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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孙祈言心里的火气自从那晚之后越来越盛,蔓延到了后面接连几次的会议中,他知道温行屿的想法,脑子里早就打好了草稿去反驳每一条,势要践行自己的打算。
秦俊不在意方案怎么写,反正正式攀登还要调整,但是这个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他坐在中间跟针扎似得难受,左右都是他要维系的人,还不能站出来说什么。
会开了几次没结果,运动管理中心主任乔宇也参与了进来。
有大领导在,车轱辘话就更没必要浪费时间说了,温行屿直接扔下了不同意三个字,把后续方案一并讲了。
终于有了结果,所有人都觉得看到头正开心的时候,孙祈言豁然开口:“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攀登活动,让登山部有高山ptsd的主任做了最终决断,是不是太草率了啊。”
会议室里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说话的人。
乔宇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胡说什么。”
孙祈言咧起嘴角笑了下:“我听说,温主任前男友祁元明登山出事故,他从那以后——”孙祈言伸出手指点了点脑袋侧面,接着问:“是不是啊,乔主任。”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乔宇,也看温行屿。
温行屿刚回来的时候,关于他的事情,整栋楼里都传过,他每天也大大方方的去找周念做咨询,后来工作没出过岔子,又服众,不好的言论也就下去了,这次孙祈言突然提起,还讲的如此挑衅,众人的记忆仿佛复苏了一般,脸上表情都精彩。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就在众人等着看戏时,温行屿开口了:“孙领队不必担忧,我只是参与做攀登方案和救援预案,不上山的。”
孙祈言哼笑一声,抓住话柄悠然开口:“这可更有意思了,我们方案的决策者是个不能上山的,纸上谈兵啊。”
秦俊不能再沉默了,他在桌子底下扯孙祈言,小声说:“别讲了!”
孙祈言轻轻甩开秦俊的手:“有什么话,放桌面上说。”
乔宇说:“行屿没有问题,这次合作也不是随便就定的,你突然抓着陈年旧事,是办公室里谁跟你乱说话了?”
孙祈言刚要开口说话,瞿宁猛的站了起来:“孙领队别怕,我们队长近两年都在京市总部,更多的是决策工作,我常年在一线,你要是出了事,我肯定不管怎么着都把你救下来,我跟你保证。”
“一线?蹲在京市附近救援队,哪门子一线?你问问西藏和云南救援队的,谁才是一线。”
孙祈言说话咄咄逼人,场面难看的要命,最后还是温行屿出来平息战火:“孙领队质疑我的能力很正常,他不光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带的队员负责,后面我会把工作交接给更有能力的同事。”
温行屿顺着他的话把直接把这事推走,孙祈言的脸色更差了。
秦俊一听这话,根本坐不住,要是因为这些人不合,上面领导转而质疑本次活动,重新评估,时间拉久了,他好不容易组起的摊子肯定要散,这无异于三年前希夏邦马峰的事件重现,自己在各大高校的攀登社里就要彻底成笑话,他赶紧起身接话:“大家太紧张了,咱们要不下次再组会讨论一次,保证出结果。”
当天晚上,秦俊就赖在温行屿的办公室说要请吃饭赔罪,当然到了孙祈言耳朵里,这场饭局就成了日常聚餐。
吃饭的时候,秦俊拎了几瓶白的放桌上,坐在温行屿旁边,不间断的碰杯,硬扯以前的事忆往昔,没提祁元明的名字,却提以前的事,说温行屿帮了他太多,其他人跟着秦俊一块吹,只有孙祈言和陈哲不怎么说话。
秦俊的目的也简单,这两年被折磨的心里实在苦,现在他就是希望温行屿还能看祁元明的面儿不把火引到他身上,也借着孙祈言那张相似的脸,让温行屿别计较,他的项目能推进下去。
那边喝的热火朝天,孙祈言埋头吃东西,一口接一口的,真跟来吃饭一样,陈哲给他夹菜,碰碰他:“要不先走?”
