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可能是巫神

作者:暴雪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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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终献福礼(终)


      张斐克僵硬地扭过头,直接与站在楼道口勃然大怒的季无忧对视。

      “张斐克!我警告你赶紧离开他!”季无忧心脏狂跳,环绕在张斐克周遭的黑气让他本能感到危险。

      五分钟前,沉浸在梦乡里的季无忧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身边分明躺着个里里外外都十足符合他心意的人儿,他怎么可能一上床倒头就睡?

      这合理吗?这明显十分不对劲。

      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却还在睡梦中,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只不过,这次他身后没有上回那种湿漉漉的触感。

      手指在意识的操控下开始律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忽然,他的手成功握成一个拳,指甲扎进肉里。

      与此同时,清亮的双眼在黑夜中睁开。他终于挣脱了梦境!

      可高兴不过三秒,季无忧发现躺在他身边的玉卿不知从几时起失去踪迹,空缺的位置触及一片冰凉。

      这可不像是起夜……

      正当此刻,季无忧的右眼皮无端跳起,更加重了他心底的恐惧。

      糟糕!他太大意了!

      季无忧下床,夺门而出,手上捏诀,一条发光的白色丝线向外延伸,他循着丝线,脚下步履如飞。

      他曾经在玉卿身上下过护身咒,该术不仅能抵挡源自外部的伤害,还有定位的作用,能帮他找到人。

      一路上他都没感受到护身咒被破坏的迹象,这表明玉卿完好无损。但当他赶赴现场,看见那易碎、美貌的青年以一种脆弱的方式跌在地上,他的心跳还是出现了片刻的停顿,然后,以一种更猛烈的方式在跳动着。

      怒火占据了季无忧的胸腔,尤其是在瞥见张斐克那张僵硬做作的面庞时,他的怒意瞬间达到顶峰。

      张斐克的一言不发更是让他万分焦急,他忌惮地望向盘踞在张斐克身侧的黑气,又朝眼眶发红的玉卿看去,手中凝出一柄赤色长剑:“张斐克,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话音刚落,一缕黑气化成尖刺状,直指玉卿脆弱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脖子。

      季无忧瞳孔猛缩,心神巨震,几乎维持不住火剑的形态。

      “无忧哥,救救我!”玉卿的声音极为沙哑,似是已经陷入极端的恐惧。

      这时候,一滴鲜艳的红色顺着玉卿细白的脖颈蜿蜒而下,没入衣领中——是那可恨的黑刺割破了他的皮肤。

      季无忧瞋目裂眦,周遭空气出现扭曲,他压下想要马上弄死张斐克的冲动,低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说话!你是哑了吗!”季无忧再也受不了张斐克的沉默,朝他挥去一道赤色的剑气。

      一股热浪向张斐克袭来,因有“人质”在手,季无忧此击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却只有威慑,不具伤害性。

      面部的灼热感让张斐克回神,他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迟疑地朝玉卿望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玉卿声音带着哽咽:“张导,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放过我。”

      张斐克膝盖一软,差点又给他跪下。

      背后随之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是黑气化成了实体,其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面对那位临时强势抛过来的剧本,张斐克只得配合,他沉下脸,冒大不敬的风险朝玉卿扬起下巴:“放过你?谁知道你把我的秘密都看进去了多少?”

      黑刺应声扎得更深,露出里边粉色的嫩肉来。雪白皮肤上刺目惊心的红色顿时多出几道细小的分支,每一道都好似扎在季无忧心上。

      更遑论还有玉卿望向他时那充满希冀却又惶惶不安的眼神。

      “小卿,别害怕,你一定会没事的。”季无忧眼眶发红。

      张斐克一张脸变得更加僵硬,他偷偷打量了好几次那位的脸色,但压根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背后消失的刺痛在提示他,他应该做得还算不错。

      “张斐克,只要你把他放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季无忧手中赤光一闪,光剑随之消失。

      “只要不伤及他人,什么条件都可以!”

      见张斐克无动于衷,季无忧更急了。他连亲吻都舍不得用力的青年,脖颈上竟被划出这般大的一个口子,这得该有多疼!

