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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
这会只剩他们两人面对面,南雾山反而不着急问他为何会在淳塘了。她看着池塘的水波微光映在陆方盈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没有立刻开口解释,而是先上前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南雾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陆方盈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眉眼。
“我以为你不会参加这种宴席。”他低声说道。
南雾山微眯了一下眼睛,明白了陆方盈早就知道自己在淳塘,但他没有来找自己。
“你又不了解我。”南雾山抬眼看他,眸色平静,但一丝不悦掠过心头。
陆方盈先是一愣,接着闷声笑了起来,随后才解释他为何会在淳塘:“锦州那边交给司九春和淼,母亲生病,我们趁机返乡。”
返乡后具体做什么,陆方盈不说,南雾山也不打算问得那么清楚,更何况修仙门派是不允许牵涉朝堂之事的。
南雾山颔首不语,将目光投向池塘中的红鲤上,避开他过于直接的注视。
“你怎会来淳塘?席云过得怎么样?”陆方盈的声音又靠近了些,他拿起柱角处的鱼食,递到她的手边。
“他已拜师,跟着代月师兄修行。”南雾山没有接过来,只是就着他的手,拈起一点鱼食,投入池塘中,“我弟弟……南知珩出了意外,我来解决。”
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方盈的眉眼弯起,顺着他的视线,南雾山看到了自己指间的那枚墨玉戒指。她拈着鱼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饵料投入水中。
“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是南家的女儿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感慨。
南雾山静静地看着红鲤争相啄食。
“南家女儿这个身份,”她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事,“于我而言,与‘席云的师姐’并无不同。”
她希望他明白,她此行只为南知珩而来,而非南家。
“所以,不管我是不是南家的女儿,我们都会在桂香里相遇。”南雾山侧首看向他:“并且,我也会寻找机会来这里。”
她看见陆方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知道他已经明白,这里,指的不是胡府。
“戒指戴着还习惯吗?”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戒指上。
南雾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墨玉衬得自己的手愈发白皙,但她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注视,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陆方盈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眉眼间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秋食局的山楂枣泥糕很好吃,明日我派人送到你府上。”陆方盈声音温柔,一如既往地三句离不开甜食。
“令堂的病,可还好?”南雾山绕开他与司九春的计划,只问了他母亲的病。
但陆方盈语气却骤然冷淡了下来:“老毛病罢了。”
南雾山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觉奇怪,但还没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南知珩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姐姐!”他绕过曲廊,疾步走到南雾山身侧,看见两人距离有些近,硬是挤到了中间,隔开了两人,这才对陆方盈说道:“陆方盈,还未过问,你的病彻底好了?”
“多谢南公子关怀,已然痊愈。”陆方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天下竟有如此神医。”南知珩随意应付,感慨了一句,“宴上其他客人都在寻你,你倒好,躲起来找清静了。”
南雾山站在南知珩身后,看见陆方盈透过他的肩头,与自己对视了一眼,随后他笑道:“是我招待不周了,两位,我先过去。”
“去吧去吧。”南知珩挥了挥手。
见陆方盈远去后,南知珩才转身看向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姐姐,你怎么跟他聊上了?”
南雾山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追随着陆方盈消失在回廊转角的身影。
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视线,看向一脸狐疑的南知珩,平淡的说道:“偶然遇见,寒暄了两句。”
南知珩显然不信,他打量着南雾山的神情,语气中带着提醒:“只是寒暄,他为何离你那么近?姐姐,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明明以前闭门不出,久病缠身,现下康复了之后,立马哄得大家对他如此欣赏喜爱。”
南雾山闻言,只是微微挑眉,反问他:“那你呢?”
“我什么?”南知珩一愣。
“你被他哄得如何?”南雾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南知珩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立马拔高了:“我怎么可能!我……”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还在关心人家的身体,气势变弱了几分,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知道了。”南雾山从善如流地应下,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不欲再多言,“你接着玩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府了。”
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果然将南知珩一肚子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只好闷闷的“哦”了一声,跟在她身侧,准备送她到胡府的门口。
但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姐姐,他是不是知道你是谁?”
