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堕之纵死侠骨香

作者:放鹤桥上的楚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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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帝星陨而乱象生


      可这份安宁,却难掩大祯内部的颓势。先帝本就年迈,丧子之痛让他缠绵病榻多日,痊愈后心性愈发多疑,陆锷锴在北境威望日隆,手握重兵,让他想起了昔日盘踞北境的王承光,恐惧日深。于是一道道圣旨发往北境,明着是封赏,实则不断削减陆锷锴的兵权,将他麾下精锐调往别处,又提拔李司马为北境副总督,制衡其势力。
      更荒唐的是,先帝将全国兵力大半押在了北方,坚信北裘会卷土重来,也一心要为大儿子报仇,却忽视南方的防务与焕京的安危。一时间,焕京及南方各州兵力空虚,武备废弛,为日后的乱局埋下了隐患。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年夏天,大祯的天空像是被墨染过,遮天蔽日的蝗虫从西北戈壁席卷而来,黑压压的一片掠过田野,所到之处,玉米秆被啃得只剩光杆,稻谷嚼得颗粒无存,连田埂上的野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田地里,农户们跪在干裂的土地上,眼睁睁看着辛苦栽种的庄稼毁于一旦,哭声震天,有的妇人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仍死死抓着被啃断的稻穗,泪水中混着泥土,绝望得近乎疯癫。
      不出半月,蝗灾便蔓延至中原数州,饿殍遍野,流民如潮。官道上,衣衫褴褛的百姓扶老携幼,拖着疲惫的身躯往焕京方向挪动,不少人走着走着便倒在路边,再也没能醒来。城中粮价疯涨,一斗米竟炒到了往日十倍的价钱,寻常百姓根本无力购买,不少人家只能以树皮、草根充饥,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
      焕京街头,往日的繁华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萧条。流民聚集在城门口,低声啜泣着哀求进城,守城士兵手持长枪阻拦,呵斥声与哭声交织在一起。
      街角处,几个衣衫破烂的汉子蹲在地上,声音嘶哑地议论:“这蝗灾来得蹊跷,定是上天震怒了!”
      “可不是嘛!”一旁的老丈咳嗽着,眼中满是怨怼,“太子殿下是忠良,却被人害死在太子河,先帝不管不问,反而纵容奸佞,这是遭了天谴啊!”
      “什么天谴?分明是朝廷腐败,不管百姓死活!”一个年轻汉子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不如反了!拼一条活路,总比饿死强!”
      这话像是一颗火星落在干柴上,瞬间点燃了周围人的情绪,不少流民纷纷附和,造反的声音越来越大,虽还未形成气候,却如暗潮涌动,让整个焕京都笼罩在恐慌之中。
      消息传入皇宫,先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后猛地将奏折摔在龙案上,朱笔滚落,墨汁溅染了“赈灾”二字。
      “反了!都反了!”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眼底满是暴戾与惊慌,“不过是些刁民,竟也敢觊觎江山!定是有人在背后煽动,想趁乱谋逆!”
      年轻的首辅沈青山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皇上息怒!如今蝗灾肆虐,百姓无以为生才心生怨怼,当务之急是开仓赈灾,安抚民心。若一味镇压,恐会激化矛盾,得不偿失啊!”
      “赈灾?”先帝冷笑一声,眼神多疑,“国库空虚,粮草早已紧缺,拿什么赈灾?这些刁民得了粮草,只会更加得寸进尺!朕看,他们就是铁了心要反!”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决绝,“传朕旨意,急召北境总督陆锷锴即刻回京,专司缉捕叛党、镇抚乱局!”
      沈青山大惊,连忙劝阻:“皇上三思!陆总督性情桀骜,若不受军法约束,恐会滋生祸端,伤及无辜啊!”
      “无辜?”先帝眼神一厉,“敢有造反之心者,皆非无辜!”他抬手打断沈青山的话,“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即刻拟诏!”
