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四十三章生长速度
　　姜莱扑进梁佑怀抱，头靠在梁佑肩膀，左右摆动身子，像是撒娇的小猫。

　　梁佑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顺着姜莱摇摆，更紧紧拥住姜莱。

　　“我买了奶茶，要不要拿在手里？”

　　梁佑牵起姜莱手，冷冰冰的，询问道。

　　姜莱反手握紧，不舍得松开手边的热源，“没事，我冬天总是这样。你的手暖和，能一直握在手里就好了。”

　　“可是你说的，我可不会轻易松开。”

　　姜莱看向紧紧握住的手，关节分明，能看见明显突出的青筋，和自己的手紧紧相握。明明早已穿上羽绒服，戴上厚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手还是冰冷，没有血色，此刻布上星星点点紫色的冻痕。

　　姜莱上车，看见座位放的奶茶，珍珠奶茶点的三分糖，瞥眼看向梁佑，送奶茶已经很稀奇，能贴心点上三分糖，可不像她男朋友的作风，又是从那个恋爱专家学的招数吧。

　　她上次严厉批评梁佑在剧组见面会孔雀开屏的事，让他少听那个苏起的话，这又是听哪个人了。

　　恋爱恋爱，是和爱的人谈恋爱，不是游戏通关找秘籍，有任何事问她就可以，没必要总是找其他人出主意，尤其是苏起那个搅屎棍。

　　“我什么都没干，是你上次和闺蜜说话，我听到的，你俩喜欢喝珍珠奶茶，三分糖。你拿手里，暖暖手。”

　　梁佑被姜莱一个眼神盯得心虚不已，赶紧解释。

　　姜莱没再回话，双手抱着奶茶，一边喝，一边捂着手，梁佑从前视镜看见姜莱鼓囊囊的脸颊，仿佛藏食的小仓鼠，嘴角轻扬，一双眼睛溢满笑意。

　　“我们去哪儿?”

　　糊涂蛋总算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后，在上贼船很久后提出疑问。

　　“今天八月酒吧我们乐队正式恢复表演，我带你一起，和大家见个面。如果你没准备好，也可以等你准备好，再见面。”

　　姜莱回忆起她拒绝梁佑的情景，那时酒吧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下一秒像是上前包围，阻止她离开，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而且这也算自己的前科吧。

　　“我上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你，他们不会把我活剥了吧？”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梁佑刹车停在人行道，转头看向姜莱，眼里止不住的笑意，“你怕这个？”

　　姜莱瞪大眼睛，惊讶盯着扬扬得意的梁佑，气不过拍他肩膀，“不行不行，你找个借口，我不去了。”

　　姜莱少见打起退堂鼓，梁佑闻言解释道，“大家巴不得看甩了我的女朋友，这可是为数不多你可以随便说我坏话的机会，你真不要？”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给大家爆爆料，你不吃辣，不爱洗澡，还有什么，睡觉爱说梦话。”

　　姜莱如数家珍，介绍梁佑的缺点，梁佑偶尔反驳两句，接着便被她顶回来。

　　“你又没和我躺一张床上，怎么知道我爱讲梦话。”

　　姜莱回忆自己发现梁佑爱说梦话的节点，是自己和他到林城后不久。她起夜上厕所，经过梁佑房间时，无意间听到的，别走，她听得一清二楚，姜莱以为是和自己说话，连续问了几声都没能得到答复，第二天问他，梁佑也说是她听错。

　　她这个人最怕鬼了，凡是灵异的事情她最是不信，但真实发生过的，她绝不会认错。

　　这次让梁佑好好猜猜吧。

　　“你好好，好好想想。”

　　姜莱故弄玄虚，吊着梁佑胃口，自己反而漫不经心看向窗外，窗外的夜景繁华，满目的绚丽景象，未拆除的跨年装扮，广场正中央摆着老鼠样式玩偶，四周是各色礼物，只是人流不比跨年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而车内梁佑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争辩自己不会说梦话，为自己挽尊。

