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枝

作者:夭猫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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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2 章


      待得月底下山时,唐翳手上的伤口虽好了七八分,却仍是留了疤。
      他料定这样的伤口是瞒不过去的,就编个谎,主动跟沈缨交代,说是自己不小心,学剑时划伤的。
      沈缨看过伤口后,只说了一句:“伤口的走向,从外而内,由浅而深。”
      唐翳本不愿在她面前撒谎,经不住她目光的直视,很快就怯了,败下阵来,只得承认这伤口是被人割伤的,却又瞒过了华月一事不提,只道是天若宫擂台比试之时技不如人。
      他说完,惴惴然的看着沈缨,心想:不知这番说辞能否瞒过师父。
      沈缨闻言,倒不再追问,只是将他手上原本的用药撤去,换了新药。
      “手上有伤,这几日暂且不必练剑,然则日常功课仍要抓紧。”
      唐翳连忙点头。
      他头天下山,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浑身疲乏,沐浴更衣过后,便将换下的衣服攒到小木桶里,想着且拖一晚上,待明日再洗。
      次日醒来,却发现换下的衣物不翼而飞,床头处莫名多了一套新衣服。
      他赤着脚在房里找了好一阵。
      恰逢沈缨端了早饭进来:“在干什么?”
      唐翳忙飞奔去穿鞋:“我……昨晚的衣服找不着了。”
      沈缨放下手中的托盘,示意他往窗外看。
      唐翳推开窗户,看到外头还滴着水,新晾的几件衣服:“师父……帮我洗了衣服吗?那可真是……”
      沈缨道:“我本想帮你,绝尘子却先我一步抢过去洗了。”
      唐翳诧异:“师伯?”想起绝尘子平日连自己的衣服都是攒满一个月,待得他下山之时全数丢与他洗。
      “他……”
      沈缨“嗯”了声:“确实是他。我适才看过,洗得还算干净。”又指了指他床头那套新衣服,“你若不放心,我给你换了新衣。”
      唐翳摇头:“倒不是不放心……”他想说,其实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疤痕未消。
      话未出口,沈缨又道:“这几日你手上避免沾水,专心功课便是。”
      唐翳本想推说不必如此谨慎。
      沈缨问道:“那道疤割得不算浅,比武之时,对方是以何种剑招所伤?”
      唐翳支吾几句,生怕多说之后沈缨会更加仔细询问他受伤过程。
      “师父,我饿了。”
      所幸,沈缨不再追问。
      “那就吃饭吧。”
      接下几日,唐翳不敢怠慢,每日晨昏练气过后,就端坐在书房内认真画符。
      到了第三日傍晚,绝尘子闲来无事,踱进他的房间,低头看了他画符有会:“嗯,学了这会子,倒是比先前进步大些了。”自言自语道,“只是秉性却学坏了,会扯谎了。”
      唐翳笔尖一震,听得他话里有话,忙放下笔:“师伯何出此言?”
      绝尘子笑嘻嘻倚着门:“你前日里,难道不是在你师父面前扯谎来着?唔,男孩子么,难免淘气。似你这个年纪,与人打架争斗原是有的,只是你技不如人,吃了亏又不敢跟师父说,所以扯谎了,是不是?”
      唐翳一惊,探头出去。
      幸而沈缨并不在外面。
      忙关上门:“师伯,你不要乱说,不是这样的。”
      绝尘子乐不可支的笑道:“我若说得不对,你何必关门,这就叫做欲盖弥彰。”
      唐翳急得连扯他的衣袖:“师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师父知晓。”
      绝尘子仰脸望着屋顶:“那你求我。”
      唐翳犹豫了下:“师伯……”
      绝尘子转头:“声音不好听,再来。”
      “师伯……”
      “态度不够诚恳。”
      唐翳没辙了,满脸忐忑道:“师伯,你就别拿唐翳开玩笑了。”
      绝尘子看他这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伸手将他拉到床头:“怎么?在山上不好?被人欺负了是不是?”
      唐翳抿着嘴,半晌才道:“山上师兄师姐众多,偶尔有点小摩擦也是正常的……不过,山上大部分的人对我都很好。”
      绝尘子摸着下巴:“嗯,不过有小部分人捣鬼,也是够呛的了。”
      唐翳下意识将受伤带了疤的手往身后藏:“师伯,这个事情,你不要跟师父说,好不好?”
      绝尘子失笑道:“你当你师父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既然我能一眼看穿,她必然也看得出。其实你师父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不点破,只是想全了你的面子。”
      唐翳惊讶的抬头:“你的意思是……师父都知道了?”
