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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的夜【番外】
我喜欢我的村落,喜欢这里的天空,喜欢这里的云朵,喜欢这里的幽静和与世隔绝。然而他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自第一次相遇,已有个把月了……我看到珍用笔直戳作业本,嘴巴撅老高,想来准是遇上了不会算的算数题。
校长伯伯敲响下课钟,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一把拎起书包,揪着我冲出教室,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果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早就听闻昨晚,从宝珠山请来的大师到达村子,白发的孩子连夜就被带走,我担心他没有饭吃,又担心村里人会做对他不利的事,免不了叹口气。
“好啦,千春,别担心,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就算真是妖怪,他也一定会逃走,才不会坐以待毙。”珍的话是没错,也颇有道理,可我就是没来由的不痛快。
心烦意乱。
兴许她见我满脸化不开的忧虑,终是无奈:“唉……没办法,最看不了你这个表情,答应你便是了。走吧,去作法的地方。”
心头压着的焦虑瞬间烟消云散,三两步就追上她:“说话算话!”
她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那还用问?咱俩儿谁跟谁呀?不过你是知道的,只有村里要员才能参加,我们被捉到,保不准又得挨什么罚。”
想起之前在林中迷路,还把奇怪的男孩带回村中,好几天,和珍都被老师当反面教材罚站校门口,脸都丢尽了。
不过,我才不在乎,还是照旧一把抱住她:“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她吐着粉舌:“呸呸!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对那小怪物如此上心……”
两人悄悄潜入树林,避开人群,林间杂草丛生,没有道路。天色渐渐暗下来,头顶的枝叶随风沙沙作响。
目的地地形略复杂,对于隐蔽倒是极其有利。轻手轻脚拨开灌木,朝不远处的人群望去,不禁愣住。
只见地上已画了奇怪的阵法,闪耀着类似鬼火般蓝盈盈的光。
我们目瞪口呆,如此场面还是平生头一回见。倒是白发的孩子,神色不以为意,安静地坐在一块岩石上。
法师脸上涂了油彩,瘦瘦巴巴,拱着背,头发花白,是个老人家。嘴巴絮絮叨叨不知道念着什么,随即阵法的光越发明亮,刺得人几乎要眯起眼睛……他抬手朝白发的孩子挥了挥。
孩子顺从地起身走向他,脚底铁链哗啦作响,步伐倒并不沉重。待踩入阵法,顿时一股力量猛将他雪白的发冲上天空,只见连衣服也随波浮动,映照在蓝光下,美得不真实。
冰蓝色渐渐变成温暖的白光,然后,熄灭……
珍父已是迫不及待:“还是原来的结果?”
法师叹口气:“我说过了,他并非妖怪,是人类。”
“既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如此奇特的外貌呢?你的话又怎能令人信服?”另一位村中要员急切发问,表示不解。
可是宝珠山来的法师也没找到答案:“的确……不过,我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妖邪之气…方才的术即使碰到有恶念之人,也会发出血光,大家都看到的,白色只有一个结果,他是个普通的人类……”
有人皱着眉,像是想起什么:“难不成同他脸上的面具有关?”
法师回身靠近孩子,仔仔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孔:“奇怪……眼睛和动物一样有夜视能力,而且面具上的图案似乎……是灵术的咒符……”他打量他一身华服,不经张大双眼,,“衣襟和袖口也都是……”
听闻此话,大长老神色顿时有些凝重:“你说灵术?”
“没错。”法师皱眉,“灵术虽然超出了我能判断的领域,不过……他体内没有灵力,并非灵术师,身上又无妖邪之气,我想,您大可不必担心。”
珍的父亲显然持怀疑态度:“你怎知道?”
他笑道:“既然不肯相信我,又何必请我来?”
“我只是担心你判断有误,危害到村子的利益。”珍父神色尴尬,当初孩子犯下盗窃,令他作为掌管村里事务的要员丢了面子,此刻显得分外不依不饶。
法师转身拍了拍男孩的肩:“听天由命吧!”
