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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地图!
“我…我敲!” 程笑扶着一棵树干,胸腔像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感觉肺叶都在火烧火燎地抗议,“这群人…属鬣狗的吗?!怎么咬上了就…死不松口啊!”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追逐与反追逐,将他那点通过“赊账”强行提升的体能和念力都快榨干了。精神和□□的双重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明天,他还得偿还之前为了瞬间摆脱追踪而“赊取”的空间跳跃。到时候自己动弹不得,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必须今天之内摆脱他们!
程笑一边在脑子里疯狂拉响警报,嘴上一边不闲着地碎碎念着“狗皮膏药”、“变态雷达”之类的词汇,试图用吐槽来缓解压力,同时拼命思考破局之法。
就在这时,凯冷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注入了一针强效镇静剂:
“…去人多的地方。”
程笑一愣:“?人多?那不是更容易被包饺子?”
凯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似乎对他的“路痴”和“不长记性”有了新的认识:
“…你没发现,过去十二个小时里,我给你指引的路线偏移方向,其最终收敛点,正是你之前常去、且最熟悉地形和人员的……那个集市吗?”
程笑:“!!!”
他猛地反应过来,脑中瞬间展开了一幅精神地图。那些看似为了躲避追踪而七拐八绕的路径,竟然真的在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鱼龙混杂、充满机会也充满危险的集市靠近!
“好啊!”程笑的眼睛瞬间亮了,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绝境中找到生路的兴奋,“还得是你啊,凯!那片地儿我混了那么久,摸得门儿清,哪个巷子能穿,哪个老板能糊弄,哪个消息贩子认钱不认人……咱好歹也算半个‘地头蛇’了!”
绝地逃亡,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利用环境、进行不对称对抗的曙光。
——————————
库洛洛停在程笑气息彻底消失的原点,感受着那熟悉的、几乎不留痕迹的“抹除”感。
“…又是这招。”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是挫败还是欣赏。
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对这份能力的兴趣与贪婪,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如此完美、近乎无解的逃脱与隐匿手段,其背后的规则与代价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将它据为己有……
他没有丝毫犹豫,掌心向上,“盗贼的极意”应念具现,厚重的书页在他手中无风自动,飞速翻动,最终定格在某一页散发着幽微光芒的图案上。
那是一个专精于 “痕迹追索”或“因果线感知” 的念能力。虽不及程笑能力那般神出鬼没,却足以在这短暂的“跳跃”后,捕捉到那细微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空间涟漪或命运丝线。
库洛洛闭上眼,将念力注入书页。无形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以他为中心,开始细致地扫描、分析着这片刚刚被“奇迹”扰动过的空间。
蜘蛛,从不放弃。
————————————
另一边,林间空地上。
一张鲜艳的鬼牌被小心翼翼地抽取了出来,扑克高塔直接倒塌成了残骸。
西索(顶着一侧明显红肿、与另一边妖孽笑脸形成滑稽对比的脸颊):“……………啧。”他撇了撇嘴,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内心深感当初同意用“抽鬼牌定胜负”来解决与这位杀手先生的物理冲突,实在是一笔亏到家的买卖。
伊尔迷(另一边脸颊同样微肿,但表情依旧空洞):“…你输了。”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迷你记账本和笔,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记录:“…欠我,白打工,三次。”
西索(眼神开始飘忽,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哎呀~?小伊,朋友之间何必这么较真呢~?多伤感情呀~我们不是应该赶紧去追我们共同的‘小苹果’吗?时间宝贵哦~”
伊尔迷:“…” 他收起记账本,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然后,他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还记得,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西索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额…”
伊尔迷:“……” (漫长的、无声的注视。)
(不远处灌木丛中,从头到尾围观了“扑克塔定江山”全过程的旅团成员们,集体陷入了更深沉的、混杂着 “这俩真是让□□闻风丧胆的传说人物?” 和 “我们潜伏在这里到底是在执行任务还是在看搞笑漫画?” 的哲学性沉默。)
玛奇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染自己的专业素养。
飞坦已经烦躁地把脸埋进了衣领深处,周身散发着“再看下去我就去把那俩和树一起砍了”的低气压。
侠客盯着自己屏幕上团长不断移动的光标,又看看不远处那两个顶着脸肿开始面面相觑的“盟友”,内心天人交战:
…要不要…好心提醒他们一下…其实给团长打个电话…或者用念能力问个方向…就能解决问题?
芬克斯用口型对信长说:‘…要不,咱们还是自己找团长汇合吧?’
信长默默点头,手从刀柄上放了下来。
——————————————
当库洛洛·鲁西鲁,这位黑暗世界的帝王、幻影旅团的团长,凭借着“盗贼的极意”中那精密的追踪能力,一路感应着那缕微弱却顽固的空间痕迹,东绕西拐、拨开最后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灌木时——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预想中的藏身洞穴,不是秘密据点,甚至不是一条可供逃窜的小路。
而是一面斑驳的、印着褪色女性符号的墙,以及一个散发着微妙气味的……公共厕所。还是女厕。
库洛洛:“…?”
