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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深偏执影与腹黑护短心
(秦筱潇视角)
三月的A大被春雨洗得发亮,香樟树的新叶裹着水珠,垂在图书馆三楼的窗沿下。我把下巴搁在摊开的《教育学原理》上,眼神却黏在斜前方的身影上——安筱冬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夹着笔,正在草稿纸上写着机械工程的公式,侧脸在透过树叶的光斑里显得格外冷硬,连翻书的动作都带着疏离感,和周围低声讨论题目的同学格格不入。
“秦学长,这道‘教育心理学’的案例分析,我还是没理清逻辑,你能再讲一遍吗?”旁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是同专业的直系学长陆承宇。他把笔记本推到我面前,指尖不小心蹭到我的手背,温度偏热,我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了缩,下意识看向安筱冬的方向。
安筱冬没抬头,笔尖却顿了半秒,墨点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我心里莫名一紧,赶紧收回目光,指着案例里的“学生逆反心理”部分,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里要结合埃里克森的‘自我同一性’理论,先分析学生的年龄阶段特征,再对应教育措施……”
陆承宇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时,头发会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看起来很温和。他忽然笑了笑,说:“秦学长讲得比老师还清楚,难怪教授总说你是教师专业最有潜力的学生。对了,下周末有个‘基础教育创新论坛’,教授推荐我们一起去参加,顺便提交之前合作的论文,你有空吗?”
我攥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参加论坛要去邻市,来回需要两天,意味着要和安筱冬分开两天——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空落落的。我下意识想拒绝,却听见陆承宇又说:“论坛上有很多教育领域的专家,对你以后考研或者实习都有帮助,机会挺难得的。”
“我……”我还没说完,就看见安筱冬站在我身边,手里拎着我的保温杯,声音没什么温度:“该去吃饭了。”他的目光扫过陆承宇放在我笔记本上的手,眼神冷得像结了冰,陆承宇下意识把手收了回去,笑着说:“安学弟也在啊,正好,我跟秦学长说周末去论坛的事。”
安筱冬没理他,只是把保温杯塞到我手里,杯壁温温的,是我喜欢的蜂蜜柚子茶的温度。“走了。”他转身往外走,脚步不快,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赶紧跟上去,路过陆承宇身边时,小声说了句“我再想想”,余光瞥见陆承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里更慌了。
出了图书馆,春雨还在下,细细的,落在衣领上有点凉。安筱冬把伞往我这边倾了倾,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却像没察觉似的,问:“想去论坛?”
“我不知道……”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越来越低,“教授说机会好,可是要去两天……”我没说出口的是“我不想跟你分开”,也没说“陆承宇跟我一起去,我有点怕”——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偏执,明明安筱冬从来没离开过我,却还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安,可我控制不住。
安筱冬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把我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捋到耳后,指尖的温度驱散了凉意。“想去就去。”他的声音软了些,不像刚才对陆承宇那样冷,“我周末有个机械设计的竞赛,正好也忙,等你回来,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有话没说。“你不生气吗?”我小声问,“我跟陆学长一起去……”
“生气什么?”他笑了笑,指尖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动作温柔得要命,“你是去做事,又不是去做别的。只是……”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我看不懂的深沉,“离他远点,别让自己不舒服。”
我点点头,心里的不安稍微少了点,却还是忍不住攥住他的衣角——就像小时候怕走丢,攥着大人的衣服一样,安筱冬的衣角总能给我安全感。他没推开我,只是把伞又往我这边挪了挪,任由我攥着,慢慢往食堂走。
接下来的几天,陆承宇总找机会跟我接触。有时候是在专业课上坐我旁边,给我递整理好的课件;有时候是在食堂遇到,主动帮我打饭;甚至有次我在宿舍楼下遇到他,他手里拿着两盒进口的草莓,笑着说“朋友送的,太多了,分你一盒”。
我每次都很犹豫,想拒绝,又怕显得太生硬,毕竟是同专业的学长,以后还要一起上课。可每次接下东西,或者跟他多说几句话,心里就会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我怕安筱冬知道了会不高兴,更怕自己会因为这些小事,又开始胡思乱想。
有天晚上,我在宿舍整理论坛的论文,手机响了,是安筱冬打来的。“在干嘛?”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格外安心。
“整理论文。”我把手机放在耳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的边角,“陆学长刚才给我发了他修改的部分,让我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安筱冬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嗯,别太累,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给你带了早餐。”
“好。”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更不安了——他为什么没问陆承宇具体跟我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是不是觉得陆承宇比我细心,比我好?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让我喘不过气,论文也看不下去了,只能盯着屏幕发呆。
第二天早上,我在图书馆门口看到安筱冬,他手里拎着早餐袋,里面是我喜欢的肉包和豆浆。他把早餐递给我,眼神扫过我的脸,说:“没睡好?黑眼圈很重。”
“有点……”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咬了口肉包,味道很好,可我没什么胃口。
我们走进图书馆,刚坐下,陆承宇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秦学长,这是论坛的议程和专家名单,我整理好了,你看看。对了,我们周六早上八点的高铁,我订了两张票,到时候在高铁站门口见?”
