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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成亲了,新郎不是我
陈钺与李安平同意交易条件,第二天天刚亮,二人分别骑马骑驴一同来到曹家村。
因着新郎新娘是同村村民,婚礼省去了新娘从娘家到夫家的环节,两家人把婚礼订在了午后。此刻时辰尚早,曹青青还在自家房里梳头打扮,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平哥你来了?”曹青青的笑容在看到李安平身后的陈钺嘎然而止。
李安平把谈话空间留在他们两人,独个儿守在新娘的梳妆房外,他只承认自己在帮忙看风而不是有意听壁角。梳妆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须臾,终于听到陈钺说话:“青青,这是我为你添的嫁妆。”
李安平把耳朵竖了又竖,怎么又没有声音了?直到青青出阁,李安平还是一肚子的疑惑。尽管新娘以野鸡羽扇遮脸,李安平还是瞧见了她两眼红肿,何故哭得如此厉害便不得而知。
陈钺是独自离开的,李安平留下吃席,瞧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翟日一早,李安平匆匆入城进宫,没有去掖庭而是直奔导官寺,舂米棚与导官庐舍并不见昌宗身影,李安平四处寻找,很快惊动了导官令冯贵。
“不知平哥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冯贵明面上请他入内奉茶,实则阻挠了李安平在导官寺里继续走动。
“导官令客气了,我寻昌宗而来,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
冯贵一副想不起昌宗是何人的思索表情,李安平补充道:“一位十分俊美的年轻宦者。”
“导官寺里有不少俊美年轻宦者,我实在想不起昌宗是哪一位,我这便让手下人去寻他。”
寻了半天,小黄门来报昌宗不在导官寺,许是不当值躲在某处喝酒赌钱了。昌宗不喜赌钱更不会闲暇时喝酒,李安平顿时明白这两人一唱一和在糊弄他,可他无权无势奈何不了导官令,又不能回去搬动宋靖过界插手掖庭以外的人事。心念电转之间,李安平想到了陈钺。
陈钺是宣室殿黄门,虽不是有头有脸的宦者首领,毕竟还是天子近侍,少府各官寺的人多多少少也会给宣室殿的人留点面子。只是帝后的宣室殿椒房殿皆在沧渠以东,李安平从小到大在宫里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沧渠以西,他暂时还没有跨出沧渠的勇气与实力,只得回掖庭托小黄们给陈钺送信了。
宋靖见到他眼神有些闪躲,听说他从导官寺过来,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叹气:“昌宗是宫中内侍,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帮不了他,既然帮不了,我就没把他的事告诉你免得你担忧。”
可昌宗是因为他的笼资生意才和邓义走近被贬去导官寺,他不能放任昌宗陷入危险。
“宋令公,我晓得我不应该也没有能力替昌宗出头,但他毕竟在掖庭陪着我长大,他现在失踪了,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宋靖摇头叹息:“罢了罢了,此事捅去宣室殿也不是好事,我还是往导官寺走一趟吧。”
李安平大喜,忙随宋靖再次来到导官寺。冯贵瞧见宋靖亲自出马,气焰立刻低了三分,谁让人家有一个在皇帝和大将军跟前得脸的尚书令做弟弟!冯贵的脸说变就变:“宋公也来了?原来平哥说的昌宗是那小子!他犯了事被关在牢里,我正要去寻平哥,你们这便来了。”
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只是从前李安平很少离开掖庭去宫里的其他地方串门,故而一直处在宋靖的庇护下没有被欺凌。
昌宗被锁在关押女囚的低矮囚笼里,身上布满了新旧鞭痕。李安平看到形销骨立的昌宗,泪水不由得哗哗直趟。
昌宗听到声响,抬头看向他们,怔了怔,忙道:“我无碍,你速速离去,此处不是你该来之地。”
宋靖咳嗽一声,与冯贵笑道:“冯公,昌宗这孩子做错了何事?我也好说教说教他。”
冯贵客气地笑道:“昌宗疏于职守以致两名女奴丧命,这导官寺上下都看着,我也是不得已给他点惩处以儆效尤。”
李安平擦掉眼泪,拱手:“冯令公,可否容我留下照看昌宗?”
冯贵一脸为难:“平哥,导官寺关押着数百女囚,你一介外男实在多有不便……”
昌宗喘着气抢白:“我的伤休息几天便好,真的不碍事,不需要照看。”
宋靖打圆场:“既然罚过了,事情也算了结,可以放昌宗出来了吧?”
冯贵目光一闪:“这是当然。”
囚笼打开,昌宗挣扎爬起,李安平闪进牢里扶他。
“你身上烫得很!”李安平惊呼,忙屈膝弯腰背起昌宗往外奔。
“平哥,庐舍在相反方向。”冯贵喊,“你这是要把人带往何处?”
“我背他去太医署看诊。”
冯贵冷笑:“我等宦奴之流,太医怎生理会。”
李安平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嘲讽,只一个劲地背着昌宗直奔太医署。
“高大夫,高大夫……”
太医署诸人瞧见一布衣少年背着衣衫脏损的宦人冲来都傻了眼,这谁啊?而且太医署没有高姓的太医,少年喊的何人?正疑惑间,看到一高大男子领着少年转入后堂偏间。哦,原来是个医待诏,诸人好奇的目光变得不屑。
李安平认识太医署的高自用有七八年了,这么多年过去,高自用还是个医待诏,连给太医打下手的医员也不是。
高自用查看一番:“没有伤及内脏与筋骨,问题不严重。”
李安平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老高的房里替昌宗擦拭伤口上药。
“我去替你们煎药。”
李安平忙扯住高自用:“高大夫,怎可劳烦你,还是我去煎药吧。”
高自用抿唇:“我闲着也是闲着,你照看好你的朋友。”
房间里只剩下昌宗与李安平,两人悄悄打量对方,李安平率先打破沉默:“你是故意不让我去导官寺找你的吧?”
昌宗不知是心虚还是体虚的缘故,话音低软:“我和他们闹得再厉害也只是宦人之间的内斗,你要是牵涉其中事情会变质。
“这回若非有宋令公出手,你待如何?”
昌宗不说话了,被李安平盯得浑身不自在,声音越发低弱:“我以后会小心保护自己,真的,你不要担心了。”
“要不我请宋令公助你调回掖庭吧?”
“不。”昌宗错开视线:“我不想放弃导官寺里好不容易挣来的这一切,平哥,我不想认输退出。”
李安平心头一震,昌宗也想要出人头地的,他并不是无欲无求。李安平垂目:“要是继续留在导官寺……我往后进宫还能再来看你吗?”
“别。”昌宗急了,“导官寺里有许多眼睛盯着……你还是不要过来。”
李安平的目光一暗,他的身份确实会给昌宗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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