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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回城
肖强只得勉强稳住心神,朝传话的人道很快就去。
肖强和陈远光看着小兵离去的背影,就知道自己今晚恐怕难逃一劫。
“肖将军,我命你在距关山崖五十里处刺探的人可有消息?”
“回侯爷,自前日午后,属下就再未收到他们的消息。”
肖强心惊胆战道,根本不敢抬头看向顾然的眼神。
“很好!”顾然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只淡淡回应道。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顾然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直接凝住。
他眼中寒气逼人,望着面前还带着酒气的肖强,语调轻声道:“本侯刚刚收到了鞑靼人送来的礼物,你不妨也看一看!”
“还有你们!”
顾然的话音刚落,就有十个小兵,人手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进来。
随后那十人皆打开了怀里的匣子。
抬眼望去,惊的三人简直魂飞魄散。
“这——这,这是属下,属下派去关山崖的人!”
肖强说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直直跪倒在地。
“你知不知道本侯看见这十个人头的感觉?”
顾然猛然将挂在一旁的佩剑一把抽出。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顾然正举着剑横在肖强的颈间。
“侯爷!”
“侯爷,手下留情!”
季虎和陈远光皆满脸焦急,同时开口向顾然求情道。
“本侯方才看见这十个人头时,就是你现下的感觉!”
“只觉得鞑靼人的刀已经抵在本侯的咽喉上,只需轻轻一划,就能即刻上黄泉!”
肖强听闻,忍着滔天惧意道,“属下有负侯爷所托,今夜还违背军令,自知死罪,还请侯爷留一条命给属下,属下这就带人去夺回关山崖,再以死谢罪!”
一旁的季虎和陈远光也纷纷开口求情,只是当顾然冰冷的眼神移至他们身上时,便讪讪住了口。
顾然一挥手,转头朝那十个小兵道,“去吧,好好安葬他们!”
小兵们闻声而出。
只留营帐里的四人在里面。
顾然执剑指着肖强道:“关山崖五十里处的刺探军情的人都死了得干干净净,就凭你也能拿下关山崖?”
“本侯不怪你,要怪就怪本侯治下不严,竟让你这种连欲望都控制不住的人,去刺探军情!”
“呵!是我错了!”
顾然厉声道,“来人!”
营帐外士兵应声而入,朝顾然抱拳。
顾然看着已经失魂落魄的肖强和陈远光,吩咐道:“传我的令,肖强延误军机,擅自违背军令,在营中聚众饮酒,数罪并罚,三日后未时三刻,在营中训练场上,当众斩首示众!”
“陈远光违背军令,明日未时三刻,当众斩首示众!”
“侯爷!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肖强只低头“嘭嘭!”朝顾然的方向磕头求饶。
而陈远光则软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根本吐不出一句话来,只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热泪。
顾然见士兵们已经押着肖陈二人退下,一旁的季虎也“扑通”跪倒在地上。
“属下季虎,有负侯爷所托,在今日午后巡逻时走神,还请侯爷重罚属下!”
“这就你今天发现他们两人擅自在营中饮酒,被他们胁迫的原因吗?”
顾然收起剑,坐在椅子上,看着额头紧贴地面的季虎道:“本侯也想知道,你自玉州城回来后,每日走神时都在想什么。”
季虎闻言,猛然抬头看向面色沉静的顾然,又低下头,呐呐道,“属下、属下有了心仪之人,自玉州城回来后,便每日魂不守舍!”
“有心仪之人?那等你打完仗回去娶了她就行了,何必日日牵挂?还被那俩人牵制住?”
季虎听着顾然不善的语气,却坚定道:“属下并未被他们胁迫住,只是还未来得及拒绝他们的邀请,侯爷的人就到了帐篷。”
“不然,属下又何必现下说出,说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顾然却摇了摇头,“如此让你魂不守舍的女子,根本不适合你!你还是专心战事吧,等到打败了鞑靼和北戎,本侯会替你向朝廷请功,届时你再向她求娶,不怕她不愿意!”
季虎听了顾然这一席话,醍醐灌顶般醒悟道:“侯爷教导的是!是属下魔怔了!”
又单膝跪在顾然面前,信誓旦旦道:“属下绝不负侯爷期望,定然追随侯爷杀尽鞑靼蛮子,壮我大益河山!”
“出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顾然神色微缓,站在大帐窗前,遥望着冬夜里那抹清辉。
季虎见状,朝顾然拱了拱手,便起身离开。
顾然听得人离开的声响,却慢慢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还带着温热的精致荷包,上面的热气很快就被寒风裹挟着散去,只是荷包上盛放的无尽夏仍生机勃勃。
也不知她现下在玉州城里如何了?