言语间,似乎认定了陆方盈是因为对修仙者的身份好奇才刻意接近南雾山的。
南雾山脚步未停,目视前方,廊外的光在她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是谁。”
南知珩脸上浮现出不解,但她已不打算解释。
“走了。”
说完,她径直走出胡府大门,将府内的喧嚣与南知珩困惑的目光一并留在身后。
晚间,南府花厅。
南雾山正与一家人用晚膳,席间的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了胡家上。
她思及午后陆方盈谈及母亲时骤然冷淡的态度,心下总觉得有些奇怪,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夫人,午后可见到了陆夫人?”
“只见到了胡老夫人,听闻陆夫人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见客。”张如微说着,夹了一箸清笋放入南知珩碗中,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说起来,这位陆夫人也是命苦,当初陆小将军出生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后来陆二公子出生后,又病魔缠身十来年……现在她自己又病了。”
南雾山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母子三人皆与病痛纠缠,这听起来,倒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姐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陆夫人了?”坐在身侧的南知珩立刻抬头望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是不是陆方盈跟你说了什么?”
南雾山面上神色不变,平静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只是偶然想起,随口一问。倒是你……”
她语气微转:“怎么像只惊弓之鸟似的?”
南知珩被噎了一下,有些悻悻,低声嘟囔:“我这不是怕你被他蒙蔽了吗……”
“珩儿,”主位上的南扬西放下汤匙,声音沉稳,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陆家与我们南家虽无深交,但同在淳塘,面上总要过得去。你姐姐不过是寻常问候,你过于紧张了。”
父亲发了话,南知珩只得低头应了声“是”,但扒饭的动作明显带了些不服气。
南雾山见他如此,不欲在此事上纠缠,便另寻了个话头,问道:“陆二公子和胡小姐是亲兄妹?”
南知珩咽下口中的饭菜,点了点头:“嗯,胡之沁随母姓的。”
随母姓?这倒是有些特别。南雾山念头微动,若自己也能随了母亲姓,就该叫姜雾山了。
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更厉害些。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更在意的是这条信息背后透露出的意味,能让子女随母姓,胡家的真实情况,恐怕绝非寻常富商那么简单。
“原来如此。”南雾山颔首,不再多问,安静地用完了这顿晚膳。
用完晚膳后,南雾山依着南知珩的性子,陪他出门逛了一圈。
直到夜色渐深,才回到房中。而对于陆方盈说过要送山楂枣泥糕来一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因此,翌日清晨,当前厅隐隐传来南知珩拔高的嗓音时,正在院中舒展筋骨的南雾山,并未立刻意识到此事与自己有关。
直到丫鬟步履匆匆地赶来,面上带着几分为难:“小姐,前厅……少爷似乎有些动气。”
“怎么回事?”南雾山停下动作,微感诧异。
“好像是……因为陆公子派人送了东西来,指明是特意给您的。”丫鬟的声音越说越轻。
但南雾山还是听清楚了,她这才想起昨日池塘边,陆方盈确曾说过这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向前厅走去,只是还未踏入厅门,南知珩那带着火气的声音,便清晰地撞入耳中:“你再说一次,谁送来的?”
那毫不掩饰的恼火质问。
负责门房的小厮声音满是惶恐,却不得不再重复一遍:“少、少爷,是陆公子……他亲自去秋食局排队买来,特意送给小姐的。”
“亲自排队?”南知珩嗤笑着重复这四个字,语调里满是荒谬,“他陆方盈就是无事献殷勤!爹,我说什么来着!”
南雾山迈过门槛,一眼便看见南知珩因气恼而泛起薄红的脸。视线微转,南扬西和张如微正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桌上的食盒。
“一大早的,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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