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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苍凌
经此一事,黄金将军自然不敢再起带小鱼上战场的念头,更是连寻常的训练也停了去。
当然,他眉上的箭伤正落在极为敏感的位置,不容易愈合不说,更有可能压迫眼睛导致失明。
他脸上的纱布褪去再换,始终没有要取下的预兆。
陆池鱼被准许出营帐的时候,已是盛夏时节。
这是他在苍凌军营的第二个年头,与黄金将军一同度过了第二年夏。
久违的喧嚣蝉鸣入耳,他才后知后觉休养了许多时日。
可无论如何,为了他的安全也好,为了养好箭伤也罢,莫说握剑练功,便是久站吹风亦是被禁止的。
融暖的炽风挟着热燥,湿黏了紧贴在身上的衣料。
他真不想穿那么厚的衣裳,却实在顶不住黄金将军无比认真的嘱咐,说是千万莫要让凉风入体,着凉了去。
所以陆池鱼快中暑了。
好不容易想来看看外面的景致,呼吸下新鲜的空气,得来的却只有热汗淋漓。
他有一瞬真的怀疑这是不是黄金将军防止他在外头多走的歪点子,可转念一想受伤莫吹风,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是,凉风和热风好像不大一样罢……
不过陆池鱼这时候也不想再纠结这些,在外头转上一圈后便回到营帐中。
他近来的无聊,黄金将军毕竟看在眼里。既不敢让他继续习武,便寻思着给他派上其他的任务。
少年人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然过了懵懂无知的时候。有些东西,黄金将军也放心交给他去做。
苍凌朝廷与军队沟通交流,靠人力骑马带话是远远不够的。
苍凌皇室秘密训练过许多东西,其中便包含传递绝密信息的信鸽。
这件事本是由先前身为副将的许元今全权负责的;他人一走,活便尽数落在黄金将军身上,甚是繁忙。
整理军务、操练队伍的事情倒可以安排别人去做,但这种涉及苍凌机密的事情,纵是如此繁复费时,也需得亲力亲为。
可看着小鱼这无聊透顶的模样,左右也想不出什么绝对安全的好差事安排给他。
可小鱼毕竟做了这般多的事,可谓是黄金将军在苍凌军中最为信任之人。
在思虑再三后,这传递机密情报的信鸽使职位便落在了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身上。
陆池鱼便需要学习并熟悉苍凌皇室特有的徽记与各种需要掌握的事项。
那些繁琐的图案已让他足够眼花缭乱,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养鸟。
对,养鸟。
特别训练过的信鸽不仅能记得各种弯绕的线路,还需认主。
这只可怜的信鸽在短短几个月里换了三任主人,已然怀疑鸟生。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面上缠着纱布、身残志坚的少年,它多少是不服的。
这便导致陆池鱼驯服信鸽一事,变得异常困难。
若这只是寻常的鸟,少年人甚至有想拔光它所有羽毛的冲动。
可这偏偏是苍凌特训的信鸽,身怀绝技、独一无二,说是个祖宗也是可以的。
祖宗高兴了便哼唧两声,生气了再猛啄两口,就算见了血也得夸它的喙可真尖。
陆池鱼可不想让黄金将军知道自己连只鸟都训不好,便趁着不曾它传信的几天没日没夜的训着,恨不得在吃饭睡觉的时候也揣着才好。
当手上被啄出的裂口都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终于能与这只信鸽配合默契了。
而黄金将军取名的功夫向来一绝,看这信鸽的头小身子大,便反其道而行之,赐它一诨名。
“豆芽菜,过来。”
于是陆池鱼一招呼,名叫豆芽菜的信鸽便飞到他肩上,那鸟羽下肥硕的身子也顺着降落时的冲击力而微微震荡。
那尖锐的鸟爪牢靠地抓着它新主人的衣衫,稳定之后,也不忘扭着那对比起身子而言小小的头,轻蹭着陆池鱼的脖颈。
这鸟主人的脖颈倏然一痒,便下意识扭头避开,一人一鸟在原地玩闹了好会儿,才看到韦应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站在自己身旁。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得陆池鱼有些发毛:“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韦应是看了看眼前人,又将目光转向豆芽菜,下意识歪了歪脑袋。
他并没有即刻回答,而是上前一步,想去摸豆芽菜的头。
可祖宗毕竟是祖宗,可是有脾气的。眼见着外人的凑近,便毫不犹豫啄他一口。
“啊……”待韦应是收回手时,手指上已多了一抹鲜红。
陆池鱼是知晓豆芽菜这臭习惯的,只是那韦应是也是手快,他还不曾提醒一二便将手给凑了过来。
他便指着豆芽菜假模假样训了几句,又伸手抓起韦应是的手查看伤势。
方才只瞥见那手上的血迹,可凑近看来,韦应是这手指关节处竟肿胀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过一般。
