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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
顾習之洗完澡后,非常自觉的去了她之前睡过的房间。
她自认为正派,脸上挂着骄傲,扬眉推门。
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准确的来说,是一张孤零零床架,连床垫都没有。再准确一点,整个房间除了这张床架,其他什么都没有。落地灯和床头柜全不见了,顾習之去开柜门,空的。
她面对柜门陷入沉思。
目前这个状况,和她刚到美国的天崩开局没什么两样。哦不,她那时还有上一个租客留给她的一张毛毯,虽然明显已经传了三代的样子,布料干瘪发涩,线头松松垮垮,感觉随时会散架。花纹早就洗得脱色,串色,乌七八糟,像古代壁画干裂剥落的颜料皮。
租客很贴心,说不用谢,已经洗过了,放心使用。
当时顾習之蹲在地上,盯着那条毛毯怀疑人生。
此时此刻,顾習之转过身,盯着这个床架怀疑人生。
肩后冒出了个脑袋,眼睛往里面瞄了两眼,声音里都是笑:“呀,家里遭贼了?”
这人身上的味道和顾習之的一样,茶花香。
呼吸扑在耳畔,顾習之打了个颤,扭过头。
江月松松站着,手背在身后,低垂着眸子盯着她看,嘴角的笑透着几分坏意。她换上了一件浅紫色的真丝睡衣,领口微敞,锁骨清晰,肤色白得发光,身上腾着微微的热气。
顾習之瞥了一眼,不为所动:“你把这儿搬空,我睡哪儿?”
江月很可惜地叹气,摇头道:“只能跟我睡了。”
顾習之后退一步,抱紧自己:“我睡沙发上,你给我条被子。”
江月向前一步:“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
眼看着她伸手抓自己,顾習之边躲边嚷:“那我回家了,再见。”
江月一把揪住顾習之的衣领,恐吓道:“你哪儿也别想去!”
大概被吓到了?顾習之不逃了,定定站在那里等着江月勾她进房间。
“只能委屈你喽~”江月说。
顾習之现在很能理解唐僧面对女儿国国王的心情,但对面这位到底是女儿国国王,还是盘丝洞的蜘蛛精,她不好说。按照她对江月的理解,这很有可能是她故意而为之,没准是第二关。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过了这一关,必定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顾習之迎难而上:“不委屈,我平时睡觉就睡床沿边,雷打也不动。”
她强调:“一点也不会动。”
江月嗤之以鼻,面上却还是绽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那双桃花眼带着钩,自下而上地扫过,明晃晃地落在顾習之的眼唇之间,似有似无地游移。
江月扯着她的袖口,引着她往主卧走。走出两步,回头看她一眼,眼波流转。走两步,又看一眼,千娇百媚。
但顾習之腰背挺直,步履从容,目光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卧室藏在步入式的双衣帽间后,奶白与原木铺满空间,地板延伸至落地窗前。内卫用的是哑光的米白色大理石,洗手盆与台面一体成型。特别的是浴缸并非常见的白瓷,顾習之一开始以为是玻璃,走近了才发现是茶色的树脂,旁边立着细长的铜质龙头。
顾習之左敲敲,右拍拍,背起手来点头:“哦~有点意思。”
江月抱胸倚在门边:“谢谢夸奖。”
顾習之打量着淋浴间,又看看台盆,转头看了一眼江月,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
江月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见,回之以挑衅:“干嘛?”
纠结了半天,顾習之小心翼翼地问:“你…带别人来你家住过么?”
江月暂时没懂:“啊?”
顾習之把声音放低:“你…想过要跟别人…同…同居么?”
江月见她盯着淋浴间看,会心一笑,走过去凑到她旁边,也把声音放低:“怎么?设计成双人台盆和淋浴就是想和别人同居么?”
顾習之躲开她的撩拨往卧室走,丢下一句:“谁知道你设计的时候怎么想的。”
卧室床后的背景墙很像建筑外立面,顶部沿着线条内嵌灯,打下来,褶面更加立体,又镀上一层神圣的晕。
顾習之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这个是手工雕刻的嘛?”
