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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祖宗哎!昨天不是说好10点集合吗,又跑哪去了!”
第二天十点刚过,郝苏左右见不到人,直接抄起联络器控诉。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你正对面吗?”
“?!”
郝苏将信将疑抬头,却只见到两张普通又陌生的脸,她敢用年队的头发发誓,肯定是从没见过的两个人!
“我们的长相目标太大,来之前易容了下。”张连星赶在郝苏下一波咆哮前开口道。
郝苏:“……”
军团其实安排了假发套和化妆师,技术出神入化足以以假乱真,但和这两张毫无ps痕迹的脸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这是什么本事,异能吗?”郝苏不敢确定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手段,揪着她冰凉柔软的脸颊捏了捏,“我去,这么逼真?!”
“是吗,我也试试!”
“唐少安你要点脸吧!”郝苏一巴掌把伸来的咸猪手拍开。
张连星由他们闹:“算是。黑市神奇的地方多着呢。”
郝苏只好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行,你们自己弄好了也省事。我给你们讲讲流程,绝对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研究所之所以棘手,是因为他们的防御系统最完备也最严格,所有研究员基本都住在所里,生活物资统一调配,几乎没有需要和外界联系的时候。
就算有特殊情况,人员进出也要扫通行牌,而这东西需要由研究所进行精神植入后发放,轻易换不了,也轻易得不到,不然人牌不匹配还是进不去。
“所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最稳妥的办法’?”邢易抖开一套守卫的深蓝色制服,脸都僵了,“恕我直言,太老土。”
张连星点头:“就操作方式而言,是朴素了点。”
“这些都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郝苏打断她们的吐槽,“研究所只有门是最不好进的,但是只要能混进去,那帮研究员满脑子都是实验和数据,就算看到你们也两眼一抹黑;守卫人员流动极小但不是没有,到时候谁还认识谁!”
邢易:“但是你也说了人员流动极小,拿什么理由让研究所增派人手?”
唐少安笑眯眯道:“自从知道了丧尸皇的事,研究所第二天就提交了加派守卫的申请。按正常的流程时间,也该调派新人过去了。”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加深:“哪怕他们想撤回申请,军团的流程摆在那里,调不调人由不得他们。”
至于通行牌……
“研究所有个特异系会读心,精神检测的设备就是基于他的异能做的,只要检测通过,身份信息卡会自动生成,拿去刷开大门直接就能进,同时难点就在这里。”
郝苏说:“精神系异能防护难度大,虽然你打架厉害,但精神强度谁也说不好。并且回头有人审核检测录像,万一处理不当,你们会被困在里面。”
“不过特异系我们也有。”
唐少安接过话头:“检测过程不好干预,但导出录像的这段时间可以下手,我安排人手给审核员制造幻觉,让他自己把录像删除。这个过程中还是会读取一部分记忆,不用担心,具体内容导出前谁也看不到,一经销毁就渣都不剩,绝不会泄露。”
“我们会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你们只需要走个过场,撑到检测时间结束就可以。”
“虽然你们很自信……”
讲行动计划的时间里,两人已经把制服套上了,张连星低头将腰带扎紧,觉得这计划还可以改进:“既然外人免进,那如果突然有入侵者,研究所有能力抓人吗?”
“你想硬闯?”郝苏一脸问号,“这有必要的吗?我的意思是,就算冲进去也还是会触发警报吧。”
“但这样的话,唐少安那边的可操作性就大了。”张连星说。
也确实,隔空操纵异能的难度大,如果有其他事情牵扯注意力,就算事有万一,研究所未必能顾得过来。
唐少安沉吟道:“那闯研究所的那个人……”
张连星眨眨眼看向郝苏。
郝苏:……
三队队长性格火爆是整个城邦都知道的事,由她做那个莽撞的突破口确实可行,并且不会招惹太多怀疑。
邢易终于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郝苏:hello,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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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那小孩死透了。”一身破旧兽皮的老汉皱着眉,提一个藤编筐撂到门口,“真他大爷的晦气,早知道昨天该让她进屋的。”
“进什么屋,你看她浑身脏的,把咱们阿贵吓到怎么办!让你赶紧卖掉你不卖,现在好了吧!”妇人拢拢棉袄,捡了灶台上的抹布抖开盖到筐子上,“扔远点,她来的时候好些人看到了。”
汉子叹着气去拿兽皮帽,嘴里嘟嘟囔囔:“瘦得没个人样,养出点肉不也能卖个好价钱吗,谁知道刚入夜就……”
要不是他起夜顺道看了一眼,估计得第二天才能发现——万一有人问起,巴掌大的家里藏不住人,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山间冷风四起,妇人又把棉袄拢紧了些,扭头留意着屋里:“阿贵还睡着,快闭嘴吧!”
