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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尾
我用打量的目光直视着对方,他年龄未知,脸上也没有衰老的痕迹,兴许年纪不小,只是风韵犹存。不过既然对方对我抱有敌意,我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眼神里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
我把脸转过去,面向铠厄斯。
“你为什么在这?”
他回答:“父亲让我过来见见世面。”
对面的男人脊背笔直,修长的身姿宛若一尊昂贵的古董花瓶,引人注目,但极少有人敢上前搭话。
“你的养父看起来不怎么样。”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被男人听见。
“哈哈……”
铠厄斯发出意味不明的憋笑声,身体顺势倾向我,呼吸粗重地喷洒:“你说得没错,他脾气确实很差。”
我们的动作被男人尽收眼底。
这时,走来端着托盘的侍应生。
男人伸出手,侍应生停下脚步。
从反光的金属托盘上取了杯红酒后,男人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故意从铠厄斯身边经过。
“你最好离她远点。”
撂下这句话后,那道身影消失。
铠厄斯:“不用在意我父亲的话。”
我心不在焉,没接话。
皮肤被一阵阴凉感舔舐,寒意从毛孔中渗进来,我耐不住好奇地问:“他也是兽人?”
铠厄斯悄悄道:“嗯,他的兽型是蟒蛇。”
蛇,我最讨厌的动物之一。
想到那光滑而又冰冷的鳞片,内心顿时涌起强烈的不适,说我是毒蛇,原来他才是。
塞涅。
我从铠厄斯的嘴里得知了他的名字。
-
香槟、口红,还有那股甜腻的奶油味。
我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嗅觉被浓郁的香水味侵占,差点要晕厥,好在铠厄斯帮我摆脱了许多想上前搭话的兽人。
“亲爱的,要不要到别的地方休息一下?”
他显然也不满那些倒贴的兽人。
我默默点头,被铠厄斯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他今天的穿搭精致而成熟,西装被扯成V领,露出没什么血色的胸膛,铠厄斯和他的养父长得很像,但仔细对比五官,又似乎毫不相干,铠厄斯身上有种病态的气质,而那个男人,则更具攻击性,艳丽得宛如黑色大丽花。
那副纤细如骨架的身躯用力地抱住我,炙热的吻不断落在锁骨、脖颈,我的脚底悬空,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后背被那只手从尾椎骨抚摸至肩胛,“唔唔、亲爱的……你今天好美,啊……我真是……要死了……让我、让我死在你身上吧。”
明明彼此都衣着完整,但怎么看怎么下流。
接个吻而已,他未免太夸张。
从远处看,姿势的确有些暧昧。
假如被路过的人看见——
视网膜中掠过黑影,那道狭长的影子,像是青天白日下突然冒出来的魑魅魍魉,让人不寒而栗。
我怔了怔,可惜身体颠簸,眼角冒出来泪花,视野瞬间模糊。
“停……”指甲掐进皮肤里带来滞涩感,那截白玉般的脖颈被划出红痕。
铠厄斯闷哼一声,西装半褪。
表情诱人,模样也放荡不羁。
我推开他,整理着装。
来人正是铠厄斯的养父,他脸色阴沉,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地说:“你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和女人厮混?”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成器的儿子。”
“你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你亲生的。”铠厄斯立刻呛声。
他站在我面前,语气认真:“还有,父亲,你也清楚,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喜欢她,她也很好,请你不要再说了……”
硝烟弥漫,我被尴尬地夹在中间。
塞涅被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五官僵硬得像涂满厚重的铅粉,苍白肤色,立体五官,不过就算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体面,也依然掩盖不住脸上扭曲的表情。
可以肯定,他脾气的确如铠厄斯所说。
见此,我先发制人。
“塞涅先生,也许你对我有误会。”
我微微一笑,目光聚焦在男人身上。
紧接着话锋一转:“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婕琳。”
他嘴角僵了下,随即恢复正常,从唇中挤出两个字,听起来不情不愿,“你好。”
我神色自若地继续说下去。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解释,我和你儿子只是炮友关系,所以你不用过度担心,也不用认为我不够贤良淑德,毕竟我又不是你的儿媳。塞涅先生,看你的打扮,还以为你会是比较时髦的人——现在是21世纪,但你的思想却迂腐得好像19世纪的人,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这种充满控制欲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我的声音温和有力。
塞涅嘴角微微抽搐,“儿媳……呵。”
“你那是污蔑。”他被震得语言组织能力混乱,“我只是厌恶你这样……”
想到什么,瞳孔放大,话语戛然而止。
然后闭上嘴,不肯再多说。
“恕我失陪。”
说完便拎起裙摆,狼狈离开。
我很好奇他那句中断的话,我这样的?