　　车内的暖气将姜莱环住，梁佑话语萦绕在她周围，她有些享受这种生活。

　　车子提示音提示到达目的地，姜莱抬头便能看见八月酒吧的招牌，梁佑将钥匙放到姜莱手中，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开车回家，没人可以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姜莱也不扭捏，直接推开车门，又重重关上。

　　“走吧，见见你的朋友。”

　　嘴上是这么说，可手心还是忍不住流汗，梁佑牵住她的手，能透过她的手掌感受她的紧张。

　　轻轻拍肩膀，调笑说道，“一会你看谁可怕，就直接躲我身后，我来！”

　　姜莱听出他话里的安慰，放宽心，一步步跟着梁佑脚步走进酒吧。

　　陈设和上次来几乎没变化，只是没有了上次包场的冷清感，酒吧吧台附近坐满喝酒聊天的顾客，舞台周围也布满了赶来看现场的顾客和粉丝们，在昏暗的环境里几人聚在一起。

　　梁佑特地带姜莱从小门进入，能看见酒吧里来来往往的顾客，但不会被打扰，能够直接赶到后台。

　　一墙之隔，前方推开门便是后台休息间，梁佑开始只打算带姜莱看自己演出，完成他之前承诺。算是半开玩笑说带他认识自己朋友，没想到两人真到了门口。

　　梁佑握着姜莱冒着冷汗手心，转头询问，“现在可是最后一次了，进去以后我们俩就彻底绑定，你可别想跑。”

　　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个月便确立关系，恋爱也谈得轰轰烈烈，可他总觉得他们两个是个慢节奏的人，吃饭，牵手，接吻，见朋友，恋爱。

　　每一步，他都得多实验几遍。

　　谈一个慢节奏女朋友大概就是这样吧。

　　姜莱看向梁佑，穿着连帽卫衣简单风衣依旧遮不住的帅气，抬头能看见梁佑眉眼，眉头轻皱，眼睛满是担忧，门口昏暗的灯光照在一侧脸，一半阴影一半光亮，有种割裂奇异的美感。

　　姜莱将围巾摘下，被遮在围巾中半张脸染上绯红，她将自己头发理了理，一张白净柔和的脸印在梁佑眼前，没等梁佑反应，便被姜莱的双手托住脸。

　　他低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姜莱，姜莱同样紧盯着他，粉唇轻启，“梁佑，我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不会离开，以后也不会。”

　　绯红的脸颊上是不能再肯定的眼神，姜莱摸摸梁佑的脸颊，语气软了下来，“阿佑，我们是爱人。我们是公开的关系，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姜莱将脑袋紧靠到梁佑胸口，感受透过衣衫传来心跳声，轻声续说，“我是个迟钝的人，总是错过，错过你的解释，错过你的关注，差点错过你的爱。”

　　“我总像个蜗牛走的太慢，幸好你愿意等我。”

　　小时候，一家人一起吃饭，姜莱总是吃得慢悠悠，家人总会催促她，用她最害怕的恐怖故事恐吓她，希望她不要磨磨蹭蹭吃饭。上学时，课后值日她总是仔仔细细打扫，和她值日同学宁愿和别人换，也不愿和她一起。上班以后，她休息日喜欢赖在家里，独享一个人的时光，父亲找了柳老师和她待在一起，想尽办法拓宽交际圈。

　　她明白，他们的初衷是为她好，希望她可以变得更好。但没一个人问过她，你希望这样吗，你愿意这样做吗？他们将自己的想法加给姜莱，姜莱在变成“理想中更好的人”同时也被“理想”裹挟着。

　　她明明有在往大家期望的方向变好，会默默少夹菜，大口吃饭，有在努力加快速度打扫，有在努力交更多朋友，只是所有人希望它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竹子从发芽到能够庇荫只需要短短三四十天，而楸树数十年只能生长到及腰高度，每种植物有自己的生长速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速度。
　　只有梁佑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询问她，如果你不想做，你可以做自己。

　　姜莱与梁佑相拥，姜莱瘦高身形映在光影中，梁佑低头环抱姜莱腰，高挑挺拔身形陷入阴影中，两人在错乱阴影中拥抱对方。

　　一束光亮照在梁佑脸庞，房间门被打开，“佑哥，姜莱姐，你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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