      “自然都知道,你手上的伤如此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定是与人力斗才会留下的疤。”绝尘子抬手拍拍他的脑袋,“人活着总不能一辈子受欺负,但是需要反抗的时候,也不能一味拼命,要用计谋,懂么?我和你师父小时候,何曾没有淘气与人争斗的,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就是了。”
      唐翳诧异道:“师父也会与人争斗?”
      绝尘子笑道:“当然,你师父年幼时,也是个有气性的……”
      “遇事苦忍或找长辈告状,固然不是我们男子汉所为,然则一味与人斗力也不过莽夫行径,斗勇之时不忘斗智,以己之长博人之短,这才是聪明人所为。”
      唐翳默然听着,许久才轻道:“我只是不想惹事。”
      绝尘子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不过嘱咐你一声。若山上真的不好,就别学了。若打架缺个帮手……”他扬起大拇指朝自己胸前一比,“你师伯我给你助阵。”
      唐翳抬头:“师伯,你能帮我个忙吗?”
      绝尘子挑眉:“干嘛?难道你现在就要我帮忙去揍人吗?话说在前头,女人我可是不打的。”
      “不是……”唐翳从包袱里拿出张邀请函,递过去。
      绝尘子不接:“这是什么?难道天若宫还写了告状信回来找家属晦气?”
      唐翳忙解释道:“不是……这是张邀请函。据说,天若宫每年都有一次剑舞大会,是可以邀请亲属上山去观摩的……”
      绝尘子乐起来:“你想让我去?”随手拆了信封。
      “不……不是……”唐翳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小声道,“我想让师父去……”
      绝尘子面无表情的把拆到一半信函丢开:“那你自己去跟她说。”
      唐翳忙又把信函拾了回来:“我知道师父不喜欢人多热闹……可是,我心里又真的很想师父能去。所以,我想求师伯帮我个忙。”
      绝尘子一脸了然的睨着他:“你想让我当说客。”身子忽然凑近了些,“那我有什么好处?”
      唐翳:“……师伯想要什么?”
      绝尘子目中闪过丝狡狯:“我想要你师父,你能拱手让给我吗?”
      唐翳默然收回那封邀请函:“……既然师父不喜欢去,还是不要勉强了。”
      绝尘子啧啧连声:“小家伙,一句话就被我试出了你的心思了吧?你就是死皮赖脸要黏着你师父。你还真当你师父是你自己专属的了?”
      “我没有……”
      绝尘子因见他这几日皆闷闷不语,有意要逗他乐一乐,两人打闹闲话,不知不觉谈到深夜,唐翳撑不住,先趴在床头睡着了。
      绝尘子将他推到床上,用被子盖好了,掩了门揉着肩膀走出去。
      廊上,沈缨无声站在那里,显然已经等很久:“如何?”
      绝尘子极轻的一笑:“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小家伙睡了。”胡乱的搓了搓脸,“以后这种教孩子的活,还是不要丢给我,累人得很。”
      沈缨淡道:“我以为你有经验些。”
      绝尘子觉得好笑:“我能有什么经验?我生平最不耐烦说教,你没看我至今连个徒弟都没有。”
      沈缨道:“我说的是,小时候打架的经验。”她走出几步,忽又停住,“有件事我想问清楚,我小时候,何时与人争斗过?”
      “你都听到了?”绝尘子抓了抓头皮,讪笑道,“编故事么,何必这么认真。”脚步微微一顿,“既然这事你听到了,天若宫那什么剑舞大会,你也知道了吧。”
      沈缨静了静:“我知道。”
      “你要去?”
      “再说吧。”

      每年五月初十,便是天若宫的剑舞大会。
      所谓剑舞大会,名曰剑舞,实则就是山上的弟子分批进行剑术展示。这种展示是单纯娱乐性的,以表演性质为主,并没有多大的临敌意义。
      而上山观剑的亲属,当天夜里则可由各弟子陪着,宿在昆仑山腰专门作探视用的别院里。
      这样的聚会,与其说是剑舞大会,倒不如说是山上弟子与一众亲属的玩乐会,在平日都是一板一眼听道习剑的昆仑山上,自然是极受欢迎。
      未等到天黑,已有不少弟子的亲属陆续到场。
      唐翳与尚喜那帮人是同批学艺的弟子。
      剑舞大会的规矩是同批次上山的弟子自动作为一组,上台展示。
      唐翳的剑术极其一般,虽也和大伙一起辛苦排练剑阵,学了好些时候,最后却仍被尚喜以动作不协调为理由剔除掉,令他只在这场下负责倒水。
      为此,朱达之气得差点要捏了拳头去找尚喜理论。
      唐翳的个性不爱张扬,倒觉得倒水没什么不好。
      他拎着个茶壶,给观摩席上入席赏剑的众弟子亲属倒水,眼睛不时往剑舞坪最左侧的来宾登记入口瞄去。
      “干嘛呢?”恰逢朱达之练剑回来,满头大汗找他讨水喝。
      “你一直往那边看,看什么呢?”