      “是吗,什么条件都可以吗?”张斐克玩味地笑了,状似轻松地摸着下巴。

      随手肘的抬起,背后湿透的衣物向上扯动。

      条件?天呐,他哪里敢提条件,今日要是能捡回一条小命他都要感念神恩。

      季无忧咬牙切齿:“是。”

      “放我走,这就是条件。”张斐克道。

      季无忧眉宇掠过困惑,眸光落在张斐克召唤出来的黑气上。

      放他走?这算是什么条件?难道凭他的能力,如果打定心思要跑,自己还能阻止不成?

      “好,我答应你。”季无忧黑着一张脸点头。

      紧接着,环绕在张斐克周遭的黑气形成一个球体,将他包裹,并强势地破开堂屋的一道木墙,悬于黑夜中。

      在离开前,张斐克随手朝玉卿一挥,架在其脖子上的黑刺如烟般消失。

      与此同时,泛着黑光的球体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朝远处的山峦飞离,眨眼过后,不见踪迹。

      季无忧狠狠地朝黑光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下唇被他咬出血,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活了快二十七个年头,还是头一次那么被动。

      但他顾不得感伤,玉卿还在等着他。

      “小卿,是不是很疼?”治疗的光落在玉卿伤口之上,由于他皮肤白皙,伤痕显得尤为狰狞。

      季无忧口中的血腥味更浓了几分,他心疼地把玉卿散落在太阳穴的碎发拨至耳后,“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玉卿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唇稍稍扬起,扯出一个让他万分揪心的笑:“我没事,一点儿也不痛,不关无忧哥的事,都怪我……怪我深夜还乱走。”

      “咔吱”

      季无忧又重重在自己的嘴巴里咬了一下,甜腥味不断扩散,盯着玉卿伤口的眼睛红得几近要滴出血来。

      “无忧哥,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玉卿温凉的指尖覆上他的唇角,但没有触碰那处缺口。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管我……我这算什么受伤。”季无忧在唇上舔了一下,目光下移,停留在玉卿的脖颈上。

      在他铆足劲的治疗下,那处伤口不再往外冒血,季无忧刺痛的胸口也随之缓和少许。

      “我并不擅长治疗,小卿,我们先回房,我记得房间里有医疗箱,可以给你包扎一下。”季无忧握住玉卿留在他唇角上的手,轻轻蹭着。

      他垂眸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还有浸染在指尖淡淡的沐浴剂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着迷。

      可他不知道的是,玉卿眼底的迷醉比他更甚,眸光落在他饱满的下唇上时,喉结上下滑动。

      “好,我都听你的。”柔软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他抬眸,迎上玉卿水盈盈的双眼,心里软得不像话。

      夜凉如水,月色如瀑。

      季无忧侧过头再次检查他为玉卿做的临时包扎。

      许是上半夜折腾太过,玉卿这时睡得很熟,胸脯轻微起伏。季无忧很少包扎伤口,缠在玉卿脖子上的白绷带,单看其实并不具美感,但谁让它绕在这线条优美的颈项上,普通的绷带一下子格外好看起来。

      这时,他忽然发现玉卿的喉结其实很明显,形状也很漂亮,像一枚被隐藏在肌肤下的宝石。

      这一刻,他化身宝石猎人,俯下身在心仪的宝石上轻吻。

      “卿卿,晚安……”

      说罢,他隔着被子轻轻搂住身前这个已经被他摆在心尖上的人,感受着手下的起伏,慢慢入睡。

      次日清晨,季无忧是被一道尖叫声吵醒的,同时醒来的还有身边的玉卿,两人面面相窥,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疑惑。

      穿戴整齐朝外走,只见陈家主楼前围了一小圈人,走近一看,竟是有一个人悬于房梁之上,脖子无力的耷拉,看起来像是自尽。

      开始有两个壮实的男人上前把人弄下来,这时,季无忧看清了这具尸体的脸——是陈嘉义。

      随着尸体被平放在地上,人们发现陈嘉义的胸口鼓胀胀的,有一个大胆的人伸手往里边掏,拿出一块沾着血的布块来,吓得他手一抖,布块落在地上,由另一只手捡拾起来。

      季无忧打开布块,迎面扑来刺鼻的血腥味,但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里边以血书写的内容。

      “发妻已去,独留伤怀,孩儿不孝,惟求合葬,但愿母康,得享天年。”

      陈嘉义的自缢是出乎季无忧意料的,他原以为陈嘉义对杨楠只是普通的夫妻情分,并没有过于深厚的情谊,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任由家人去欺凌她呢?

