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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猪
为首的官差显然不信,扛着刀不住嘲讽,“你交?你倒是好心,有本事,你把城中所有的贱民都救了!”
官差一阵哄笑,还有不少人劝她少惹事,惹了官家是要遭难的。
“你说什么?”林和韵怒了,她是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都到脸上来了,那就不能不管,“不过都是在烂世中挣扎生存的人,总有些人,自认为高人一等。”
“你这丫头,看你穿着不似贱民,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家大人没教过,见到官差,要叫我一声大哥吗?”那人说着就要上手摸林和韵的脸。
林和韵反手掏出匕首,用力一划,那人爆发出豪猪般惨烈的叫声,扔了刀捏住手掌叫嚷,“我的手!你个贱蹄子,竟敢伤我!”
“身为官差,不分青红皂白言语侮辱百姓,是为渎职;身为百姓,当街对我一介弱女子上下其手意图不轨,是为畜生。”
“别人是贱民,那你们是什么?是畜生还不如的东西,畜生尚且知道安分守己,而你们仗着职务之便,随意欺凌百姓,还要靠着全城百姓的供养,我看啊,不仅是畜生,还是蛀虫!”
林和韵将刀尖上的血擦干净,“沾了你的血,倒是脏了我的刀。”
“你别走,你别走!”那人叫嚷着,指向林和韵,“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城主大人可是我的亲姑父!”
林和韵随手将沾了血迹的方帕扔在地上,“怎么?难道你想说,你们都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偌大一个伍仙城,却是他一个人当家做主,不论公平,帮亲不帮理吗?”
林和韵冲着映翠使眼色,映翠上前搀扶住那李姓女子,站在林和韵身边。
“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我看,你们才是活腻了!”映翠气势很足,“区区一个城主,我家小姐还是......”
“翠儿。”林和韵打断她的话,若是此时拿林家的身份自居,以权制人,确实能脱身,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我就跟你去见上城主一面又如何?”
那人终于被弟兄搀扶着站起来,“好,让你死个明白。”
“不过......”那人眉眼轻挤,形容猥-琐,“进了城主府,我看你还能贞烈到几时。”
李姓女子一把抓住林和韵的胳膊,不住摇头,“不能去,不能去,城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你快走吧,都怪我。”
“赵捕头,你放过这位娘子吧,我错了,我跟你回去,欠的粮食我也会交的。”李姓女子挣脱着跪下,伏在地上就要磕头。
映翠将人拉住,“你干什么要跪这种人,我家小姐既然应承你了,你就放心好了。”
“赵力,住手!”一道温和嗓音响起。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走进来一身着蓝布粗裳的男子,手上还拿着摊开的半卷书册。
众人皆看过去。
那粗布衣裳男子倒是显得一股清流,与这群肥头大耳的官差大不相同。
趁着那男子与赵力交涉的间隙,林和韵询问这人的身份,得知此人是师易才,在伍仙城任同知。
一城的同知官职也仅位于城主之下,可赵力却依旧与其相争到面红耳赤,可见,并不畏惧他。
虽是好官,却无实权,清正廉洁之气可从穿着打扮、行事风格上看出,林和韵心下计较。
那赵力攥着师易才的衣领,恶狠狠威胁道:“少管闲事,你清高,就算你把俸禄全捐了又如何?依旧还有这么多贱民!穷鬼!”
赵力这话引得周边百姓虽气愤却也只能暗自摇头,同知虽有一番好心,可一个人,如何能撼动这世道。
两人推搡间,豪猪又叫一声,惊恐短促。
赵力骤然长啸,怒目圆睁,直挺挺倒地,鲜血飞溅,变故发生太快,众人一阵惊慌。
“死人啦,死人啦!”
师易才愣了一下,他方才挨得极近,脸上还溅了不少温热液体,颤-抖着手去拂,落下殷红点点。
官差几人拔出刀,“大哥!”
“你们几个,谁也不准走,竟然杀了我大哥!”
映翠在变故伊始就扶住林和韵,以防被人再次冲撞,“小姐,怎么回事啊,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像是中邪了?说死就死了。”
林和韵四下打量,也无从近身看那赵力到底是什么情况,摇摇头,“不知道,注意安全。”
能够隔空杀人,她是不信的,只是这赵力刚跟她们起了冲突,眼下就死了,她们怕是难逃干系。
林和韵目光落到师易才身上,粗布衣裳勾勒出过分单薄的脊背,方才赵力只与他近距离接触了,可他那个单薄体型,也不像是能杀得了两倍大他的人。
真是奇怪。
林和韵直到站在公堂上,还是不住喟叹,怎么天天都能遇到麻烦?