江月扬下巴:“识货。”
顾習之退后几步欣赏,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这个灯光也好,看上去真的像一面多立克柱,你还是很有两下子的。”
江月不乐意了:“什么有两下子?你在学校的那点东西,还不配在我面前炫耀。”
顾習之不服,侧过头反驳:“知不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我在我们专业领域也是很有发言权的。”
江月笑了几声,揶揄道:“我当你平时闷头做事也不怎么发表意见,想不到你还挺在乎的。”
顾習之急忙解释,急的是后半句:“怎么能叫我在乎呢??我只是客观陈述事实,你上网查查,人类学领域做民族纹饰的,我的引用率可是排在前位的!”
本来洗完澡,她的脸就粉粉的,现在一急更红了。江月觉得她很像跳脚的小朋友在竭力证明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便笑眯眯地安慰她:“好的好的,我知道小~顾博士你是很厉害的。”
顾習之听出阴阳怪气,涨着脸憋了一句:“我就是很厉害!”
江月乐了,想起她换过课题,借着逗她试探道:“你换过课题还这么厉害?”
顾習之不说话了,低头半天嘟囔了一句:“我聪明。”
她不想说,江月就不强迫,扯她的衣角跳开话题:“好吧好吧,不早了,睡吧。”
顾習之看向床:“只有一条被子?”
江月没懂:“你冷么?那我把暖气调高?”
顾習之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月反应过来了,又换上了那副娇媚的笑容,坐下掀开被子,手掌轻拍身侧:“就一条,上来啊。”
见顾習之不言不语的,心一横,率先上床,侧躺塌腰,故意翘起臀部,凹了个很有曲线的造型。
然而顾習之只是站在那里,抿嘴看她。
江月不甘心,又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不着痕迹地拂领口,努力让领边往下松动几分,企图营造出不经意地若隐若现。
依然没反应。对方眼里甚至浮起一丝看戏的意味。
这都不行?虽然宽松的衣裤一定程度限制了发挥,但…但不应该啊?这么有定力的么?
也是,之前在水池边自己都快贴上去了,她居然若无其事地低头洗盘子。
江月想起Ruby的话:除非她顾習之是菩萨,否则我不相信坐在喜欢的人旁边会毫无波动。
她不信她是菩萨,也不信她毫无触动。
江月开始盘算如何自然地起身,顺理成章地换套紧点的衣服。比如说口渴了去喝水,然后不小心洒在身上。
刚准备行动,顾習之忽然坐到床沿边,看透她似的拍拍她的胳膊:“你别凹造型了,累不累啊?”
江月破功,翻身平躺,闭着眼:“累了,我要睡了!”
顾習之咂嘴:“我知道你这是第二关,想考验我,还差点火候。”
江月被点破,眼睛一睁怒道:“你睡沙发上去!”
可顾習之反倒坐定了,语重心长地说:“你走不了性感路线,笑得太假了,有点瘆人。”
江月“腾”地坐起来:“瘆人?你说我瘆人?!”
恼羞成怒,抬手照着她的胳膊就是掐。“你说我瘆人?我哪里瘆人?!你还笑?你嘲笑我?!”
顾習之吃痛,缩起身子一边躲一边喊:“哎哎哎,疼疼疼——别掐别掐!”
她越这么说,江月掐得越起劲,双手并用,连掐带打。顾習之实在疼得没办法,找到空档一把攥住她的两只手腕,顺势把江月死死压在床头。
江月挣了两下没挣脱,立马抬起膝盖顶撞。
顾習之被她这几下逼得发了狠,咬牙闷哼一声,干脆跨坐在她身上,将她彻底锁死,不耐烦道:“你怎么还打人?你有暴力倾向?!”
江月拧着眉瞪她,嗓音倏然拔高:“你竟然敢凶我?!”
顾習之懵了,这对吗?这对吗?“我哪里凶你了?!”
江月直接张嘴,朝着她肩颈那一小块裸露的皮肤狠狠咬去。
“啊——!!!!”顾習之的尖叫声几乎震裂天花板。
痛!巨痛无比!痛得脖子缩起来,本能地向后仰。
江月哪肯放过她,咬着不松,坐起来缠住她的后腰,死死把她困住。
顾習之一边吸气一边叫,手胡乱拍着江月的后背,却又不敢太使劲。
肩上仿佛有火在烧,密集,持续,连骨头都在痛。
她甚至怀疑江月在啃她的骨头。
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连串压抑的呜咽。
江月感到怀里的人不动,齿下的肩膀一颤一颤,好像在抽泣。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松口。
顾習之牙关咬得发白,眼睛通红,睫毛上沾着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鼻尖也红,泛起一层水光。
江月慌里慌张地给她揩眼泪,将粘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
顾習之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整张脸都湿了,眼睛也红得厉害。
她嘴里吸气,从喉咙里发出控诉:“你……你咬我!”