      然而,陈嘉义的确是随妻子而去了,还是在自家门口自尽,像是一种宣告,更像是一种抗争。

      悬梁自尽的人大都死状难看,但陈嘉义不同,他除了脸色青紫外,神情可以称得上是平静,大概是真的接纳了死亡。

      “我去,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刘文飞刚从楼上的地板上爬起来,一下楼就见到横在门前的死人,脸色有些发青。

      “昨夜陈家发生了点事,杨楠死了,陈嘉义也跟着自尽。”季无忧把血色的布块放回陈嘉义身上。

      “好恐怖!他们该不会是给我下药了吧?我就说怎么昨晚吃着饭就睡着了,刚才醒过来时还躺在地上。”刘文飞揉着后腰,隔着衣服都能看见他的肉浪,“诶呦,把我整得腰酸背痛的。”

      “放心,没下药,你好着呢。”季无忧淡淡瞥向他胖硕的身体。

      接下来,除寨子里的苗民外,研学团的其余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眼里有诧异、有伤感、也有害怕……

      这次的研学,应该会令他们印象深刻。

      季无忧又望了一眼躺在冰冷地面上的陈嘉义,更是攥紧了玉卿的手,带他离开人群,绕到陈家几栋吊脚楼后的一户人家门前。

      昨夜爷爷和他说,这户人家是他借住的地方。

      季无忧张口询问正好从屋里出来的中年男人,男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转头递给他一张纸,上边的字迹他认得,正是出自季康之手。

      “无忧,我还有事先走了,过年记得回家。”

      “我爷爷居然连夜离开了……”季无忧把手里的纸捏得皱巴巴,深呼吸几次才平复下心情,他转而看向玉卿:“小卿,原本还想让爷爷给你治伤,看来你的伤只能回江宁后再治了。”

      “但愿不要留疤……”季无忧轻触纱布的边缘,满脸心疼道。

      “没关系的无忧哥。”玉卿满不在意地笑,“我又不是女孩子,不怕留疤。”

      可是他怕。他怕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看见这道疤痕就会想起昨夜的恐惧,深重的无力感让他感到沮丧。

      继续聊疤痕只会让他心情更差,因此,他另找了个话题:“对了,小卿,昨夜你到底看见张菲克什么秘密了?”

      “昨、昨夜!”玉卿脸上的血色在瞬间尽数消失。

      “没关系,没关系……”眼见面前的青年因他一句话脸色骤变,他深深地自责起来,安抚性地在青年瘦削的背上轻拍,“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不问了……”

      “不,我愿意和无忧哥说的。”

      季无忧在玉卿眼里看见了坚定。

      “昨夜,我肚子疼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隐约看到隔壁楼亮起一道怪异的光,还有响动。所以有些好奇,走过去瞧了一眼。”

      “可我没想到会碰到张导,他全身都笼罩着奇怪的黑雾,好像还在青铜鼎前念咒,鼎里面一下子蹿出很多黑雾,都进到他身体里了……”玉卿肩膀开始打颤,似是想起昨夜的事,惊魂未定,“我很害怕,正打算离开时却被他发现了,他朝我扑过来,想要杀我。”

      “不过,幸好你及时来了。”玉卿投入他怀中,气息绕在他后颈,让他好一阵酥麻,“无忧哥,幸好你来了……”

      玉卿的柔软的语调和依恋的态度让他胸口发热。但如今还有正事未了,他暂时按下心中的旖旎,再次前往陈家堂屋。

      青铜鼎依旧摆在昨夜的位置,立在神龛前。季无忧发现,这鼎已经与之前他所见的不同,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连上边的青色也黯淡下来。

      他走上前,掌心白光闪现,落在青铜鼎上。

      “哗啦”