“没吃饱。”孙祈言夹过一块红亮的排骨咬着:“点的菜还不错,你也多吃点。”
酒足饭饱后,凌晨2点,秦俊拉着陈哲:“你送我回家,祈言辛苦送一下领导啊。”
这意图太明显了,陈哲说:“先送领导,再送秦老师,最后送祈言回家。”
陈哲的意思也明显,他俩不能单独呆。
这可不行,秦俊把车钥匙一把拍陈哲手里:“两辆车呢,咱们挤一块回去,车怎么办。”
“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就行。”
“这容易被贴条。”
“祈言的车放这,明天我帮他付。”
凌晨的温度降至冰点,孙祈言吃饱了只想回去赶紧睡觉,这会听着两人拉来扯去的话,眉头慢慢的就拧在一起了,过了会终于开口:“我送领导回去。”
秦俊喜出望外:“小陈,咱快走!天太冷了。”
温行屿钻进后排就开始横躺着睡,等到了地方,孙祈言喊他半天,人才撑起半身:“扶我一把。”
孙祈言手揣兜里,眼神冷冷的:“起不来就接着睡,车我放这儿了。”
“喝多了在车里睡,还是冬天,会死人的。”温行屿说。
孙祈言气不打一处来,只好伸手扶人。
步梯走路太费劲了,何况还是负重前行,等把温行屿甩到床上,孙祈言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水。”温行屿嘴里喊。
孙祈言瞪着他。
陈哲的适时电话进来,问孙祈言是否已经回家,需不需要帮忙,孙祈言瞅着温行屿,回答说早回家了,正准备睡觉,等挂了电话,他继续瞪着温行屿。
瞪着瞪着,心里那点意思就变了。
刚才进门时只开了客厅的灯,此刻从门口透进来的昏黄的灯光,暗暗的打在温行屿的脸上,眉目轮廓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没碰酒,孙祈言却感觉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他起身凑近了点,注视着温行屿。
突然,躺着的人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他像偷摸做事被抓了一样,急忙往后一退。
“渴……”温行屿又说。
孙祈言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肯定是屋里太热了。
他把外套脱了扔在一边,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进来,扶起温行屿的脑袋,把水杯递到他的嘴边。
就在温行屿的嘴唇刚挨到水的瞬间,孙祈言突然把水杯拿远了。
温行屿重新睁开眼睛,四下里去寻找杯沿,刚明明挨到水了,却什么都没喝到,此刻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我是谁?”孙祈言问。
“啊?”
“说我的名字。”孙祈言捏着水杯,看温行屿。
温行屿回答:“孙祈言。”
孙祈言没说话。
温行屿的余光瞥到了水杯,起来了点去够,被孙祈言一只手按回原来的位置。
“你……最喜欢谁?”
杯子里的水线有些微的晃动,捏着杯壁的指节泛白,孙祈言的眼睛一直看着温行屿。
温行屿干脆往后一仰,闷头睡了。
孙祈言就坐在他旁边,咣咣的把一杯水喝完了,还把杯子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
都把外套穿上准备走了,孙祈言站在门口想起温行屿刚才在车里说:“会死的。”
他叹了口气,又把外套脱了走回去,扯着温行屿往浴室去:“洗洗吧你,臭成什么了。”
温行屿听话的拖着步子往里走:“洗。”
等水声响起后,孙祈言就去书房打算找点什么看的打发时间,路过之前翻出过东西的那个抽屉,他盯着看了会,果断的转身在书架上抽了本救援手册,回客厅坐在沙发里看。
等了二十分钟,温行屿才从浴室出来,孙祈言抬头看,他全身只穿着一条睡裤,裤腰松松的挂在腰挎,正拿着毛巾边走边擦头发。
这场景不对劲。
孙祈言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倏然加速,在安静的夜晚,那声音咚咚咚的,连带着嗓子眼都发涩。
温行屿把毛巾扔在餐桌上,去冰箱里拿了瓶水仰头吨吨的喝,喝完回浴室去吹了头发,孙祈言全程僵在沙发上,眼神跟着温行屿走。
头发吹完了,温行屿又走出来,转身去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堆文件。
他走到沙发旁,递给孙祈言:“你看别的资料再参考一下,攀登不能只考虑上山,只有攀登者安全的回到雪山之下,这趟才算成功。”
孙祈言的脑子终于动了,他说:“你的想法太保守了。”
“保守是为了安全,为了以后还能继续攀登,像乔治·马洛里,不光人没能从珠峰下来,更没有资料佐证他到底有没有登顶,说到底,没安全下山,登不登顶的,重要吗?”
温行屿说话清晰,看来人清醒了,孙祈言接过资料打开,打算看会资料再讨论,温行屿伸手按住封皮:“太晚了,白天看吧。”
孙祈言的目光不自觉的顺着温行屿的手臂往上,一身流畅清晰的肌肉线条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在心里一边骂自己真是色坯,一边低着头收了资料:“知道了,我回去了。”
“睡这儿吧,累一天了,半夜开车不安全。”
孙祈言摸摸鼻子,顺坡下:“我睡哪?”
“你想睡哪?”
温行屿的话挺正常的,孙祈言经过刚刚一系列的刺激,脑子里的想法不太正常,脱口而出:“咱两不能睡一起。”
温行屿挑了挑眉:“你想一起啊?”
“我哪句话说了…”
“也行。”温行屿往前两步,慢慢的靠近孙祈言,孙祈言屏住呼吸的时候,温行屿把脑袋抵在了他肩膀上:“忘了,你有女朋友了。”
“哦。”孙祈言悻悻的推了一下温行屿:“那就起来。”
温行屿没起来,反而问:“我烟呢?”
孙祈言理直气壮:“垃圾桶。”
温行屿把人圈进怀里:“今天撒气撒的满意吗?”
“还行。”
孙祈言态度变好了,温行屿趁机加码:“那怎么赔我烟?”
孙祈言的脊背直直的:“我不可能答应你那什么要求的。”
温行屿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换个方式。”
“干嘛!?”孙祈言扑腾了两下,明显无济于事。
温行屿摁着怀里的人进了卧室,用被子裹上,躺在旁边抱住:“陪我睡会吧,就睡会。”
孙祈言不讲话,温行屿又保证:“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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