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农家夫郎的傻子赘婿

作者:悬壶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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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闲事


      日子如村边的小溪,在山峦田野间有条不紊地静静流淌。
      宋小树已然搬进了村东南的新家,白昼里,柳子韫去醉霄楼上工,院子里便剩下宋小树一人,宋阿奶终究不放心怀有双胎的哥儿独处,便打发宋小桃过来作伴。
      掐指算来,自县城苏老大夫诊出喜脉至今,已有四个多月,宋小树的胎相早已稳固,原本纤细的腰身如今能明显看出圆润的弧度,孕夫的特征愈发明显。
      他精神头不错,不再像早期那般容易倦怠,大夫也嘱咐适度的活动于身心有益。
      于是,闲着也是闲着,宋小树便带着宋小桃,两人竟将院子里那片荒废已久、长满杂草的小小菜地给收拾了出来。
      这并非重活,宋小树多是动嘴指挥,或是坐在小凳上,用手拔除靠近田埂的软草,宋小桃则像只忙碌的小蝴蝶,兴奋地跑来跑去,递个小铲子,或是用她的小手努力地把拔出的杂草抱到一边堆起来。
      兄妹二人一边劳作,一边说着闲话,宋小桃的童言稚语常常逗得宋小树掩嘴轻笑,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温馨的生机。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那片原本杂乱的土地便被整理得平平整整,土壤也被细细地松过,只待播种。
      这日柳子韫下工回来,一进院门,便看到了这片焕然一新的小菜地,以及宋小树脸上那带着些许成就感的柔和笑意。
      听宋小桃叽叽喳喳地描述她们如何“大战”杂草,柳子韫心中既欣慰又柔软。
      “想着种点什么?”柳子韫笑问。
      “正琢磨呢,或许撒点青菜种子,长得快。”宋小树望着土地,眼里有光。
      柳子韫点点头,第二日下工后便径直去了镇上的杂货铺,带回了一小袋菜种。
      他买的并非单一品种,而是好些时令菜种混在一起的“杂拌”,有快手的鸡毛菜、小油菜,也有稍费些时日的芫荽、香葱。
      “撒下去,长出什么便吃什么,也算是个惊喜。”柳子韫将种子递给宋小树。
      宋小树微笑,然后就着柳子韫的手将种子洒在了菜地上,撒完种子后,柳子韫搀扶着宋小树坐在院子的凳子上,他则是挑起水桶去河里挑水来浇灌菜地,这凳子和水桶以及屋里的桌椅都是刚从路木匠家买的,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味。
      日头西沉,柳子韫放下水桶进入灶房。
      这在从前宋家老宅是难以想象的,在此地风俗中,厨房灶台多是女人和哥儿的领地,男子,尤其是读书人,极少沾染,柳子韫刚恢复神智时,也曾因偶尔想搭把手而被宋阿奶温和又坚定地“请”出过厨房。
      但如今,在这独门独户的小院里,关起门来,便是他们夫夫二人的天地,柳子韫洗净了手系上围裙——这是他自己找来块粗布让宋小树帮忙缝的。
      柳子韫那积累了十几年的、源自另一个信息爆炸时代熏陶出的烹饪经验,即便是在这个调料贫乏、食材有限的时代,也足以大放异彩。
      他或许只是用最简单的葵菜,却能焯水后巧妙地用蒜末和酱醋凉拌,清爽开胃;或许只是一块普通的豆腐,他能做成葱烧豆腐,火候掌握得极好,豆腐煎得金黄,吸饱了葱香和酱汁;偶尔从胖师傅那里得些便宜的猪下水,他也能用大量葱姜和粗盐反复揉搓清洗,去除腥臊,或卤或烧,做得有滋有味。
      他甚至尝试着用有限的材料,试图还原记忆中点心的味道,给宋小树换口味。
      厨房里很快便弥漫起诱人的饭菜香,那香气层次分明,绝非寻常农家水煮盐拌可比。
      幸好,他们家离最近的邻居也有几十步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几棵老树和一小片菜地,这恰到好处的距离,成了他们小家庭幸福的屏障。
      那天天从厨房飘出的、勾人馋虫的异样香气,才没有被旁人轻易嗅去,免去了许多好奇的打探或可能的闲话。
      饭桌上,灯光如豆,映着宋小树满足而略带红晕的脸,他吃着夫君亲手做的、比村里任何人家都更精致的饭菜,感受着那份被细心呵护的暖意,只觉得口中的每一粒米饭都分外香甜,当然,这白米也是柳子韫从镇上买回来的,村里人吃的大部分还都是些粗粮,从老宅带过来的那袋粮食,柳子韫还没怎么动呢。
      ……
      这日,柳子韫正如常在醉霄楼的后间账房里核对账目,算盘珠子的噼啪声规律而清晰。
      忽然,前堂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伙计的招呼声:“宋二叔,您怎么来了?找柳账房?”
      柳子韫闻声抬头,便见自己的岳父宋大河带着一身风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按捺不住的兴奋。
      “子韫!”宋大河见到他,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刚给镇东吕家送完豆皮,路过镇公所,瞧见那儿围了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说是……说是府试的榜文贴出来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本来想着挤进去看看,可人太多了,我又带着货,实在是不方便,这又怕耽误了事,就先来告诉你一声!”他言语间带着庄稼汉子的朴实,以及一种对读书人功名的天然敬畏与期盼。
      柳子韫闻言,手下拨弄算盘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虽也起了一丝波澜,但面上依旧沉静,功名固然重要,但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性已锤炼得比同龄人沉稳许多,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应该没问题。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一个温和而带着权威的声音插了进来。
      “哦?府试放榜了?”原来是杨掌柜捧着紫砂壶踱步过来,他显然听到了宋大河的话。
      他目光在柳子韫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也不多问,直接转头扬声道:“阿旺!别傻站着听了,腿脚利索点,赶紧去镇公所门口看看,那府试榜文上,有没有咱们柳账房的名字!挤进去仔细瞧,看清楚了再回来报!”
