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体验卡

　　许星妮女士终于结束了她“百亿大项目”般的旅行，回到了西安。
　　接到电话的雾星柚，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几乎是以逃难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那点不多的行李。
　　临走前，他看着在栖架上蹦跶的鹦鹉“西柚”，难得心里生出点不舍（主要是对鸟）。
　　他拿了点鸟食，小心翼翼地递到小鹦鹉面前，看着它歪头用小喙轻轻啄食，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薄迹琛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语气酸溜溜：“哟，喂得挺顺手。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喂？”
　　雾星柚头都没抬，把最后一点鸟食放好，拍了拍手，拿起背包：“你没长手？还是没长嘴？”
　　薄迹琛：“……” 被噎得一时失语。
　　雾星柚拎着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让他“绯闻缠身”又有点莫名习惯了的家，感觉呼吸到的冷空气都格外好闻。
　　回到家，熟悉的环境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晚上整理东西时，他在储物间角落看到了国庆假期剩下的一小把烟花棒，细长的一束，用皮筋扎着，差点被遗忘。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他立刻给苏檠打电话。
　　“出来，放烟花”。
　　“啊？现在？这么冷……我跟俞桉檐约了看夜场电影……”苏檠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
　　“电影哪天不能看？烟花过几天可就没这心情了”。
　　雾星柚不由分说，“老地方，薄迹琛家楼下小广场，快点”，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苏檠拒绝的机会。
　　他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薄迹琛家楼下那片不大的公共活动区，有几张石凳和一小片空地。
　　那里地势开阔，薄迹琛家楼层不高，从窗户应该能看得很清楚。
　　苏檠最终还是被硬拽了出来，为此他还颇有仪式感地搭配了一套自认为很“夜间活动”的装束，亮面羽绒服配荧光色运动裤。
　　“怎么样？这身，适合夜放烟花吧？”苏檠在雾星柚面前转了个圈。
　　雾星柚上下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的审美，最近跟薄迹琛那件玉皇大帝睡衣越来越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苏檠：“……你骂人真够脏的”。
　　冬夜的广场空旷安静，只有零星几点路灯的光晕。
　　寒气刺骨，但两个少年却兴致勃勃。
　　雾星柚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第一根烟花棒。
　　“嗤——” 细小的火花瞬间迸发出来，金色的光点像喷泉一样向上、向四周散开，在浓黑的夜色中划出明亮而短暂的轨迹，发出细微悦耳的嘶嘶声。
　　光芒映亮了雾星柚专注的侧脸和苏檠兴奋的眼睛。
　　苏檠也赶紧点了一根，挥舞着，在空气中画出毫无意义的圈圈和线条。
　　“哇！还是这个好玩！” 他很快就把那点被迫出门的不情愿抛到了脑后。
　　玩得兴起，苏檠想用烟花棒去点燃放在石凳上、用来擦手的卫生纸，模仿某种“篝火”效果。
　　结果火星溅上去，干燥的纸巾“呼”地一下，真的冒起了火苗，虽然不大，但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啊！着、着火了！”苏檠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把火拍灭，反而让纸团掉在了地上，小火苗在冰冷的地面上顽强地窜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单元门方向传来。
　　只见一个人影扛着个红色的手提式灭火器，以一种近乎冲锋的姿态跑了过来。
　　来人穿着那件标志性的、印着扭曲玉皇大帝头像的亮黄色绒睡衣，脚上趿拉着棉拖鞋，头发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炸着几缕不羁的呆毛，在夜风中凌乱……正是薄迹琛。
　　“哪里着火了？”
　　他跑到近前，看着地上那一小团已经快要自己熄灭的纸巾火苗，又看看举着烟花棒愣住的雾星柚和一脸心虚的苏檠，再低头看看自己肩上沉重的灭火器，脸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檠最先反应过来，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旁边的雾星柚，憋着笑，用气音说：“看，你老公，带着灭火器来英雄救美了”。
　　雾星柚：“……”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滑稽睡衣、扛着灭火器、头发炸毛的薄迹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他的造型，还是该解释这根本不算火灾。
　　“你们……”薄迹琛把灭火器“咚”地一声放在地上，指了指地上那点灰烬，“……大晚上，在楼下，就为了烧张纸？”
　　“放烟花！”苏檠抢答，晃了晃手里还在燃烧的烟花棒，“不小心点着的！我们雾大学霸说，这地方开阔，适合放给你看！” 他故意把后半句说得暧昧。
　　薄迹琛的目光转向雾星柚。烟花棒的光在他眸子里明明灭灭。
　　雾星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硬邦邦地解释：“……还剩了点，懒得留到明年。谁知道苏檠这么笨”。
　　薄迹琛没说话，只是走到石凳边坐下，看着他们手里逐渐熄灭的烟花棒。
　　最后一点火星隐入黑暗，四周重新被寂静和寒冷笼罩，只剩下路灯苍白的光。
　　“还有吗？”薄迹琛忽然问。
　　雾星柚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根：“……还有两根”。
　　“点上”，薄迹琛说。
　　雾星柚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燃，递了一根给他。
　　薄迹琛接过来，却没有像苏檠那样挥舞，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簇小小的、温暖的金色光芒在他指尖燃烧。
　　“佛罗伦萨的旧城区，晚上也很亮”，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晰，“不是这种光。是石头建筑被灯光打亮的那种，厚重的，暖黄色的光。听说从米开朗基罗广场看下去，整个城市像铺开的油画” ，他顿了顿，“应该比这几根烟花棒耐看”。
　　雾星柚握着手里逐渐变短、发热的烟花棒，听着薄迹琛用平淡语气描述的那个遥远场景，没有接话。
　　苏檠也难得安静下来。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了，只有冰冷的烟雾轻轻飘散。
　　薄迹琛把烧完的细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站起身，拍了拍睡衣上不存在的灰。
　　“行了，烟花放完了，火灾隐患也排除了” ，他看了一眼雾星柚，“早点回去，别又让你妈以为你‘夜不归宿’。”
　　说完，他重新扛起那个根本没派上用场的灭火器，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往回走，那身玉皇大帝睡衣在夜色中渐渐模糊。
　　雾星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
　　薄迹琛……防火意识还挺强。
　　雾星柚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烟花燃烧后的微微烫意，和那句关于佛罗伦萨夜色的话，一起烙在了这个平凡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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