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成为天下第一

　　宋安回到青山剑宗，径直去了练习场。
　　场中有一些弟子在练习，她一眼便又看见了沈月昭，她仍在反复练习青山十二式。
　　与昨日相比，她的剑招之间确实少了几分滞涩，多了些许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宋安主动走近。
　　沈月昭察觉到她的到来，停下动作，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她高兴地说道：“宋安姑娘，你瞧我这次练得可有些进步？”
　　她不像之前有些生疏紧张，已经慢慢熟络了一些。
　　宋安夸说：“当然，行云流水。”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有些疑惑：“不过，宗门放假，你不下山回家么？”
　　沈月昭轻轻摇头：“我家离此路途遥远，往返耗时太久，未免耽搁修行，便不回去了。”
　　她看向宋安：“你呢，你也不回去？”
　　两人寻了处石阶坐下，聊了起来。
　　“我家也挺远的。”
　　宋安简单带过，随即想起早上的事。
　　“对了，今日评测榜单出来了，你是头名诶，真厉害。”
　　沈月昭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都说这不过是一次小测，成绩无足轻重。”
　　宋安不以为然：“怎么会？这说明了你的实力，而且不是还有奖品么。”
　　“你说这个？”沈月昭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
　　宋安接过来一看，瓶身上赫然写着“增力丹”三字。
　　她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不就是剑阁里卖的东西，宗门竟拿这个当第一的奖励，未免太寒酸了一点。
　　“这……”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将瓶子递还，“有总比没有强，对吧？”
　　沈月昭将瓶子收好，说：“我倒也不在乎这个，后面的宗门大比，争取成为内门弟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目光望向远处，带着憧憬。
　　“我入剑宗修行，就是希望能代表宗门，去参加那百宗大比的，你也是吧，你那么厉害。”
　　宋安仰头想了想，坦然而略带些憨直：“我啊，不止，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沈月昭被她这话逗得抿嘴一笑。
　　她看着宋安清澈的眼眸，心中有些话转了转，最终只是说了：“我觉得你可以的。”
　　“那个百宗大比，听起来就很了不起，能给我仔细说说吗？”宋安好奇地追问。
　　沈月昭便开始细细解释：“其实那是几大宗门联合举办的比试，有上百大小宗派参与，旨在选拔年轻……”
　　两人就这般坐在石阶上，聊了许久，从宗门大比到修行心得，关系在话语间不知不觉又拉近了许多。
　　末了，夕阳已将天边染上暖色。
　　宋安站起身，朝着沈月昭伸出手，笑容爽朗：“那说好了，一起加油。”
　　沈月昭看着她伸出的手，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嗯！”
　　宋安稍一用力，将她从石阶上拉起。
　　“再练一会儿？”
　　“好！”
　　直到夜色渐显，宋安想起还有一事，才离开。
　　*
　　宋安踏入藏书阁时，郭娘正捧着一卷书册看得入神，听到脚步声，慌忙将书往身后一藏。
　　见是宋安，她马上说：“你来得正好！”
　　她起身快步走到一旁咕嘟冒泡的药罐前，利落地倒出一杯色泽诡异的绿色汤汁，递到宋安面前。
　　“新调的方子，养伤的补药，快来帮我试试。”
　　宋安接过杯子，仔细端详。
　　颜色看着有些奇怪，但凑近了闻，倒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放心，没毒。”
　　宋安却将杯子递了回去。
　　“我不敢。您先喝一口看看。我娘说过，在外面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她可是亲眼见过早上钱奉口吐白沫的样子，至今心有余悸。
　　郭娘“啧”了一声，但还是另取了一个小杯，倒了少许，仰头喝下，然后朝宋安亮了亮杯底。
　　见郭娘确实喝了，宋安这才接过原本那杯，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味道并不难喝，甚至带着点甘甜。
　　然而，她刚放下杯子，就看见郭娘迅速侧过头，将口中含着的那点药汁吐了出来，然后转回头，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警惕心是有，但不多。跟我斗？小屁孩还是太嫩了。”
　　宋安瞪大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摸向喉咙。
　　“没毒，真没毒。”郭娘见状赶忙摆手解释。
　　“就是补气丹，额外加了点提神的咖草，晚上可能会让你精神得睡不着觉。我这把年纪可吃不消这种效果，所有想让你试试，明天记得告诉我感觉如何。”
　　宋安张了张嘴，那药汁早已入腹，吐是吐不出来了，只得认命。
　　她来此有一事想询问郭娘。
　　关于钱奉的事，她总觉得郭娘或许知道些什么。
　　宋安看着她，小声说：“钱奉，他没有失忆，您知道……”
　　话未说完，郭娘立刻伸出手掌打断，脸上是明确的不耐烦。
　　“我说过了，我不关心这种事，你也不用告诉我。我这个人，最不爱多管闲事，平日就爱研究草药。”
　　空气安静了一瞬。
　　宋安见她如此，知道再问也无果。
　　她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郭娘，您知道修炼到塑核期时，通常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吗？”
