高兴，我不想冒昧。但如有办法搞到一些……要知道，从活的八眼巨蛛身上搞到毒汁几乎是不可能的……”
斯拉格霍恩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采集它似乎太浪费了……也许一品脱能值一百加隆呢……老实说，我的薪水不高……”
现在哈利看清该做什么了。
“嗯，”他装得很像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教授，如果你想去，海格可能会很高兴的……可以更隆重地给阿拉戈克送行……”
“是，当然，”斯拉格霍恩说，他的眼睛现在闪闪发光了，“好吧，哈利，我带上一两瓶酒到下面跟你会合……我们为那可怜的畜生——不是祝寿——而是在下葬之后好好为它送行。我去换一下领带，这条太花哨了点儿……”
他匆匆跑回城堡。哈利加快脚步往海格那儿走去，对自己很满意。】
读到这里时，大家几乎都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新故事上。
“听起来哈利有一个计划。”小天狼星说，“你要和斯拉格霍恩套近乎？说实话，他挺烦人的。”
“你忘了吗？”卢平说，“哈利有一个任务，校长给他的。”
“对了，”唐克斯说，“魂器！”
“听起来他不是一个好人，是吧？”卢娜说，“他不是为阿拉戈克悲伤才参加葬礼的。”
“大部分人都不是因为悲伤才参加葬礼的，”小天狼星告诉她，“有些人高兴得很哪。”
麦格教授摇摇头。
“我就不问你们到底违反了多少校规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来了。”海格打开门，看到哈利掀开隐形衣出现在他前面，他沙哑地说。
“是啊——罗恩和赫敏来不了，他们很抱歉。”（“谢天谢地。”罗恩喃喃说。赫敏微笑了一下。）
“不——不要紧……但你来了他会很感动的，哈利……”
海格大声抽泣了一下。他给自己做了个黑袖套，好像是用破布蘸了鞋油做的。他眼睛又红又肿。哈利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肘，这是他不用费劲而可以够得着的最高部位。
“在哪儿安葬他？林子里？”
“老天，不行，”海格说着用衬衫角擦了擦泪眼，“阿拉戈克一死，其他蜘蛛不肯让我靠近他们的网子。看来他们只是因为他的命令才没有吃掉我！你能相信吗，哈利？”】
“我相信。”哈利自问自答地说。海格对他的神奇生物朋友抱有太多错误的幻想了。但邓布利多如此相信他……哈利自己也相信他。
【诚实的回答是“相信”，哈利还痛苦地记得他和罗恩遭遇那些八眼巨蛛的情景（“就二年级的时候，我撞断了魔杖。”罗恩告诉他板着脸的母亲。），他们很清楚阿拉戈克是阻止那些巨蛛吃掉海格的惟一原因。
“以前林子里从来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海格摇头道，“不容易啊，把阿拉戈克的尸体搬出来。跟你说吧——他们一般会把尸体吃掉……可是我想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好好送行……”
他又抽泣起来，哈利一边拍着他的胳膊肘一边说（魔药似乎暗示正该这么做）：“海格，我在路上碰到斯拉格霍恩教授了。”】
“什么魔药会告诉你如何行动？”罗恩问。
“迷情剂？”乔治回答。
“滚开！”罗恩愤怒地说，赶在他母亲瞪眼之前闭嘴了。
【“没有麻烦吧？”海格说着惊恐地抬起头，“我知道你不该晚上离开城堡，是我的错——”
“不，不，他听到我来做什么之后，说他也想来跟阿拉戈克告个别。他去换衣服了，我想……他还说要带点酒来祭奠阿拉戈克……”
“是吗？”海格说，又是惊讶又是感动，“那——那他真好，而且没有告发你。我跟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从来没多少交情……但他要来送阿拉戈克？嗯……他会喜欢的，阿拉戈克……”
哈利暗想，阿拉戈克最喜欢的可能是斯拉格霍恩的一身肥肉。他走到后窗口，看到了一幕相当恐怖的情景，外面朝天躺着一只巨大的死蜘蛛，蛛腿弯曲纠结。（罗恩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葬在这儿吗，海格，在你的花园里？”
“南瓜地后面，我想。（这回是麦格教授吸气的声音。）”海格哽噎道，“我已经挖了——坟墓。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说点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的声音颤抖着中断了。敲门声响起，他转身去开门，一边用斑斑点点的大手帕擤着鼻子。斯拉格霍恩匆匆跨进门，怀里抱着几个酒瓶，脖子上戴了一条黑色的领巾。