我还没说话,安筱冬就先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他周六早上有课,要晚点走,票我已经帮他订好了,不用麻烦学长。”
陆承宇愣了一下,看向我:“秦学长有课?我没听你说过啊。”
我也愣了——我周六早上根本没课,安筱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看向安筱冬,他却没看我,只是盯着陆承宇,眼神里带着警告:“他最近忙着准备专业课的期中考试,时间紧,论坛的事,我会帮他协调。”
陆承宇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却还是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说完,他转身走了,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陆承宇走后,我小声问安筱冬:“我周六没课啊,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安筱冬低头,帮我把豆浆的吸管插好,递到我手里,声音又软了下来:“不想让你跟他一起走。”他的指尖蹭过我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跟他单独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我心里一暖,又有点慌:“可是这样会不会让陆学长不高兴?以后上课……”
“他高不高兴,跟你没关系。”安筱冬打断我,眼神很认真,“你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你舒服就好。要是他以后再找你麻烦,或者让你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心里的不安慢慢散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知道他对外人总是这么冷淡,只有对我才会这么细心,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拒绝别人都不会,还要你帮我……”
安筱冬放下笔,伸手把我抱进怀里,动作很轻,怕弄疼我。“别这么说。”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很温柔,“你只是太善良,不想让别人难过,这不是没用。而且,我是你的人,帮你处理这些事,是应该的。”
图书馆里人很多,我们的动作不能太亲密,他很快就松开了我,却还是握着我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节。“周末去论坛,记得每天给我发消息,晚上跟我视频。”他叮嘱道,“要是遇到什么事,不管多小,都要告诉我,别自己扛着。”
“好。”我点点头,心里的不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周六早上,安筱冬送我去高铁站。他帮我拎着行李箱,把车票和身份证放在我手里,又给我塞了个暖手宝:“高铁上冷,拿着暖手。中午记得吃午饭,别光顾着看资料。”
“我知道了,你比我妈还啰嗦。”我笑着说,心里却很舍不得。
他也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你想吃的草莓蛋糕。”
“真的?”我眼睛亮了起来——我上次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吃草莓蛋糕,没想到他记下来了。
“真的。”他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快进去吧,别误了高铁。”
我走进高铁站,回头看了一眼,安筱冬还站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我知道他会一直看着我,就像以前每次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他总是会等到看不见我了才走——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暖暖的,连高铁上的冷风都觉得不那么冷了。
论坛的第一天很顺利,我和陆承宇提交了论文,还听了几个专家的讲座。晚上,我跟安筱冬视频,他刚结束竞赛的答辩,脸上带着点疲惫,却还是笑着问我:“今天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我趴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屏幕里的他,心里有点委屈,“这里的饭不好吃,没有你做的好吃。”
他笑了,眼神温柔:“再忍忍,明天晚上就能回来了。我已经把草莓蛋糕买好了,放在冰箱里,等你回来就能吃。”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我打了个哈欠,他才催我睡觉:“早点睡,明天还有事要忙。记得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好。”我挂了视频,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论坛的最后一个环节是论文分享,我和陆承宇一起上台。分享结束后,有个专家提问,问的问题很尖锐,是关于论文里“教育公平”的具体实施措施,我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陆承宇突然开口,抢在我前面回答了问题,可是他的回答有点偏离主题,专家皱了皱眉,追问了一句:“你这个回答不够具体,有没有更实际的案例支撑?”