      唐翳收回目光,摸了摸怀里那张始终没有勇气送出去的邀请函,暗叹口气:“没什么。”
      朱达之四处张望了下:“你那姐姐今晚不来?”
      唐翳黯然摇头,反问:“师兄,你的亲属呢,坐哪了?可要我过去打声招呼?”
      朱达之灌了一肚子的凉水,长出口气:“他们也不来。”
      “为什么?”
      朱达之一脸的无所谓:“哪有什么为什么,不爱来就不来了呗。”挥了挥手里的阔剑,“成了啊,我再去练会。”
      唐翳又给附近几桌人添了水,自己拎着茶壶坐到一边。
      天色暗下去。
      算着时辰,剑舞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观会的亲属已差不多到齐,负责来宾登记的几个小弟子撤去了桌椅,散到人群中准备观剑。
      两名天若宫入室弟子纵身飞上剑舞坪,以剑气在空中划出“剑舞大会”四字。
      两柄剑同时挥动,挽出连串剑花,突地脱手飞出。
      两名弟子身子飞旋落地,以气御剑。
      双剑在空中幻化出无数剑影,围成个半圆,宛若孔雀开屏一般。
      然后,华裕凌空飞落,身形定在了雀屏之间,姿势曼妙,宛若流风朔雪,翩然出尘。
      底下一众观剑的弟子与亲属齐声喝彩。
      华裕微微一笑,倒转剑柄朝着众人行礼,简单寒暄了几句开场白,第一场剑舞演示便即开始了。
      剑舞展示的顺序历来是入室弟子先行,余下再按上山时间的先后进行。
      随着大会开始,剑舞坪上光影不断。
      膳堂那边准备的素食、果盘也陆续端了上来。
      于是,唐翳又开始忙了起来,身影穿梭在人群当中,开始输送各色果盘。
      山上愿意参加表演的入室弟子少,一则是修行之后清心寡欲,二则是不愿在众人面前轻易显露本领。
      四拨演示过后,朱达之他们这一群人就上场了。
      唐翳见过他们排的剑阵好几次。
      前面先是十数人整齐练剑,随着一道雷霆剑光劈下,朱达之登场,其余人的纷纷退到外围。然后是朱达之的个人剑舞。再到后来,人群如潮水般逼近,再由朱达之挥动阔剑,连片击退。
      整个场面威武且震撼,显得朱师兄神勇无比。
      这个表演,唐翳私下已看朱达之演练过好几遍,等到正式登台时,四方真气激荡,漫天剑光涌动,震撼的舞台效果仍是令他目不暇接,看得忘乎所以。
      直等表演结束,朱达之与众人抱拳谢幕,跃下台来,唐翳方才回过神来,手里的果盘不知何时洒了一地。
      唐翳“哎哟”一声,弯腰去收拾。
      身后有人唤道:“唐翳师兄——”
      唐翳回头,看到来人有些眼熟,却记不得曾在哪里见过,冲他们微微一笑。
      只听一人兴冲冲道:“唐翳师兄,你适才可有看到朱师兄的表演?”
      另一人接口:“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唐翳点头:“我也是刚看完。”
      那人便问道:“对了,师兄你什么上场?这次剑舞,你负责哪个部分?”
      唐翳俯身收拾起掉在地上水果:“我负责倒水。”
      那名弟子愣了愣,笑道:“……师兄真会说笑。”
      正说着,又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唐翳,唐翳——”
      唐翳回头,便见尚喜匆匆跑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袖袍,转身就走:“你来——”
      唐翳不明所以,跟着他跑了一阵:“干什么?”
      尚喜将他拉到剑舞坪后的一片空地,喘了口气:“一会排剑阵,还得你上。”
      唐翳只当他又要拿他剑术不佳的事来取笑,淡淡说道:“我动作不协调,还是算了。”
      “不行。”尚喜赶紧揪住他的衣摆,“我们人不够,你不上我们就演不成了!”