      当日午后,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便快马加鞭送往北境,圣旨措辞严厉,格式规整,字字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者蝗灾肆虐,流民蜂起,奸佞之徒煽惑民心,妄议朝政,潜谋叛逆,扰动京畿,危及国本。北境总督陆锷锴,勇毅过人,忠烈可嘉,特召卿即刻卸任北境防务,星夜回京。着卿组建“狐狸不良”,专司缉捕叛党、镇抚乱局,便宜行事,不拘常法。凡言行疑似叛党者,不问缘由,先擒后审。凡聚众滋事、散播妖言者,立斩不赦。朕赐卿赤狸宝剑一柄,如朕亲临,文武百官不得掣肘。卿当体察朕心,严查重办,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务必速速平定乱局,以安社稷,以慰民心。钦此!
      三日后,陆锷锴身披玄铁铠甲,带着一身北境风沙踏入御书房。他依旧戴着玄铁面具,周身戾气未散,对着先帝拱手行礼,语气平淡:“臣陆锷锴,遵旨回京。”
      先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又强压下去,沉声道:“陆爱卿,如今京中乱象丛生,刁民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唯有你能担此重任。赤狐不良的职责与权力,圣旨中已然写明,你可明白?”
      “臣明白。”陆锷锴颔首,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几分冷硬,“只是……皇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恐会伤及太多无辜,动摇民心根基。”
      “无辜?”
      先帝猛地一拍龙案,怒火中烧,“朕的太子为国捐躯,却遭人污蔑是朕!都说是朕害了他?虎毒不食子啊!可这些朕都忍了,安儿的死,朕是有责任,可安儿也是为了保护朕的百姓而死!可如今朕的江山风雨飘摇,这些刁民不思感恩,反而合起伙来作乱,何来无辜!”
      “皇上……”陆锷锴还要说话,却被皇帝打断。
      他站起身,走到陆锷锴面前,眼神阴鸷,“爱卿,你只需记住,朕要的是江山稳固,至于其他,不必多管!若有谁敢阻拦你,赤狸宝剑之下,可先斩后奏!”
      陆锷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拱手:“臣领旨。”
      “好!”先帝满意地点头,“朕给你三万精兵,三日内组建完毕,即刻展开清剿!朕要让那些刁民知道,造反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臣遵旨。”陆锷锴再次拱手,转身退出御书房。
      陆锷锴戴上面具,面具之下,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北境的风沙再烈,也烈不过朝堂的阴诡,战场上他杀过许多劲敌,可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屠戮,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皇帝这道旨意并没有给他陆锷锴留下太多退路,因为一旦沾上了百姓的血,那便是千人唾弃,万人喊打的人屠了。
      三日后,赤狸不良正式组建。这支军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人人皆覆面具,面具眉心刻有一只朱红色的夺命狐狸脸。他们眼神冷厉,如暗夜中的狐狸般隐秘而凶狠。他们不受三法司管辖,不遵常规军法,在焕京街头四处巡查,但凡听到有人散播流言、议论造反,便直接拿下,不问青红皂白,或斩或囚,杀人手段往往凶残暴虐。
      一时间,焕京城内人心惶惶,街头巷尾再无往日的喧嚣,只有狐狸军的马蹄声与百姓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陆锷锴戴着玄铁面具,手握屠刀,成了先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残忍的工具,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狐狸军的凶名传遍四方,却也让民怨更深。曾经的繁华帝都,如今成了人人自危的牢笼,而这场由蝗灾引发的民怨,在先帝的铁血镇压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埋下了更深的仇恨种子,只待一个爆发的契机。
      焕京的天,像是被鲜血浸透,连风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如今萧条得只剩枯叶在风中打旋,店铺紧闭门窗,门板上还留着慌乱中钉上的木板,偶尔有几声孩童的啼哭,也会被马蹄声瞬间压下。
      狐狸军的黑色劲装如鬼魅般穿梭在街巷,马蹄踏在染血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陆锷锴骑着一匹黑马,赤狸面具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手握缰绳,目光扫过街边蜷缩的百姓,没有半分波澜。身后的士兵们腰佩弯刀,眼神锐利如鹰,但凡看到有人交头接耳,便立刻勒马上前,弯刀出鞘的“唰”声,总能让整条街巷瞬间死寂。
      “张婶,你看那血……”街角阴影里,一个年轻妇人攥着衣角,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目光落在不远处青石板上暗红的血迹上,那是方才一个流民因多说了句“粮价太高”,便被狐狸军当场斩杀留下的。
      被称作张婶的老妇连忙捂住她的嘴,眼底满是惊恐,压低声音:“别说话!不要命了?没看见方才那汉子的下场吗?”她往四周瞥了瞥,确认没有狐狸军的身影,才松开手,抹了把眼角的泪,“造孽啊!太子殿下在世时,哪会让咱们遭这份罪?如今……如今这是逼着咱们去死啊!”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接口,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蝗灾饿不死,倒要被这狐狸军砍死!先帝不分青红皂白,纵容这般杀戮,这江山……怕是要完了!”