      一个机灵的小伙计高声应了一句“好嘞,掌柜的!”,然后一溜烟的冲出了酒楼,汇入人流,朝着镇公所的方向飞奔而去。
      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宋大河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既期待又紧张。
      柳子韫起身给岳父倒了碗水:“爹,您先坐下喝口水,不急在这一时。”杨掌柜则慢悠悠地啜了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仿佛对结果也早已有数。
      那名叫阿旺的伙计去得快,回来得更快,几乎是脚不点地地冲回了醉霄楼。他满脸涨红,胸膛剧烈起伏,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激动地指向柳子韫,气还没喘匀,便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中……中了!柳账房,中了!案首!是案首啊!”
      这声音如同在滚油里溅入一滴水,整个醉霄楼先是一静,随即“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案首?我的天爷,又是案首!”
      “柳账房,您这可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县案首,府案首,这可是‘小三元’的路子啊!”
      宋大河的反应最为直接质朴,他猛地一拍大腿,“噌”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与荣耀,声音都带了点颤:“好!好!好小子!我……我这就回家告诉你阿爷阿奶去!他们怕是要乐疯了!”他说完,也顾不上多待,像是揣着一团火,转身就跌跌撞撞地朝宋家庄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恨不得将这天大的喜讯立刻插上翅膀送回家中。
      相比之下,柳子韫这个当事人反而成了最镇定的一个,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才缓缓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但更多的是一种超出预期的惊讶,他对自己能通过府试颇有信心,毕竟基础扎实,但“府案首”这个头衔,意味着他在一府之地的众多学子中拔得头筹,这其中不乏苦读多年的书香子弟,竞争远比县试激烈。他原以为能位列中上游已是万幸,这“案首”之名,确实是个意外的惊喜。
      而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杨掌柜,此刻心中的惊奇其实远胜他人,他早看出柳子韫非池中之物,中榜在意料之中,但这“府案首”……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心中暗道:此子才学,竟深厚至此?府试汇聚各县精英,他一个失忆后才算正式读书的农家子,竟能力压群伦?这已非单单“聪慧”二字可以解释,莫非真是天授之才?
      他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丝毫不显。
      待最初的喧闹稍平,他整了整衣衫,神色郑重地走到柳子韫面前,拱手一礼,语气诚恳而带着敬意:“柳童生,恭喜了!府试案首,自此便是童生功名在身,按照我大渊律例,可免除徭役,此乃实实在在的殊荣与便利,真是可喜可贺!”
      这一声“柳童生”的称呼变化,以及点出“免除徭役”的实际好处,都标志着柳子韫的社会身份,从这一刻起,已然不同。
      旁边伙计们又是羡慕又是敬重的道贺声,柳子韫一点也没飘,他明白,在这讲究身份地位的年头,自己有了“童生”功名,还是府试头名,跟这些一块儿干活的伙计们已经不一样了,但他也没打算摆读书人的谱。
      他脸上还是带着那股让人舒服的笑模样,冲大伙儿抱了抱拳:“谢谢各位老哥老弟!就是运气好,碰巧了,大家该忙啥忙啥,一会儿客人来了,还得靠各位张罗呢!”他这么一说,刚才那点因为中榜带来的距离感一下就没了,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等人都散开去忙了,柳子韫才凑到一直笑眯眯看着他的杨掌柜跟前。他心里清楚,杨掌柜在镇上管着这么大的酒楼,南来北往见的人多,知道的消息也比村里人多得多,想问清楚科举后面的事儿,找他准没错。
      柳子韫稍微弯了弯腰,挺虚心地问:“杨掌柜,我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中了这童生,但接下来该考院试了,这里头有啥门道、有啥要注意的,我是一窍不通,您经得多见得广,给指点指点?”
      杨掌柜看他中了头名也没翘尾巴,反而急着问下一步,心里更觉得这小子不简单。
      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把柳子韫往边上拉了拉,这才压低声音说:“你既然问起来了,那我就随便说说。”杨掌柜神色认真了些,“院试跟县试、府试可不一样,那是省里派下来的学政大人亲自考,学政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三年一换,所以啊,这院试什么时候考、在哪儿考,还有学政大人喜欢什么样的文章,这些都得提前打听明白。”
      他接着往下说:“但照往年的规矩,院试多半是春天,也是在府城考,你现在是童生了,头一件要紧事,是得找一位有资格的廪生给你做担保,没这个保人,你连考场都进不去,另外啊,”他特意看了柳子韫一眼,“院试不光考八股文,还得考作诗,那个叫试帖诗,规矩多,你得早点开始练起来,至于学政大人偏好哪一路的文章……等他到任了,自然会有风声,你得多留个心眼打听。”
      这番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干货,把院试那点关窍都点明白了。
      柳子韫听得直点头,心里一下子亮堂了,同时也觉得担子更重了——找保人、学作诗、打听考官喜好,样样都不容易。
      他赶紧又跟杨掌柜道谢:“您这几句话,可顶我自个儿瞎琢磨大半年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杨掌柜摆摆手,笑了:“柳童生你太客气了,你有这个本事,我也就是顺嘴一说,好好准备,要是院试能过,成了秀才,那才算是真正跳出农门,有资格往上走了。”
      柳子韫心里明白,从这张榜文贴出来开始,他往后的路就不一样了,更宽了,但也得更小心地走,像杨掌柜这样能给他指路的人,实在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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