应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恼怒了吧?
这几个月来,战事比他预想的更激烈残酷,容不得他有一丝机会能回城,去见她一面。
不过这样也好,她身边没有自己,想来她只会舒心些。
顾然抚摸着无尽夏一颗颗花蕾,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心口处地衣襟里。
凌红和桔绿在荫佑堂帮忙也有好几个月了,也经历过无数个堂里生生死死的时刻,只是今日辰时至酉时,整个荫佑堂都陷入血腥和哀嚎里。
所有能上手做事的人,都顾不得歇一口气,就开始处理起下一位伤兵。
厨房帮忙烧饭浆洗的妇人们都开始帮着为伤兵救治。
好在玉州城的百姓得知前线战况激烈,不仅他们都自发来荫佑堂外支援,连玉州城的知府家眷们也带着婢女仆人在堂外的玉居阁里也帮着熬夜。
凌红顾不上擦去额头上的热汗,手下缝合伤口的动作不停,也不知道这是今日缝过的多少个伤口了。
关山崖一战,几乎让鞑靼人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北戎的王知道消息后,立即带着自己剩下的残兵部队逃往自己的老巢,只是运气太差,在逃亡的路上竟撞上了顾然亲自率领的大军。
当顾然一箭直直射入北戎王的额间后,遥望着倒下的身躯,他只静静坐上马背上,久久不语。
手下将部的欢呼声犹如排山倒海向顾然袭来,他却是眼圈有些发红。
拿下关山崖,鞑靼已经无力再起波澜,连北戎的王也被顾然斩于马下。
顾然回首望着眼中满是胜利和伤痛的部下,扔掉手里的长弓,举起马背上那柄沾满鲜血的长枪。
“大益,胜!”
“胜!胜!胜!”
被鲜血灌濯的红缨越发鲜艳夺目。
虽然已经顺利拿下关山崖,但后面的布防之事却还离不开顾然的调派。
等到顾然处理完军营的事,回到玉州城内时,已经距离关山崖一战已经足足八九日。
顾然带着木青等亲卫骑马到府门时,冬日的天早黑透了。
望着眼前摇晃在寒风中的灯笼,顾然那颗心也不免加速跳动起来。
忍着想见那人的冲动,他还让留守在府里的木源给他准备了沐浴之物。
木源却在听到他们侯爷要沐浴后,再进后院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她……她知道我回来了吗?”
“回侯爷,姨娘她,应、应该不知道!”
原本靠在浴桶边并闭目养神的顾然,听见属下话中的磕绊,当即睁开幽深的鹰眸,盯着眼前的木源。
木源此时哪里还敢迟疑,整个人直直跪在地上,语不成调道:“回禀侯爷,自姨娘知道玉州城的人会主动协助朝廷共同抗敌时,便、便要求去,去荫佑堂帮忙!”
“荫佑堂?”
顾然闻言,瞬间在桶中坐直了身子。
木源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姨娘说她照顾过您受伤的时候,会一些岐黄之术,想去尽一份自己的力。属下劝不动姨娘,又不敢拿此事惊扰侯爷,遂……”
“你就这样应下了?”
顾然恼怒得看着死死垂着脑袋的下属,真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荫佑堂收治的全是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兵,个个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血肉模糊。
她、她竟有胆子去那里帮忙?
“属下原本得了侯爷的令,不敢答应姨娘的话,只是战况激烈,荫佑堂那里也缺人……”
“好了!不必再说了!”
顾然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前线主帅,每次大战后的伤亡,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况且,依那人的性子,自己不在府里,也没人拦得住她。
木源见他主子久久不言,吓得连忙解释道,“属下也不敢让姨娘一个人去那里,还让一同来玉州城的丫头桔绿也陪着,也特地交代了张管事,只说姨娘和桔绿都是侯爷府上的后院女眷,想来如此,也没有人敢惊扰姨娘!”
“可说了确切的身份?”
木源随即低头回忆片刻后,又抬头回复道,“不曾!属下也不敢让人知道、知道姨娘的真实身份。”
顾然听闻此话却笑了笑,“她既然做下如此有功之事,为何不能让人知道?”
“侯爷的意思是……”
木源有些迟疑,双眼紧紧看着眼前满面带着算计的主子。
“本侯恩罚皆明。她既如此献功于朝廷,那本侯愿意替她美言几句,给她求个诰命。”
木源暗自咋舌,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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