陆承宇的脸一下子红了,站在台上,手足无措。我刚想帮忙补充,就听见台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静又清晰:“可以结合‘乡村教师支持计划’中的‘轮岗制度’案例,比如去年S省的试点,通过教师轮岗,让优质教育资源向偏远地区倾斜,这就是教育公平的实际实施措施之一。”
我惊讶地看向台下,安筱冬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着我的笔记本,眼神平静地看着专家。专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这个案例很好,很具体。这位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对教育领域很了解啊。”
“我是机械工程学院的,”安筱冬站起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温柔,“这些都是我学长跟我说的,他对教育公平有很多研究,刚才的论文里也提到了相关的观点。”
专家恍然大悟,笑着看向我:“原来如此,秦同学的研究很深入,连身边的同学都被影响了。”
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安筱冬,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明明在忙竞赛,却还是赶来了,还帮我解了围。我知道他肯定是担心我,所以特意过来的,心里又暖又酸。
分享结束后,我跑下台,扑进安筱冬怀里,声音带着哽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忙竞赛吗?”
“竞赛结束了,”他拍着我的背,帮我擦了擦眼泪,“怕你遇到麻烦,就过来了。”他的肩膀上还沾着雨水,头发有点湿,显然是赶过来的路上淋雨了。
陆承宇走过来,看着我们,脸色很难看:“安学弟,你故意的吧?刚才在台上,你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早点说,让我出丑。”
安筱冬松开我,看向陆承宇,眼神又冷了下来:“我只是在帮我学长,至于你出丑,是因为你自己准备不足,跟我没关系。”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警告,“还有,以后离我学长远点,别再打他的主意,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陆承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转身走了。
我拉着安筱冬的手,小声说:“你刚才太凶了……”
“对他,不用客气。”他低头看我,眼神又软了下来,“他对你不安好心,我不能让他欺负你。”
我们一起坐高铁回去,路上,我靠在安筱冬的肩膀上,问他:“你怎么知道专家会问那个问题?还知道S省的案例?”
“我看了你写的论文,里面提到了教育公平,就查了相关的案例,怕你用到。”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竞赛结束后,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就买了最早的高铁过来,没想到正好赶上。”
我心里暖暖的,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安筱冬,你真好。”
“只对你好。”他笑了,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
回到学校,安筱冬带我回了我们租的小房子(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周末会一起住)。他从冰箱里拿出草莓蛋糕,放在我面前:“快吃吧,还新鲜。”
我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甜得恰到好处,是我喜欢的味道。“安筱冬,”我看着他,突然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偏执,总是怕你离开我,怕你觉得别人比我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他放下手里的牛奶,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把我抱进怀里,动作很轻,很温柔。“不会。”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暖意,“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所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害怕。你偏执,我就顺着你;你不安,我就给你安全感。这辈子,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只会爱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的眼泪掉在他的衣服上,湿了一小块。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从我们在西沟村认识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保护我,照顾我,从来没离开过。他对外人冷漠,对我却温柔得要命;他腹黑,却只会用他的聪明来保护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安筱冬,”我哽咽着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永远都爱。”
窗外的春雨还在下,细细的,落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屋子里很暖,草莓蛋糕的甜香弥漫在空气里,安筱冬抱着我,我能听到他的心跳,有力而稳定,像我永远的依靠。
我知道,以后还会有像陆承宇这样的人出现,还会有让我不安的事情发生,可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有安筱冬,他会用他的冷静、他的聪明、他的温柔,为我挡住所有的风雨,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永远。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从西沟村的泥泞小路,到A大的象牙塔;从他为我交学费的日子,到我们一起在大学里奋斗的时光;从我的偏执不安,到他的温柔守护。我们的爱,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变淡,反而因为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变得更加坚定,更加珍贵。
我紧紧抱着安筱冬,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用你的一生,来温暖我这个偏执又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后的日子,我们还要一起走,一起看更多的风景,一起过更多的春夏秋冬,一起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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