      “嘘!”张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打断他,“你疯了?这话要是被听见,咱们全街的人都得陪葬!”
      可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便疾驰而来。“谁在说话?”一名狐狸军士兵勒马停下,弯刀直指阴影处,眼神凶狠如狼。
      那汉子吓得浑身发抖,想往阴影里缩,却被士兵一把揪了出来,弯刀架在他脖子上。“军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汉子跪地求饶,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哭腔。
      士兵冷笑一声,刚要挥刀,便听到陆锷锴的声音传来:“妄议者斩。”
      声音透过面具,没有半分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爷饶命!军——”汉子话还没说完。
      “唰”的一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旁边的墙壁上,形成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张婶和年轻妇人吓得浑身瘫软,捂住嘴不敢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焕京南城的破巷里,墙角堆着干枯的杂草与碎石,几个流民蜷缩在阴影中,饿得有气无力。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李老丈,头发花白如霜,满脸皱纹里嵌着泥污,手里攥着半块啃得只剩纤维的树皮,牙齿早已松动,却还在艰难地咀嚼着。他种了一辈子地,熬过旱灾,扛过兵祸,却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蝗灾,更没见过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
      “要是太子殿下还在……”李老丈咳了几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声音嘶哑却带着笃定,“太子殿下心善,当年治水时,见着农户受苦,二话不说就开仓放粮,还亲自带着人修水渠。如今这蝗灾,太子在定会开仓放粮,绝不会让咱们饿着肚子,更不会让这些兵爷乱杀人!”
      这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周围的死寂。旁边几个流民纷纷点头,眼神里满是怀念:“是啊,太子殿下是好人,可惜……”
      “可惜什么?” 一声厉喝陡然响起,惊得流民们浑身一哆嗦。只见两名狐狸军士兵骑着马,堵在巷口,黑色劲装在昏暗的巷子里透着凶光,弯刀出鞘半寸,冷光刺眼。
      说话的士兵眼神凶狠,勒马逼近,马蹄踏得碎石乱飞:“大胆刁民!竟敢妄议太子,散播妖言!”
      李老丈猛地抬头,虽饿得浑身发颤,却梗着脖子反驳:“我没散播妖言!太子殿下本来就爱民如子!你们这些兵爷,不赈灾也就罢了,还乱杀无辜,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找死!”士兵怒喝一声,翻身下马,一把揪住李老丈的衣领,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老丈年纪大了,这一摔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服软,趴在地上骂道:“你们这些刽子手!先帝昏庸,纵容奸佞,太子殿下枉死,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还敢嘴硬!”另一名士兵上前,抬脚就往老丈身上踹去,“按旨意,散播妖言者,立斩不赦!今天就让你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周围的流民吓得瑟瑟发抖,有人想上前求情,却被士兵凶狠的眼神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老丈被拖拽到巷口的空地上。老丈挣扎着爬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尽管浑身是伤,却依旧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英灵在上!这些乱杀无辜的畜生,定会下地狱!”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马蹄声传来。陆锷锴骑着黑马,玄铁面具泛着冷光,在几名副将的簇拥下经过这里。他看到被士兵按在地上的李老丈,眉头微蹙,却没说话,只是勒住马缰,静候处置。
      “总督大人!”揪着老丈的士兵连忙行礼,“这刁民散播妖言,妄议太子与朝政,按旨意当立斩!”