“你,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陆池鱼本是握着那手腕的,可韦应是闻言脸色就变得极是难看,挣扎着将手给缩了回去,又用宽大的衣袖给遮了去。
“我……我……”
“我先前冻伤了,手上便落了疾。如今……不碍事。”
陆池鱼下意识觉得冻伤的手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可左右也想不出这话到底有什么蹊跷,便不再多问。
只好心叮咛着:“被啄的伤处记得挤出些血来,再细细包扎好。”
韦应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在确认双手都被盖住之后,目光又落在了啄伤自己的罪魁祸首上。
“它叫什么名字呀。”
陆池鱼实在料想不到他竟问出个这样一个问题。
但看他眼神中也没什么恶意,且其中蕴藏着几分热切,像是对鸟这种动物很感兴趣一般。
在被啄了一口后还能心平气和地问鸟的名字,念及他爱鸟之心切,便向人分享了“豆芽菜”这一诨名。
韦应是陆陆续续问了许多关于豆芽菜的问题,陆池鱼权当闲聊一般与他畅谈许久,也算是驱散了诸日以来的烦闷。
也不知聊了许久,只闻远处的脚步密集起来,像是来了许多人一般。
是了,陆池鱼此次出来是来迎苍凌凯旋的队伍的。
黄金将军前几日出征,他再没了理由相伴身旁,便只能巴巴地在营帐中等人。
这时候,便刚好迎到了苍凌的队伍。
陆池鱼草草与韦应是道了别,循着人头攒动处跑去。
他想成为黄金将军凯旋归来,在军营中,看到的第一个人。
他满心欢喜地跑到最前去,却如何寻觅不到黄金将军的身影。
再观察周围的将士的神情,似不像从前归来时候的春光满面,他才堪堪发觉到不对劲。
陆池鱼再不管顾,抓紧走在前头将士的两袖,言语中掺杂的焦躁不安,让声音都颤抖。
“将军,他,怎么了。”
“将军受了重伤。”
将军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
他的右眉处,残缺的,因拔箭而被剜去的血肉,顺连着神经,开始抽痛。
疼痛之余,又与心跳同步着,共同跳动的频率如震鼓一般扯得大脑阵阵发白。
陆池鱼守在黄金将军的塌边,颠倒日夜,不知疲倦。
这样长时间的守候,寻常人亦是难捱,可他却顶着缠着纱布的脸,久久不曾离去。
但一想到自己中箭的时候,黄金将军也是这样守在他身边,细心照料着,他便一点也不知疲累。
可不等黄金将军醒来,陆池鱼便又病倒了。
他眉上的伤口是最容易感染的地方,这样不顾身体的颠倒日夜,身子骨差了,病痛便又显现出来。
以至于还是没让黄金将军醒来时便第一个看到他。
反倒是陆池鱼一眨眼便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身旁。
黄金将军身姿挺拔,分毫没有一点病态。仿佛那腹上新添的刀伤根本不存在般。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中气十足:“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吗?我伤了也无需你来照看。”
陆池鱼自知理亏,便由得人训,没吭声。
但黄金将军受伤的原因,他却了解得清清楚楚。
若是在正面交战的时候不慎中伤亦或是被人偷袭,他都可以理解。
可偏偏是以这般的方式,那刀伤再深些就要断送了性命,他觉得实在不值得。
“可将军为何要救她?”
军中人说,是大齐军队闯入苍凌的城池意欲屠城,黄金将军带兵对战时,发现一个落单的女孩,眼见着要被大齐士兵所害。
千钧一发之际,黄金将军以己身躯挡下那挥下刀刃,才以这种几近以命换命的方式,救下了那女孩。
“我是苍凌的主将,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人屠戮我苍凌的百姓!”
面前的少年分明躺在塌上,虚弱至极,可黄金将军仍觉得他说出的话太过冷血,简直不可理喻。
“可将军的命,比她重要。”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不禁让黄金将军想到那同样的情形下,少年人从昏迷中醒来,却笑着对他说,将军的命比我重要。
可他的回答,一如往日:“没有谁的命比谁重要。小鱼,你不该这样想的。”
“那我该怎么想呢?”
“苍凌百姓命是重要,但也不能以命相缚。将军你若有什么闪失,苍凌群龙无首,该当如何?”
你的小鱼,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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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是补上周的,所以这周是三更!
如果还有追读的宝子可以在评论区冒个泡呀,如果有剧情上的疑问和建议也欢迎讨论,芸豆边看边写也可以改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