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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
烟雾缭绕处,一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
只观他身材高大,样貌不俗,气息沉稳,过了几秒后,他与横空出世的蓝衣男子面面相觑。
“你是……肆兄!”林影惊讶地捂住嘴巴,而后左顾右盼,似乎生怕被什么人发现。
“肆兄,我正在做任务,我们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林影拉住阿肆的手,又不放心地探查一下周围的气息,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阿肆抽着嘴角,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走远几步。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林影的脑子。但他从来没有如此显而易见地发现林影的智商是那么的变化多端,是那么的难以捉摸。
时而漏风,时而多水,乍晴乍雨,乍暖还寒。
总之…不是个正常人。
阿肆决定远离一下。东方芝和他说过,和傻缺待在一起会被传染,会被影响,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不想成为一个傻缺。
于是,阿肆扫了一眼林影,没有任何犹豫、留恋,转身就走。
“肆兄!”林影大喊一声,连忙追上,他步子迈得大,很容易就能赶到阿肆身边,他挂着笑,蹭了一下阿肆的肩膀,酝酿一二才开口:“肆兄……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阿肆飞了一个无语的眼神,他不明白林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作为东方芝最为出色的守卫,辅佐少主,以正武门的利益为己任,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
至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情感,他碰不到,也不想碰。
他阿肆可是要立志成为正武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守卫的人,怎么能拘束于这些小情小爱?这种不必要且复杂的情感只会徒生烦恼与困扰,并且变得不像自己。
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比如…东方芝,阿肆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他刚才脑海里下意识就闪过一张熟悉的脸。门内有规定——不可肆意谈论、定义同门。而他实在不该如此肤浅地看待表面,对东方芝的行为思想随意作出判断。
这样是非常不对的!他应该算是触犯门规。身为未来最年轻的执守卫,他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应该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为他手下的受卫做好榜样。
阿肆懊悔地扇了自己几巴掌,仍觉不够,还想继续拍脑袋,猝不及防地就被林影捉住手,令他难堪的是,林影看他的眼神也像看一个傻子。
林影犹豫再三,又怕自己说错话戳到阿肆的心窝子。直至见阿肆还是一副面目呆滞,恍若痴傻的样子,才下定决心开口道:“肆兄,不要因为没有人喜欢你而伤心,未来还这么长,我们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够去自残!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阿肆听完,差点要暴走,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一个让他十分不爽的事实,林影居然真的比他高!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阿肆做梦都想再长高一点,虽然他已经足够强壮,但还是没能成为守卫里最高大的人,就连沉眠也只比他矮那么一丁点。
上次他心不在焉,全程吊着轻功,脚都没怎么落在地上,因此才没有发现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实。
现在么…阿肆没好气地甩开林影的手,脚步加快。
“肆兄,你等等我,你不觉得孤单吗?咱俩一块吃早点啊?”
见阿肆没理,林影又急忙追上一句:“肆兄,我再也不认为你脑子有问题了,好不好?”
阿肆忍无可忍,他转过身吼道:“谁脑子有问题?你大白天穿一身黑,一惊一乍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干啥吗?鬼鬼祟祟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问题,郡主怎么愿意把你留在身边的,你救过她的命吧?”
这会儿的功夫,林影已经走到阿肆身侧。阿肆态度有些偏激,言语一时没有分寸,他也不见生气,反而还笑得很是敞亮,一点不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阿肆的气势也弱了下来,冷静一会儿后,他突然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这种愧疚感是只对于林影的。
林影虽不是他的同门,但人很是赤诚。他既然能够成为燕惜荣的守卫,就说明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不应该妄下判断,也不应该在心里否定他,评判他。
没有谁可以去完全否定一个人,这还是东方芝教他的。
阿肆面红耳赤,一瞬间,他就马上思索起如何向林影道歉。他认为林影刚才是在强颜欢笑,装作毫不在意,想到这,阿肆的心情更加难受,酸涩。
“肆兄,你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林影抓了一下头发,随风摇曳中,看上去还有点风流倜傥。
“林影,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阿肆瞧见林影这幅样子,更觉心酸,林影一定是笑得很勉强,很努力,不然褶子怎么会挤出来,细看之下还有几分低落,即使这样,他还是在维持笑容。
阿肆的眼眶渐渐聚起泪意,他决定敞开心扉,接受林影。
他从前不习惯林影的热情,也没什么心思去交友,因此对林影的态度颇为冷待和不耐烦。可即使他的行为这么过分,这么不够尊重人,林影还是能够不去计较,不去在意,对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好的脸色,这实在难得。
他应该把握这次机会,给自己一次机会,认认真真的去交个友。
“林影,对不起,我——”阿肆接下来的话被强行中断。
“肆兄,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救过郡主的命,这不是倒反天罡吗?郡主倒是救过我的命,等等…肆兄你为啥和我说对不起啊?”