      李老丈顺着声音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标志性的赤狸面具——整个焕京,谁不知道狐狸军统领陆锷锴,戴着面具,手握屠刀,杀起百姓来毫不手软。一股怒火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猛地挣脱士兵的手,朝着陆锷锴的方向扑去,却被士兵再次按倒在地。
      “陆锷锴!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贼!”李老丈嘶吼着,声音嘶哑却带着蚀骨的恨意,“太子殿下待你不薄,让你镇守北境,你却回京帮着昏君屠杀百姓!你戴着面具,遮得住你的脸,遮不住你的黑心!说不定就是你害死了太子殿下!”
      他咳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骂不绝口:“你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等着,太子殿下的英灵不会放过你,天下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你这种畜生,不得好死!”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流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连狐狸军士兵都愣了愣——谁敢这样当面咒骂陆锷锴?
      陆锷锴坐在马背上,身体微微一僵,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面具之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他知道老丈说的是实话,可先帝的圣旨如枷锁,他身不由己。
      “不知死活的东西。”良久,陆锷锴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
      士兵应声后,举起了弯刀。
      李老丈仰天长笑,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决绝:“昏君无道!奸臣误国!大祯要亡了!陆锷锴你谋害太子,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弯刀落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青石板上,染红了老丈破旧的衣衫。他圆睁着双眼,死死盯着陆锷锴的方向,仿佛要将这张玄铁面具,连同这份滔天恨意,一同刻进骨子里。
      周围的流民们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却没人敢哭出声,却悄悄把陆锷锴谋害太子的说法记在了心里。
      陆锷锴别过脸,不再看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调转马头,朝着巷外走去。马蹄踏过血迹,留下一串暗红的蹄印,而老丈的咒骂声,仿佛还在巷子里回荡,如同一记记耳光,抽在每个在场的人脸上,也抽在陆锷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有百姓聚集在一起想哀求官府发粮,刚凑到衙门口,就被狐狸军包围,刀光闪过,便是一片哀嚎。青石板路被鲜血反复浸染,干涸后又被新的血迹覆盖,暗红色的印记层层叠叠,像是永远洗不掉的罪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尸体腐烂的恶臭,连飞鸟都不愿在此停留,远远绕着城郭盘旋。
      陆锷锴依旧骑着黑马,穿梭在这座人间地狱。他看到一个母亲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孩子饿得啼哭不止,母亲却只能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眼神空洞。
      他看到一个书生抱着太子生前编著的治水策,被士兵按在地上,弯刀落下时,书生还在嘶吼:“太子是忠臣!陆锷锴你杀错人了!”
      面具之下,陆锷锴的眉头紧紧蹙起,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曾是北境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将领,刀下斩的是入侵的北裘蛮夷,可如今,他的刀却指向了手无寸铁的百姓。先帝的圣旨如枷锁般套在他身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的命令,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总督大人,前面还有一处流民聚集点,是否……”一名副将上前请示,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犹豫。
      陆锷锴沉默片刻,声音依旧冷硬:“愣着做什么?”
      副将应声退下,挥了挥手,一队狐狸军便朝着前方的空场疾驰而去。那里聚集着上百名流民,他们饿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狐狸军,纷纷吓得四散奔逃,却哪里跑得过马蹄。哭喊声、哀求声、刀砍入皮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
      有个年轻流民不甘心,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士兵砸去,嘶吼道:“你们这些刽子手!先帝昏庸联合奸臣陆锷锴害死太子,上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士兵被激怒,一刀将他砍倒在地。那流民倒在血泊中,眼睛依旧圆睁,望着天空,像是在控诉这场不公的杀戮。
      陆锷锴别过脸,面具后的眼神复杂难辨。他知道,这样的镇压根本无法平息民怨,只会让仇恨的种子在百姓心中生根发芽。如今的焕京,早已不是繁华帝都,而是一座人人自危的牢笼,每一次弯刀落下,都在为造反的火焰添柴加薪。
      夜幕降临,狐狸军收兵回营。街巷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零星的呜咽声和尸体旁微弱的呻吟。陆锷锴骑着马,走在最后,玄铁面具上溅到的血迹,在夜色中泛着暗红的光。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被鲜血浸染的都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场由蝗灾引发的民怨,在先帝的铁血镇压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已长成参天大树,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轰然倒塌,将整个大祯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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