语毕,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大伙面面相觑,最终都望向大长老。
因为唯有他,自始至终都淡然地握着茶杯,丝毫不在意发生的一切。见已经无人争论,他才缓缓张开半闭的眼睛,和蔼地望着男孩:“我相信宝珠山的法师没有说谎……但是,我作为一村之长,担负的是整个村子的责任,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孩子微微蹙起眉头,垂下头,若有所思。然后转过身,竟瞬间挣开束缚双手和双脚的铁链,所有人都吓愣了,就连一直处变不惊的大长老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呆呆地望着他,看他一步步踏入林中,蓦地回头朝我和珍的方向望过来,好像他是知道我就藏在那里,心不由一颤,才马上意识到,他就要离开,是在告别。
不。
珍来不及拉住我,我已朝他跑去,挽住他略显冰冷的手臂:“你别走,你什么都没说清,你为什么要走?!”鼻腔涌起酸胀,“你什么都不解释吗?你还要独自流浪?”
他眼里闪过一丝暖光,继而却只剩淡漠。看得我心碎,忍不住转过身,望着所有人:“你们说他危险,你们担惊受怕,难道看不出他只是个孩子?”
我想起每夜悄悄去探他时,他总是独自坐在月下,寂寞成一片黑色的剪影,小小的身影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千春,该是我们问你,你难道没看见方才他挣开铁链?他绝不是一般的人!!何况身负灵术符咒,你知不知道灵术意味着什么?!”珍父脸色煞白,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苦笑:“是,我们都看到他拥有挣脱铁链的能力,所以这个把月,他被锁在满是野兽出没的村外,完全可以逃走呀!留下来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证明他是人类吗?他有伤害过我们分毫吗?他流浪至此……这般与众不同的他,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同为人类的我们归为异类吧!”
珍父怒不可遏:“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这次又……”
“等等……”大长老看着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无措的孩子,打断珍父,若有所思。
静默片刻,接着开口的,却是村中一位女性要员:“大长老,我认为,千春虽年纪小,话却也不无道理……”
“若是各位不介意我和千春的关系,容我说几句可好?”声音十分熟悉。
我侧过头,果真是奶奶!她目不斜视,默默走到当中,将我和男孩护在身后:“大长老,千春已同我详细讲过她与珍在林中迷路所发生的一切,显然不足以给他定重罪,先前我们村里被偷的东西,我定会一一偿还,只求一事,请这孩子由我照顾,他年纪尚小,心思单纯,若加以教导,定不会作恶。”
听闻此话,男孩有些急了,他伸手攥住我的袖口摇了摇头,继而又抓住奶奶的手肘摇头,像是要阻止我们为他所做的一切,浅紫色的眼眸如此悲戚。
奶奶叹口气:“孩子,无论你需不需要,或者在不在乎,有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你这个年级来承担,所以,听奶奶的,好吗?等到有一天,你长大了,你想要去哪里,奶奶都不会阻止你,但是现在,请你相信我们……”
他怔怔的,然后闭上眼睛,眉头蹙得紧紧的,不晓得为何,我好像明白,他在难过,可是并没哭,只是那样静静地伫立很久。
大长老添了杯茶,看向我们:“千婆婆,相信大家都无法忘记木琅不断侵犯,总归心头伤痛未消,才如此紧张。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正如千春所言,这孩子来了也有个把月,倒也相安无事,我们向来不做平白无故冤枉好人的事,既然您提出带他走,有了着落,便如您所说,此事告一段落吧。”他缓缓站起身,走向车辇,“天色已晚,大伙儿回去吧……”
珍父和一些满脸狐疑的人们还不想就此罢休,只可惜大长老自有思量,事情已成定论。
月光柔柔地撒在林地边界的小路上,我扶着奶奶回家,耳畔的虫鸣似一首夜曲,随风微荡的枝叶跳着曼妙的舞姿。男孩始终与我们保持三五步的距离,只隐隐听到他腰间那柄短剑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总觉得不真实,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珍的这顿罚是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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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好说,快考试了,给我加油吧,上班很辛苦,复习也是。
如果你们还悄悄关注我,就请在心里默默鼓励鼓励我这个糟糕的人吧,不鼓励也没事的,貌似我现在也承载不起什么的说……运气不好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