他那足以瞬间解析复杂念能力、制定□□计划的顶尖大脑,在这一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名为“现实荒谬性”的降维冲击,出现了短暂的系统待机。
就在这时,一位拎着水桶准备冲洗厕所的大姨,从旁边的小屋里走出来,一抬头,正好与这位穿着昂贵黑色大衣、气质神秘阴郁、却愣在女厕所门口的俊美青年对上了视线。
大姨的瞳孔瞬间地震。
下一秒,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划破了集市的喧嚣:
“流氓啊!!!有变态!!!”
—————————与此同时,集市另一头的暗巷里。
凯透过视觉共享,“看”着程笑刚才偷偷摸摸做完小动作的方向,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在那边的…女厕所附近,留下了一缕非常细微的念力痕迹?”
“嗨嗨!这你就不懂了吧!”程笑得意地搓着手,眼睛亮得吓人,开始滔滔不绝地传授他的“程氏兵法”:
“那个蜘蛛头子手里那本破书,阴得很!谁知道里头都塞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追踪能力?我这是防患于未然,留个‘惊喜礼物’!”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真能追过来,顺着味儿找到那儿……嘿嘿,先送他一份‘社死’大礼包!动静闹大了,咱们不就能提前收到‘警报’了嘛?这叫‘敌动我知,成本极低’!”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发出了反派般的怪笑:“桀桀桀…到时候咱说不定还能混在人群里,用手机拍下他百口莫辩的英姿,加工一下散布出去——‘震惊!幻影旅团团长竟有如此癖好!’让他直接社会性死亡,身败名裂!桀桀桀桀桀~!”
处于意识体的凯默默地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头痛机制):“…好了,可以了,别这么笑。” 他算是明白了,跟程笑在一起,不仅要防范敌人的刀枪,还得防范队友过于清奇的脑洞带来的精神污染。“那么,警报既然可能已经触发,我们接下来去哪?真正的藏身点?”
程笑一秒收敛怪笑,正色道:“当然是去‘安全屋’啊!跟我来,这边~”
——————————————
伊尔迷和西索在“忘了路”的哲学性困境中面面相觑了几秒,终于,伊尔迷那高效务实(且充满商业头脑)的思维占据了上风。
“等着。”他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掏出了揍敌客特制的加密通讯器,拨通了库洛洛的号码。
西索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用指尖的扑克牌修剪着并不存在的指甲,仿佛刚才提议抽鬼牌定胜负的人不是他。
简短几句交流后,伊尔迷挂断电话,言简意赅:“他给了坐标。让我们立刻过去汇合。”
灌木丛中,一直默默窥屏(并准备撤离)的侠客,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自家团长发来的、一条语义极其明确的指令:「准备好相机,调至高倍变焦,对准我给你的坐标。」
侠客:“……?”(虽然满头问号,但对团长的绝对信任让他立刻打开了手机的专业摄像模式,并给芬克斯等人打了“准备看戏”的手势。)
按照坐标,伊尔迷和西索很快来到了集市边缘。伊尔迷精准地扒开了那片与坐标分毫不差的、浓密的灌木丛——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期中紧张的对峙或狼狈的猎物。
而是一个公共厕所(女),以及厕所门口,被一位横眉怒目、手持扫帚的大姨牢牢“看管”着的、脸色平静得有些异常的库洛洛·鲁西鲁。
更诡异的是,当库洛洛看到伊尔迷和西索从灌木丛后现身时,他立刻抬起手,用清晰无误、足以让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群众听到的音量,指向他们,对那位大姨说道:
“警察…不,保安同志,就是他们。我是被胁迫的。主谋是他们,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逼着在这里放风。”
伊尔迷:“……?”
西索:“……~?”(这突如其来的剧本让他金色的瞳孔里瞬间充满了新鲜的好奇)
不远处的阴影里,侠客的镜头稳稳地对准了这一幕。看着团长那无比自然(且无耻)的甩锅表演,以及两位“主谋”那精彩绝伦的茫然表情,侠客恍然大悟,嘴角抽搐着,按下了连拍键。
咔嚓、咔嚓、咔嚓。
在库洛洛那声清晰无误的指认之后,空气凝固了大约0.5秒。
然后,伊尔迷·揍敌客,这位以绝对理性和高效著称的杀手,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的应变能力和商业天赋。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多看库洛洛一眼,立刻将那双空洞的猫眼转向了旁边还在看戏状态的西索。他抬起手,用比库洛洛更加理直气壮、更加不容置疑的平板声调,精准地完成了指控的二次传递:
“…他才是主谋。” 伊尔迷的手指稳稳地指向西索的鼻尖,补充了至关重要的细节,“我,是被挟持的。被迫参与。”
西索:“??????”
他那张妖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纯真的、巨大的困惑。金色的瞳孔在伊尔迷面无表情的脸和库洛洛“无辜”的脸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突然跳进了某个平行宇宙的搞笑片场。
就在西索CPU过载的瞬间,伊尔迷微微侧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平稳的气音,吐出了两个决定性的字:
“3次。”
(含义:你欠我的那三次“白打工”,一笔勾销。)
西索:“………………………………………(漫长的、死寂的沉默)”
他那总是挂着扭曲笑容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脑中飞速进行着利益计算:
反驳/反抗?会很麻烦,而且可能让之前输掉的赌注变得毫无意义。
配合演出?能立刻清偿巨额债务,而且……好像还挺有趣的?