　　郭娘又换回刚才那神情：“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丹药吃得足够，灵气汇聚到一定程度，水到渠成自然就有感觉了。怎么，你这么快就要到了？”
　　宋安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是隐约有点感觉，说不清楚。”
　　郭娘搅了搅药罐：“那就快了，多练练，引导灵气运转，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突破了。这东西，急不得，看个人悟性和积累。”
　　“困了，困了，要睡了。”郭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见郭娘已显倦态，宋安识趣地起身：“那我没什么事了。“
　　“明日早些来。“郭娘朝她挥挥手，“说说药效。“
　　*
　　回到住处，宋安躺着胸中感觉有些火热，越想越发没了睡意。
　　她索性起身，在院落的角落盘膝坐下，借着这异样的清醒开始打坐调息。
　　万籁俱寂，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汇聚一处。
　　既然此刻不便练剑，那便专心练气。
　　先是感知周身游离的灵气，尝试引导它们汇入经脉，再慢慢感知。
　　原本模糊的灵核，轮廓愈发清晰，再尝试控制体内的灵气，之后丝丝缕缕的灵力从灵核中抽出，游于体外带着周身灵气灌注于腰间的短剑。
　　一种清晰的掌控感由此而生。
　　宋安心念微动，想要验证这份感觉。
　　悬于腰侧的短剑自行出鞘，悄无声息地悬浮在她身前。
　　她双目睁开，然后短剑深深刺向地面。
　　宋安望去，心头惊讶。
　　地面上留下的，不是简单的剑孔。
　　只见一个碗口大的坑洞，泥土向外翻卷，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以坑洞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震裂。
　　灵力外放，凝而不散，裂土碎石，这把刀带上了书中所说的灵力。
　　短剑飞回，悬停在她掌心之上，上面闪着一层灵光。
　　宋安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痕迹，又看向那被赋予力量的短剑。
　　心脏兴奋地跳动，但她死死咬住牙，将这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呼压了回去。
　　万籁俱寂的院落里，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接连尝试了几次。
　　短剑一次次飞起刺落，地面上随之多出一个个相似的坑洞与裂痕，告诉她这一切并非偶然。
　　这下，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兴奋之余，一个念头划过，这般水到渠成的突破，说不定是因为郭娘那碗药，得明日去确认一下。
　　许言夜里本就经常不好入眠，隐约听见院中传来动静，便披衣起身查看。
　　转过墙角，月光下的一幕让他顿住脚步。
　　宋安正凝神操控着短剑，剑身流转着灵光。当短剑刺入地面时，许言敏锐地察觉到那剑与之前有所不同。
　　似乎是注入了灵力，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下巴慢慢收不住。
　　宋安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猛地回头，正对上许言那有些惊悚的脸，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许言也被她这反应惊得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失态：“这么晚了，这是在干什么？”
　　宋安下意识摸了摸三下额头，如幼时被吓母亲安慰她那般。
　　许言走近几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地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坑洞和蔓延的裂痕，这绝不是简单能造成的痕迹。
　　许言问：“这些，都是你弄的？”
　　宋安看着坑坑洼洼的地，快步走到许言面前，试图用身子挡住一些。
　　“执事，我会把这里弄回去，明天一早就填平。”
　　许言推开她。
　　“修不修的倒是不急，我是说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顿了顿，“你这是到塑核期了？”
　　宋安谨慎地答道：“应该是，但也不一定。”
　　许言一只手搭在宋安的肩膀说：“无师自通，没有丹药宝物，就这么成了？是我没睡醒，还是你在梦游？”
　　宋安感觉许言比自己还激动，有些困惑：“我觉得应该不是梦。”
　　安静了一会。
　　许言抬手揉了揉眉心，说：“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勤练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张弛有度。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宋安点头：“知道了。”
　　许言想了想，又补充道：“明日若要出去，记得早些回来。”
　　“嗯。”
　　月光下，许言独自站在那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中间，扬起的嘴角带起一抹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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