“海格，”他用低沉庄重的语气说，“我很难过。”
“你太好了，”海格说，“非常感谢，也谢谢你不关哈利的禁闭……”
“做梦也想不到。”斯拉格霍恩说，“悲哀的夜晚，悲哀的夜晚……那可怜的动物在哪儿？”
“外面，”海格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我们开始吗？”
三人走进了后花园，月亮在树缝间发出惨淡的光，与海格窗口的灯光混合在一起，照着躺在一个大坑边上的阿拉戈克的尸体，旁边是一堆十英尺高的新土。
“真漂亮。”斯拉格霍恩说着走近蜘蛛的脑袋，那上头八只乳白色的眼睛茫然地盯着苍穹，两只弯曲的大鳌在月光中一动不动。斯拉格霍恩在大鳌前弯下腰，似乎在察看那毛森森的大脑袋，哈利仿佛听到了瓶子的丁当声。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欣赏他们的美。”海格对着斯拉格霍恩的后背说，眼泪从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对阿拉戈克这样的动物感兴趣，霍拉斯。”】
“这狡猾的老家伙。”小天狼星嘀咕道。
“语言。”麦格教授说。
【“感兴趣？亲爱的海格，我敬畏他们。”斯拉格霍恩从尸体前退回来，哈利看到瓶子的反光一闪，隐没在他的斗篷里，又在那里擦眼睛的海格全未察觉，“现在……开始葬礼吧？”
海格点点头，走上前去，拖起巨蜘蛛，大叫一声，把它滚进了黑坑。尸体撞到坑底时发出一声可怕的嘎吱吱的巨响，海格又哭了起来。
“当然，你受不了，因为你最了解他。”斯拉格霍恩也只够得到海格的胳膊肘，但还是拍了拍他，“我说两句吧。”
哈利想，斯拉格霍恩一定从阿拉戈克身上搞了很多优质毒汁，因为他往坑边走去时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斯拉格霍恩用缓慢、庄严的语调说：“别了，阿拉戈克，蜘蛛之王，认识你的人不会忘记你长期忠诚的友谊！虽然你的□□会腐烂，你的精神将留在你森林之家那静谧的、蛛网交织的所在。愿你多眼的后代繁衍不息，也愿你的人类朋友在哀痛中得到慰藉。”
“说得……说得……太美了！”海格号叫了一声，倒在粪堆上，哭得更凶了。（哈利听到好几个人发出了不以为然的声音，格林德沃甚至像看滑稽剧一样地笑起来。）
“好了，好了，”斯拉格霍恩说着一挥魔杖，那一大堆泥土升了起来，沉闷地压在死蜘蛛身上，形成了一个光滑的土丘，“我们进去喝一杯吧。扶着他那一边，哈利……对了……起来，海格……好……”
他们把海格扶到桌前的一把椅子上，葬礼中一直躲在篮筐里的牙牙现在轻轻走过来，像平时那样把它那沉重的脑袋搁到哈利的腿上。斯拉格霍恩打开了一瓶他带来的酒。
“我全都检查过了，没有毒/药。”他向哈利保证说，一边把大半瓶酒倒进了海格那水桶大小的杯子里，“在你可怜的朋友罗伯特出事后，我让一个家养小精灵尝了每一瓶酒。”】
“什么？！”罗恩和赫敏一起愤怒地说道。不过他们的关注点显然完全不同。
“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罗恩说。而赫敏说道：“他怎么能那样对待小精灵！”
【哈利想象着赫敏听了这种虐待家养小精灵的做法后会是什么表情，决定永远不对她提起。】
“哼！”赫敏说。
【“一杯给哈利……”斯拉格霍恩说着把第二瓶酒分别倒进了两只杯子，“……一杯给我。好，”他高高举起杯子，“为了阿拉戈克。”
“阿拉戈克。”哈利和海格一起说。
斯拉格霍恩和海格都痛饮了一大口，但哈利得了福灵剂的启示，知道他不能喝，便假装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到桌上。】
“什么是福灵剂？”哈利问道。
“一种能给你带来好运气的药水，很难配置。”竟然是纳威回答，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奶奶常说我需要这个。”
“你从哪里弄到的？”赫敏问。
“我怎么知道？”哈利耸耸肩。
“这是魔药学高级班的六年级课程。”斯内普说。
无人响应他的发言，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好在斯内普显然并不在意。
【“我把他从一个蛋养大的，”海格悲伤地说，“刚孵出来时多小啊，才哈巴狗那么大。”】
“拜托！”罗恩恼火地说，“作为蜘蛛已经够大了！”