江月语无伦次地道歉:“我没有,哦不,我…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顾習之已经碎了,趴在她肩上自我疗愈。
她感到有一只掌心贴在自己背上,来回抚着。
委屈和安心交杂在一起,顾習之小小地动了一下。
环住自己的双手就跟着紧一下。
良久,痛感逐渐消散。
顾習之终于有力气说话,抽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指控:“你咬我。”
江月轻声道歉:“对不起。”
顾習之刚哭过,又动了力气,此刻被温柔地抱着,疲倦和困意随之涌上来。
眼皮打架,她打着哈欠说:“我要去睡觉了。”
江月松了点手。
顾習之刚想坐起,猛地意识到自己还骑在江月的大腿上,瞬间惊醒,赶紧推开她的肩膀要起来。
江月没想到这层,反手拉住她往前带,想检查她的伤口:“别动,我先看一下。”
顾習之心跳停了一拍,不敢动。
江月伸手,拨开她的领子,手指贴着她颈肩处的肌肤滑停在那处明显的齿痕上。
深红的牙印,在她白净的皮肤上分外醒目,是罪证。
江月眼神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
顾習之条件反射般一抖。
江月紧张道:“疼?”
顾習之别过泛着红晕的脸:“不疼,你放我下来。”
江月这才意识到她坐在自己腿上。
顾習之挣扎着要起来,江月突然环住她的后腰。
顾習之头和身体拼命往后仰,努力同她保持空隙,紧闭着眼睛:“你都咬我了,能不能换一天再考验?有你这么对待人的么?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我没有在考验你。”江月环得更紧了,“明天周五,你请一天假好了。”
顾習之只听见后半句,没听见前半句,凭着感觉推搡:“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想上班就上班,想不上班就不上班吗?我明天有会要开,你放我下来!”
江月盯着她闭着的眼睛,认真问:“你要不要辞职?我可以养你。”
语气不大一样,顾習之把眼睛睁开,看清楚了江月的神情。
她又认真说:“你的工作,我们不方便。”
顾習之愣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万一我辞职了,你把我甩了怎么办?这可是铁饭碗耶。”
江月顿了顿,诚恳地说:“我不会的。”
顾習之垂眸思考了几秒:“你不会吗?你刚刚就想甩我。”
江月脱口而出:“那不算。”
顾習之反问:“哪样才算?”
江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盯了那牙印一眼,忽然低下头,缓缓凑近过去。
顾習之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咬自己,肩膀一下子缩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做好承受的准备。
但落下的不是坚硬的牙齿。
是柔软的、细碎的、绵延的、湿热的。
顾習之猛地睁开眼,瞳孔瞬间放大,胸口有东西要冲出来,迫使她张开嘴。
“哈……”一声轻喘冒出来,她慌忙捂住自己。
江月的手顺势握住她的腰,另一只缓缓攀上她的后颈。
原来女人的身体如此柔软。
几乎是发自本能,从轻轻触碰,到吮吸,再到舔舐,咬噬,温含。
所有动作都出自原始冲动,不用教。
欲望一旦燃起,就不受控制。江月食髓知味,愈发不满足,范围一点一点扩大,顺着肩线,缓缓移向颈侧,再逐渐游走到下颌。
顾習之处于被动的位置,两颊早已红透,呼吸渐渐急促,一些泣音从指缝间溢出来。
江月唇已经蹭到了她的脸颊,柔滑的肌肤带着咸味。
“别…脏…”顾習之已经快神智不清。
可江月不嫌弃,她好喜欢好喜欢,温软柔和地吻着,腾出一只手,将她捂住嘴巴的手拉了下来,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
两具滚烫的身体似有若无地贴在一块儿,脸上还透出一点距离,头抵在额前。
气息凌乱,暧昧的氛围在蔓延。
手指不安分地在腰间摸索,呼吸越来越重。
江月暗哑着声音:“我、我忍不住了。”
未等顾習之反应,下一秒,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唇覆上她的唇。
“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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