      在白光与青铜鼎相触的瞬间,鼎轰然破裂,碎了一地。

      “无忧哥,你为什么要把鼎毁掉啊?”玉卿不解地问。

      “我如果说是它自己想碎的……你信吗?”季无忧嘴角抽搐,他本意只是想探查,根本没有对鼎做其他的事情。

      “我信啊!无忧哥说什么我都信。”

      玉卿蹲下,随手从昨夜来不及收拾的桌面上取了一根筷子,朝青黑色的碎片戳了戳,笑盈盈道:“就是它自己想碎的。”

      玉卿的发顶看起来毛茸茸的,季无忧下手揉了一把,转而拾起一枚碎片。在上边,他感受到了极其细微的巫术痕迹。

      这时,他面色凝重起来,突然想起杨楠赴死前说的那句话。

      “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

      当时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当是她对活着失去信心。可现如今看来,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这样一来,杨楠诡异的死状也得到了解释。

      献祭。

      她是将自己的血肉献祭给了青铜鼎。

      或许,她从一开始是打算用陈家人做祭品的,但由于他的出现,计划被打乱,所以才不得不以她自己的性命为祭,献给青铜鼎。

      不,结合玉卿看到的景象。杨楠应该以青铜鼎为媒介,将她的血肉献给了那个叫张菲克的。

      也不知巫神教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言听计从,甚至自愿舍弃性命……

      张菲克、菲克……Fake。

      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用的就是假身份。

      想起张菲克身边那团蕴含庞大能量的黑气,季无忧胸口发沉。

      原以为巫神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全靠坑蒙拐骗,但张菲克的出现令他不得不重新定义这个邪教组织。

      ……

      远处的密林中,张菲克灰头土脸地在林子里行走。

      他愁眉苦脸,想了一整夜也没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他分明配合得很好啊?

      所以,那位为什么要把他从天上扔下来?

      一口浊气从他口中叹出。渐渐,他得出一个结论,神明总是喜怒无常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斐克来到一个石洞前,从脸上揭下一片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下面的脸来,那是一张十足年轻的脸,与他老成的神情毫不匹配。

      灰色的光在他身上闪过,他顿时换了一身装扮,身上的灰尘和泥土也消失不见。

      石洞外观其貌不扬,里边却别有洞天,宽阔敞亮。他走到尽头,进入一个巨大的空间,里边的草木看似肆意生长,实际都遵循着秩序。

      空间中央有一道自然光线射入,照在一个黑袍人的身上。

      “属下张承恩参见教主。”张斐克在黑袍人身后恭敬地跪下。

      “张左使……你回来了。”黑袍人转过身,一下子发现张承恩脖子上狰狞的淤痕,口中发出一阵低笑,“好端端的,你怎么把祂给惹了……不过,祂倒是没有对你起杀心,否则你也回不来。”

      “是,都是属下一时失误,让那位不快。”张承恩低下头。

      黑袍人“嗯”了一声,又问:“教中献上的祭礼,祂都收下了吧?祂看起来如何了?”

      张承恩想起他就是因为想要确认这件事而差点被勒死,不禁有些后怕:“祂收下了,虽然离完成体还尚早,但祂的力量已非人力所能及。”

      “教主,属下昨日在寨中看到了紫离灵火,似乎是一个老头使出来的。”

      闻言,黑袍人嘴角勾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喔,有趣。起初是在江宁,现在竟跟到了黔中来……你可知他叫什么。”

      “姓季,单名一个康字,那老头还有一个孙子,但他的孙子并没有展现出灵火。”

      “姓季,哈、哈、哈。”黑袍人发出三声短促的笑,“难怪之前寻他们不到,原来是姓都改了,百年前令妖鬼邪修闻风丧胆的季连一族看来是真的成了缩头乌龟。”

      “他们一族中了我的诅咒,想必早已血脉凋零,还能苟延残喘至今当真不易。”

      他继续沉声道:“虽只是个老头,但也要派人盯着他,姓季连的向来狡诈,可不能让他们再一次妨碍巫神的降临。”

      “是,属下遵命。”

      “那个……教主,属下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话到嘴边,张承恩却感到难以开口,“就是……就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有事快说。”

      “就是……那位……呃,巫神祂好像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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