权衡只在刹那。
下一秒,西索脸上那困惑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夸张、更加荡漾的、仿佛终于进入角色的愉悦笑容。他甚至优雅地鞠了一躬,用咏叹调般的甜腻嗓音对着大姨(和潜在的镜头)说道:
“嗯哼~?被发现了呢~~~没错哦~一切都是我~干的~?这两位先生,只是不幸的……观赏者呢~?”
(内心:好吧,这游戏……我加入了。但小伊,还有库洛洛……这账,我们晚点再算~?)
不远处的侠客,按快门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
格雷塔,前二星遗迹猎人,现二线记者兼客栈老板娘。
她的人生轨迹颇有些传奇色彩:曾为一个代号为“凯”的神秘雇主工作,任务简单——接收他提供的、关于她失踪队友的零星线索,作为回报,她为他运送一些不太起眼的特殊物资。这份交易持续了一阵,直到某天,“凯”如同人间蒸发般彻底失联。
就在她几乎放弃时,却发现和自己对接的萨恩变得痴痴呆呆,甚至对方的办公楼还被烧了。
于是,出于某种复杂的责任心(或许还有对“凯”那未竟交易的模糊承诺),她把这个“同事”带在了身边,一直照顾至今。
命运的转折点发生在友客鑫。那场震惊世界的“宝船爆炸与幻影旅团黑锅事件”,让她凭借第一手的现场照片和独家报道一夜暴富,成了个小富婆。有了钱和名声,她想起“凯”最后提供的那个坐标——一个偏僻但环境尚可的地点。
索性,就在那里开个旅馆吧。既能有个安稳据点,二星猎人的身份也足以让她在当地成为小有名气的“保护神”,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今晚,像往常一样。
格雷塔打着哈欠,准备拉上小旅馆那扇古朴的木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就在门扉即将合拢的瞬间——
一只沾着泥土和草屑的手,猛地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险险地卡住了门!
紧接着,一张带着夸张疲惫、却依旧努力挤出灿烂笑容的少年脸庞,从门缝后探了出来,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
“老板娘!九敏啊——!刀下留门!呸,是手下留门!还有我捏!!别关别关!”
格雷塔:“……?”
她停下动作,借着门廊昏黄的灯光,打量着这个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塞进门的少年。个子不高,堪堪到她胸口,模样倒是清秀,就是浑身透着一股风尘仆仆、仿佛刚从哪个山沟里滚出来的狼狈劲儿,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写满了“求收留”三个大字。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和旅店老板,格雷塔瞬间在心里拉起了警报,但又觉得这少年的气质……有种莫名的、突兀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感受过类似的气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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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当两位终于摆脱了“公共厕所变态团伙”嫌疑、并完成了一系列低调操作的“盟友”,本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基于“他或许还有用”的契约精神,决定去警局把那位扛下所有罪名的“主谋”偷偷捞出来时——
他们发现,拘留室里空空如也。
调阅档案,记录如下:
姓名:西索(自称)
年龄:不详
指控:涉嫌在公共场合进行变态滋扰及精神污染。
处理结果:经观察,嫌疑人言语逻辑极度跳跃,伴有夸张的肢体表演艺术行为,情感表达浮夸且脱离现实,疑似沉浸式戏剧表演走火入魔,或存在严重表演型人格障碍及现实认知偏差。经初步心理评估,认定其当前状态不符合刑事拘留标准,但具有潜在社会行为风险。已按《精神卫生法》相关条例,转移至市立第三精神卫生中心(俗称“精神病院”)进行隔离观察与治疗。
档案末尾,还有某位好心警员的备注:演技挺好,就是药不能停啊。
伊尔迷拿着这份档案,对着“精神卫生中心”那几个字,陷入了比面对库洛洛指认时更长的沉默。
许久,他用一种探讨“今晚垃圾要不要分类”的平淡语气提议:
“…不然,就让他暂时呆在那里吧。环境…似乎挺安静的。”(潜台词:省心,且不会出来捣乱。)
库洛洛接过档案扫了一眼,看到“表演型人格障碍”、“沉浸式戏剧”等诊断描述时,他那总是古井无波的眼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合上档案,语气里带着一种找到终极答案般的平静与认可:
“…从专业诊断来看,这个安置地点,确实挺合适的。”
两人对视一眼,在冰冷的月光下,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共识。
——就让魔术师,在属于他的舞台上,好好接受“治疗”吧。
至于他什么时候会自己把病院拆了跑出来,那就是下一个需要头疼的问题了。
不过今晚,世界很清净。
月光流淌在两个同样心思难测的男人之间,映不出半分愧疚。
良心,是个很玄乎的东西。
上一秒,它或许曾因那微薄的契约精神而短暂地闪烁过一下。
但现在,阅读完这份荒诞却合理的诊断书后——
它肯定,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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