林影一副不解的表情,见阿肆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次没有褶子,看上去也很是平常,阿肆松了口气,林影没什么事就好。他还挺羡慕林影这个心态,话不听得太满,不想得太多,就不会伤心难过。
人生在世,总有人说要活在当下,可活在当下,就要真正的活在当下。阿肆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点,他伸出自己的手,在林影面前晃了晃。
“林影,交个朋友吧?”阿肆很郑重,也很紧张,他除了正武门里的人意外,从来没有和外人建立过什么关系。
就学着东方芝那样,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这样就不会出现意外,不会让事情无法预测,可今天,阿肆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
在某一个夜晚,东方芝也和他说过要活在当下。
而现在,他发自内心的想要与林影成为朋友。
…
林影有点受宠若惊,难以置信,但不等他作出反应,阿肆就率先握住了他的手,对他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阿肆挑了下眉,手心热得发汗,他眯着眼睛望向林影,心脏跳得飞快,他表情还有点羞怯,连忙问道:“怎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想想想想!肆兄你以后真的是我的肆兄了!”
林影痛哭流涕,不肯放开阿肆的手。
他憋的好辛苦,他好想告诉别人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他也好想分享一些趣事,他还想和人肩靠着肩一起吹牛,一起幻想成为总榜上的修武者。
他每天都在想,直到今天才实现。他是燕惜荣的守卫,和其他守卫虽然算是一起长大,但关系却很是普通。
他们的性格偏向郡主那挂。每天都会给自己找事儿,不会让自己闲下来,天天都在琢磨怎么变得更优秀,就连空隙的时间也在思考怎么变得更厉害。
林影很是敬佩,又很是苦恼。他与其他守卫们一点都不搭,总是格格不入,游离在外,他不能够和他们分享什么,也没什么朋友。
直到他遇见肆兄……
林影泪眼婆娑,给了阿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话又说回来,你来这里干什么?”阿肆一边问着,一边勉强适应着林影的热情,无处安放的双手最终还是规矩的垂在两侧。
“郡主让我跟着逢昭——肆兄你呢,你的任务是什么?”林影好奇地问道,终于如阿肆所愿的,结束了拥抱。
“呃…我的任务是跟着沉眠。”阿肆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开口说道:“现在差不多是跟错了?我们可能得就此别过。”
“不会,逢昭迟早会去找沉眠!咱们可顺路了。”林影安慰着,随即话头一转:“肆兄,咱俩一路上怎么没有碰过头啊?”
二人沉思一会儿后,一同脱口而出。
“屏息丸!”
“屏息丸!”
路上无人,一直都很安静。林影虽然聒噪,但阿肆也没像之前那么抗拒,反而会顺着他的话闲扯几句。
偶尔有秋蝉,阿肆会停顿一秒,他只是忽然想起正武门内的一只秋蝉,想到他了,难免有些愁绪。
林影见阿肆兴致不高,便说起了两位姑娘。说那两位姑娘一个穿着粉衣,一个穿着黄衣,从来也不曾更换,在路上隔三差五的就能碰到,只是那两位姑娘倒从来没有发现过他。
听完后,阿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问道:“你和我讲起她们,是因为她们要行不轨之事吗?”
林影想了想,不假思索道:“我只是觉得她们不爱干净,这些天我见她们衣服都从未换下来过,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够不沐浴?”
阿肆:“……”
“林影,先不管她们有没有沐浴,我们现在不应该快点追上逢昭?”
林影听完,立马往前冲去,只见他所过之处,皆带起一片尘土飞扬,模糊的却是阿肆的脸。
他向阿肆招手,阿肆把剑背好,运起轻功,丝毫不落下风的飞至林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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