于是对着铠厄斯吐槽:“你养父脾气有点古怪。”
“嗯,他就是这样,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铠厄斯毫不在意地回答。
他似乎因为我的某句话而不开心。
我没有哄人的天赋,也懒得去问原因,腰被他从背后搂住。
“亲爱的,我们只是炮友吗?”
我有些意外,难道他不是这么认为?
铠厄斯从我的表情中知道答案,泫然欲泣地自嘲道:“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
回到晚宴现场,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人们不顾形象地四处乱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橡木长桌上的香槟塔被推倒,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地上随处可见凌乱的桌布、餐盘刀叉。所有人都很慌张,但没人清楚怎么回事。
恐惧就像瘟疫,在人群中扩散。
我看向铠厄斯,他也一头雾水。
穿着礼裙的模特从混乱中挤了出来,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跑过来,差点撞上我。
铠厄斯挡在我面前,及时拦住他,“为什么逃跑,到发生什么事了?”
“啊、啊……”模特惊魂未定,“我不知道,就听见爆炸声和枪响。”
说完,他推开铠厄斯,冲向另一个地方。
难道又是那些恐怖分子?
铠厄斯拽住我的手腕,“我们也逃吧。”
“不行。”我拒绝了他,“我要去找安颜。”
“安颜是谁?”
他还在疑惑,而我迅速甩开他的手,一头扎进人群。
我庆幸自己穿的是平底鞋,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可怜的兽人摔倒后惨遭踩踏,他看向我,希望我伸出援手,我没办法帮他,只能祝他好运,手背上的触感转瞬即逝。
现场毫无秩序,穿过人群也没能发现安颜的身影。
忽然,我停下,伴随着巨响,闻到烧焦的气味,塑料分子在空气中扩散。瞳孔被照亮,火舌舔舐着周遭的一切,环顾四周,一个可疑的人影从我身边掠过,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她,四目相对,那是张极其普通的脸,通常没人会注意到。直至她将枪口抵在我的腰上,我才愣愣地松开她。
没有枪声,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低下头,也没有看见鲜血淋漓的伤口。
后背被冷汗打湿,我行尸走肉般继续往前走。
那个人是谁?
恐怖分子?
无人知晓,而我也失去了做救世主的机会。
不知不觉来到停车场附近,我终于发现安颜的身影,她驻足在车前,抱着红色的灭火器,周围充斥着焦臭味。我想冲过去骂醒她。
“安颜!”我大叫一声。
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天真得犹如孩童,由于不会使用灭火器,一直着急地握着把手,“婕琳,快来帮我灭火。”
我吼道:“你疯了!快走,会爆炸的。”
安颜茫然地眨着眼,散着头发,形象全无,被我生拉硬拽地带离了停车场。
“你的命重要还是车重要?”我问她。
安颜自知理亏,小声嘟囔:“当然是命比较……“
她握着我的手,“不好意思啊,婕琳,我当时脑子坏了,只想着去灭火。”
“……”
没过多久,停车场爆炸,倒塌的多米诺牌让那里陷入火海。
我和安颜跟随着大部队,到达相对安全的空旷场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反叛军——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兽人中诞生极端组织以反抗人类的压迫,与此同时,因为不满极端组织的极端行为,人类中也诞生出一个组织,名为“反叛”,意思是反对兽人的叛乱。
只不过最后剑走偏锋。有兽人制造爆炸在前,才有这次反叛军的报复。
我没在这里发现铠厄斯的身影,也许他去了别的地方。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脸,由于几乎没什么特征,她的五官在我的印象中甚至都是模糊的。
我朝鱼龙混杂的人群看去,瞳孔扩大,脑中模糊的五官霎时间变得清晰,她就在那里,我一下被惊起鸡皮疙瘩。
“婕琳?”安颜在叫我。
很快地,枪声响起。
她目标明确,人群再度陷入混乱,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般逃窜。
我愣在原地。
这真是荒诞,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像在跳着圆舞曲,气氛正到高潮,浓艳的妆容、凌乱的舞步,透露出残忍而怪诞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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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继续写一点,好想直接剧透完,game over
最近也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