汉子果真再没说话,背起筐子出门。
除了他们村,山脚下还有大大小小连起来五六个村落,如果不想被白天拾柴的人发现,就得翻过这座山头,把筐子扔进山后的峡谷里。
月上中天,他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山路,看着林中悠悠的树影,心里也跟着晃起来,只觉得背上的东西好像也在动。
“……别怪俺们老两口,家里没几口粮,孩子还得娶媳妇,给你匀口吃食已经不错了,不收留你你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不是。”
“卖你也不是为了钱。要是去了城里,有的是吃的穿的,再怎么也比这山沟里强吧。”
他念念叨叨,不知是说给背上的人听,还是当作安慰说给自己听:“你是个听话的,养你这几天也不图谢,以后别回来找俺俩就行,啊。”
后来也不说了,一步不敢停地顶着寒气来到崖边,赶忙把筐卸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走到后面,冰凉没有人气儿的筐子怎么越来越暖和,好像还听到偶尔一阵呼吸声。
本就心虚的人吓出一身白毛汗,还算结实的筐子也不敢要了,干脆全部一扔了事,转身就跑。
藤筐磕在崖壁上,吱呀着发出一连串扭曲的尖音,碎石和枯枝“簌簌”滚下,很快随着一声闷响戛然而止,不多时重新归于沉寂。
谷中被惊动的几只兔子从洞穴中探出头,竖起耳朵四面听了听,快速地绕过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跑跳着钻进林中。
又不知过去多久,谷底的人突然抽搐几下,缓缓睁开眼。
四肢全都断了,重新长好需要不短的时间,她累极了似的躺在结了霜的枯草地上一动不动,小口抽着气,静静盯着月亮从头顶挪到西边。
这次还好,这地方足够偏僻,就算断了也有时间长回去,不用再拖着一身的伤被人赶来赶去——
正想到这里,耳边突然捕捉到一点微不可查的响动,好似风声,也好似皮毛摩擦枯枝的“沙沙”声。
她顾不得浑身断骨的剧痛,猛地爬坐起来。
透过哈出的白雾,一片荧绿色在幽暗的黢黑中若隐若现,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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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新来那户没?那家小伙子可真是好年纪,人也孝顺!”
几位大娘把臂弯的篓子往脚边一放,坐在村口的石墩上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晓得姑娘们乐不乐意。”
“我看那妮儿干啥都慢吞吞的,不像个机灵样子,倒也少些麻烦。”
“家里老太太精神也好着,要是动作快,还能帮着带两年孩子呢。”
“我看老李家姑娘就不错——”
她们口中的“好小伙”,却没外人面前的好脾气。
出去扔几个破木桶的功夫,回来就发现本该扎马步的人没了踪影,他气极反笑,习以为常地抄起小木棍找去院墙角落:“张烁烁,你又躲懒!”
眼见着被逮到,躲在石桌底下的女孩子只好扑掉身上的银杏叶,慢慢挪出来。
双髻上的流苏垂到颊边,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像某种小动物的尾巴。
人还没站稳,就苦着脸磕磕绊绊地委屈道:“我累,我是……海里的品种,你不懂。”
那青年冷笑一声:“我是不懂,但今天可以让你体会岸上品种头悬梁锥刺股的快乐。”
她听不明白,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转身撒腿就跑:“奶奶,你看邢易——”
“没大没小,叫哥!”
他看着一溜烟窜进屋的女孩子,还是没有追上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实在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小孩稍微扁扁嘴就不忍心了,哪能真让她没完没了地修炼。
年初刚捡到的时候浑身没一块好肉,话也不会说,养了小半年才养好,现在能跑能跳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话说得半斤八两,告状倒是熟练。
算了。
小妖而已,会点自保的本事就行。
其实张烁烁学什么都快,可是不爱用功,虽然邢易对此接受良好,可奶奶心里总惦记着。
转眼又过去半年,眼见着修为没什么长进,她和邢易商量要不要请位师父,有人管教着说不定能好些。
小孩在一旁安静听着。
她早就习惯了年抛的生活,一觉醒来或是荒岗或是深谷,偶尔运气不好,缺胳膊少腿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收养的人家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总归不是把她当女儿看,自然不愿意好处没捞到还额外赔具棺材。
但今年不一样了。
张烁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没由来地有点难过:他们是很好的人,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吓到她……
所以这次就自己走吧。
她修为确实很烂,但天生擅长潜行,竟然真的趁着夜色摸出家门,径直上了后山。
后山山坳里有个塌了一半的地洞,适合藏身,又不会轻易被野兽叼走。
山风刺骨,呼呼地往地洞里兜,瘦小的孩子蜷在石头下,睁大眼睛望着年年如一的月亮,直到黑雾自眼底腾起,挡去她的月光。
可再睁开眼,入目的还是看了大半年的木床棱。
“咣当!”
邢易刚踏进屋,向来稳当的手猛地一颤,手里的凿子砸到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你是人是鬼?!”
已经凉透的人突然有了呼吸,又自己挣扎着坐起来,饶是邢易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退几步紧紧贴着最远的那堵墙:“什么情况,你们海里品种也有九条命?”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环视屋子,然后看向他。
邢易观察一会儿,试探地挪近几步,再挪近几步,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脸。
温的。
又壮着胆子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软的。
邢易僵立在床边,脸都青了:这算是活见鬼,还是见了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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