啪——
“大胆刁民,你为何不跪?”
惊堂木一声响,林和韵的思绪总算回归,环顾四周,总算见到了赵力所谓的姑父——伍仙城城主,娄迁。
“娄城主就是这样审案的吗?不问事发缘由,反倒是先让我们跪下。”林和韵不屑道,“我曾见过不少城主,可是哪一个,都不如娄城主这般,官威甚大。”
映翠将椅子放到一边,“我家小姐是伍仙城的客人,就连太子也要给几分面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林和韵就着椅子坐下,“我能来到这里,并不在乎是谁杀了赵力,毕竟他那样的人,死了倒便宜他了。”
不顾娄城主的脸色,林和韵继续道,“我来找娄城主,谈一笔生意。”
娄城主捻着胡子不住乱瞟,却还是顾及着面子,“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来人,给这丫头片子一点颜色瞧瞧!”
“娄城主!”师易才开口了,“我国有律法,未定罪前,不得善用私刑。更何况,这位小姐本就是受害者。我目睹了全程,若是城主有疑赵力之死,还请审我,她们三人,与此案无关。”
“师易才!你杀了赵力,这笔账我肯定要跟你好好算算,可她们三人对我不敬,那也就是犯了错,本城主小惩大诫,怎么了!”
“还未定罪,我依旧是同知,有监察职权!”师易才据理力争。
“你!”娄迁将案牍拍的劈啪作响,“你处处与我作对,今日-你便是跑也跑不掉了,你不是喜欢监察吗?我告诉你,你的靠山倒了,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少了同知身份,我看你怎么束缚我!”
师易才恭敬躬身,“一日为同知便要尽责一日,城主莫怪。”
林和韵抚掌拍手,真是一出好戏,没想到师易才当真是臭水沟里一股清流。
“我看同知确实配不上。”林和韵笑着开口。
几人听了林和韵这话都面露疑惑转头看向她。
映翠扯了扯林和韵的袖子,“小姐,你说什么呢?我看那同知不似恶人啊。”
林和韵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站起身来走向师易才,“同知配不上那一身傲骨,我看城主这个职位,倒是与你相配。”
“你你你,反了天了!”娄迁将案牍书卷一扫而空,“怎么,这是要我让位了?”
林和韵转过身看向娄迁,“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联合百姓一起上书,下你大狱?”
“我虽来伍仙城时日不多,却也听过城主的威名。发生命案不想着解决寻到凶手,反而成了你刁难同僚的借口,我看赵力之死就是你设计来陷害师同知的。”
“伍仙城城外大片原野,却依旧粮食短缺,征缴赋税不顾百姓死活,凑不够粮食就将人抓来亵玩,我看啊,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趁早阉了。”
娄迁指着堂下一群人,“住口!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将人速速捉拿!”
“谁敢动我!”林和韵朗声道,“我可是奉太子之命来考察民情的,诸位若是不怕死,尽管动手!”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太子的名号好用,方才要围上前的官差个个面面相觑,低着头退开。
“信口雌黄!太子证物呢?但凭你这丫头一张嘴,太子殿下岂是你这般的人能够得见的?今日若是你拿不出证据,那便是欺骗君主,当场杖杀!”娄迁不愧是官场摸爬滚打数十载,不会像其他人一般被唬住。
“我既然敢说,那就不惧你查验,只是,你敢吗?”林和韵翘着脚坐下,手托着腮眼含笑意,看向娄迁,“你,敢吗?”
虽然她不想与太子扯上关系,但既然卖了太子这么大的人情,就要好好利用。
许是被她这种镇定自若唬住了,娄迁重重落座,不再言语。
娄迁捏着眉心,“都看我-干什么,继续审案!”
林和韵笑了,这城主是个聪明人,给台阶就下,要不说人家能当城主呢?不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两人也算是勉强维持着审讯人与嫌疑犯的身份,可一旦戳破,那今日之事,可就不了了之了。
身边执笔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赵力的验尸结果明日才能呈上来,凶犯就在你们几人中,还不快速速招来!”
“师易才,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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