【“真可爱。”斯拉格霍恩说。】
哈利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举起石板不让罗恩看到。
【“以前把他养在学校的柜子里，直到……唉……”
海格的脸色陰沉下来，哈利知道为什么：由汤姆·里德尔主使，将密室事件嫁祸于海格（“就是伏地魔咯？”唐克斯问），结果他被赶出学校。但斯拉格霍恩似乎没在听，他只是望着天花板，那儿挂着几只铜壶，还有一束长长的柔顺光洁的白毛。
“不是独角兽的毛吧，海格？”
“哦，是独角兽的毛，”海格不在意地说，“从尾巴上扯下来的，在林子里挂到了树枝上……”
“可是亲爱的朋友，你知道那得值多少钱？”
“动物受伤的时候，我用它绑绷带，”海格说着耸了耸肩膀，“特别好使……特别结实，你瞧。”
斯拉格霍恩又痛饮了一口，目光仔细地在小屋中搜寻着，哈利知道他是在找更多的宝物，可以给他换成好多橡木陈酿的蜂蜜酒、菠萝蜜饯和天鹅绒的吸烟衫。斯拉格霍恩把海格和自己的杯子又斟满了，问到海格怎么能照看得过来。海格在酒精的作用和斯拉格霍恩的奉承之下开朗起来，停止了擦眼睛，开始兴致勃勃地大讲起护树罗锅的饲养来。
福灵剂此时轻轻推了哈利一下，他注意到斯拉格霍恩带来的酒很快要光了。哈利还不会不出声地施续满咒，但今晚他不能的念头是可笑的。果然，哈利拿魔杖在桌肚里朝空杯子一指，杯子立即满了，海格和斯拉格霍恩都没察觉（他们现在正在交流着非法交易恐龙蛋的故事），哈利自己咧嘴一笑。】
“我要和海格谈谈，”金斯莱说，“这会惹出大祸的。”
“他已经惹过了。”弗雷德告诉他，“她是个姑娘，查理在照料她。”
【约一小时后，海格和斯拉格霍恩开始放纵地祝酒：为霍格沃茨，为邓布利多，为小精灵酿的酒，为——
“哈利·波特！”海格吼道，把第十四桶葡萄酒一饮而尽，流了一下巴。
“对啊，”斯拉格霍恩有些口齿不清地叫道，“巴利·沃特，救世少年——嗯——差不多那个意思。”他嘟囔道，也跟着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海格又泪汪汪地把整条独角兽的尾巴塞到了斯拉格霍恩手中，后者高喊着“为友谊！为慷慨！为十加隆一根！”把它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好吧。”听到这里，小天狼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很有趣，真的，但是我不明白这和哈利的任务到底有什么关系。”
“耐心点。”卢平责怪说。
【接下来有一会儿，海格和斯拉格霍恩并排坐着，搂住对方，唱起了一首舒缓忧伤的歌。唱的是一个垂死的巫师奥多。
“啊，好人不长命，”海格嘟囔着趴到桌子上，有一点儿对眼了，斯拉格霍恩还在颤声唱着。“我爸爸那么年轻就走了……你爸爸妈妈也是，哈利……”】
哈利犹豫了一下，他不安地抬起头来看看小天狼星。
【硕大的泪珠又从海格那爬满皱纹的眼角涌出，他抓住哈利的胳膊摇晃着。
“……他们那个年纪的巫师里头，我见过的最好的一对……可怕……可怕……”
斯拉格霍恩伤感地唱着：
英雄奥多被抬回故乡，
抬到他儿时熟悉的地方，
帽子翻过来，入土安葬，
魔杖折两段，多么悲伤。
“……可怕，”海格哼哼道，蓬乱的大脑袋滚到了臂弯里，低沉地打起鼾来。
“对不起，”斯拉格霍恩打了个嗝说，“我从来唱不准调子。”
“海格不是说你唱歌，”哈利轻声说，“他在说我爸爸妈妈的死。”】
他又停下了。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愤怒地说，瞪着石板上的字母，“这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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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故意把魔杖断了和巨蜘蛛扯上关系，好让他妈妈心疼他。
江南气候神鬼莫测，一言难尽。前些年下冻雨的时候，滴水落地成冰，一场春雨过去，满园山茶杜鹃火红一片，走近一看每朵花都冻在整块的冰坨子里，死得千娇百媚、栩栩如生，敲下来就是艺术。最近明明说要转暖，连下了两场大雪，早上我去书房写毛笔字，笔头上拧下一把霜渣。
打字时我的手都是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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