      唐翳皱眉,看了他一眼。
      尚喜解释道:“吴玥那小子不成啦!他怯场,看到他家老子在台下,抖得跟筛糠似的,这会子又闹肚子疼。紫渊师叔刚来把他带了去了。师叔说,这等情况年年都有,只要等表演结束了,症状自然消失了。可你想,这会子忽然缺了个人,我们还怎么演。”
      唐翳不作声。排剑阵的动作和走位他倒还记得的,只是一则他骨子里有些气性,二则对上台演示的事情着实没多大兴趣。
      尚喜看他这副模样,只当他要去和他计较先前故意遣了他去倒水的事情,连连拱手作揖:“唐翳,你想想,我们若缺了人,这次大家伙那么辛苦的练习可就都白费了。而且,我们亲人都在台下,大老远赶来也是巴巴儿看我们这一场剑舞的。”
      他深谙唐翳的脾性软肋,故而并不以自己的面子相求,反倒说起了亲人。
      唐翳犹豫片刻,看到尚喜身后站着的十数名弟子均眼睁睁瞧着自己,巴望着他的答话,勉强点了点头。
      尚喜轻出口气,马上遣着唐翳去换衣服,又塞给他一柄表演用的剑。
      那剑上面挂了好几色绸子,真气鼓动,绸子就会翩翩飞舞,纯粹是为了好看。
      唐翳拿了剑跟着众人上台。
      尚喜所排的剑阵动作并不难。
      吴玥的站位又是在靠边的地方。
      唐翳本不想引人注目,加之并没有他想要的观众,这个站位倒是深合了他的意。
      随着第一声吆喝声起,众人齐刷刷出剑。
      真气贯出,剑上的彩绸纷纷飘起,再加之尚喜巧用心思安排的站位,绸子顿时连成一道长虹,随着剑光闪动,绵延飞舞。
      底下喝彩声高涨起来。
      朱达之眼尖,最先看到了站在边角处的唐翳,长长打了声唿哨,挥手大叫:“唐翳——”
      随着他这一声叫,台上众人的亲属也跟着纵声高呼起自己亲人的名字来。
      这一场剑舞,竟比前面几场都要热闹得多。
      唐翳心无旁骛,配合着演完这一场剑舞,换了衣服,估摸着这剑舞大会也该结束了,默然叹口气。
      连邀请函都不曾送出,师父自然是不会来了……
      唐翳轻摇摇头,暗笑自己傻,独自退出后台。
      他不愿见到其他弟子与亲人相聚的情形,一路低头快走,忽迎面撞上一人。
      “对不起……我适才只顾得走了,不曾留意前头有人……”
      迎面之人始终沉默,待得他说完话,才道:“剑舞得不错,唐道长。”
      唐翳一怔,难以置信的抬头。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师……师父……?”
      沈缨皱眉:“叫我什么?”
      唐翳蓦然想起,此刻正在昆仑山上,忙四周看了眼,所幸他所站的位置甚偏,周围的人并未留意,改口道:“姐姐。”
      沈缨轻点了点头,拿了方帕子替他擦去额上的汗,动作举止与那些上山探视的亲属并无两样。
      唐翳喜出望外,攥紧了沈缨的袖子:“师……姐姐,你今晚怎么会来?”
      沈缨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希望我来?”
      唐翳忙摇头:“当然不是……不过……”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怀里一直未送出的邀请函,“我还没说……”
      沈缨仿佛看明白了他的心思,淡淡道:“绝尘子把你的话转给我了。”
      唐翳心头一动:师伯嘴上不肯,实则还是帮我了。
      恰逢朱达之到后台去寻他,远远看到他二人:“唐翳,你不是说你姐姐今晚不来么?”
      “朱师兄。”唐翳听到他的声音,转头过去,“我原也以为姐姐不会来,不想她仍是来了。”语声虽小,却难掩喜色。
      又回头对沈缨道:“姐姐,这是我师兄。”
      沈缨略略点头:“我们上次见过一面了。”
      朱达之想起她赠伞之事,朝她点了点头,算是致谢,又和唐翳道:“那你今晚是不回弟子房睡了?”
      唐翳不敢确定,心里却希望沈缨能够留一晚。
      朱达之看他不答,只当他是默认:“那我自己先回去了。”挥手与他作别。
      唐翳想着一会剑舞大会结束后,一大群人相互簇拥着,场面势必十分混乱。深恐这样吵闹的景象会令沈缨反感,试探着道:“师父,我带你去别院歇息吧?”
      沈缨摇头:“我们去入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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