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恶毒女配她姐姐

　　　　柳透和庚泯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

　　她们当然不可能靠着背包里的一亩三分地过活，柳透行动力很强地联系了钱管家，让他把衣服和日用品寄到最近的驿站。

　　乡下风裹挟着土壤和稻子的清甜味，麻雀和喜鹊隐蔽在植物深处，高亢且霸道的叽叽喳喳地叫。

　　但没嚣张多久，就被路过的割草机巨大的轰鸣作业声惊得飞起，扑打翅膀的噗棱声和黑黄交织的羽毛，形成村庄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三人做得是三轮车，它摇头晃脑的行驶在布满石子的小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满和柳透坐在一起，他显然是这种古朴交通工具的老熟人，甚至能稳住手端庄地吃辣条。

　　然后辣得斯哈斯哈，两只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柳透，眼神直往她书包侧兜插着的白开水瞟。

　　柳透笑着递给他，小满立刻吨吨吨喝了个底朝天。打了几个嗝之后，舒舒服服地靠在靠垫上眯缝起眼，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

　　柳透戳了戳他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小满。”薛小满认真地介绍自己“薛宝钗的薛，小满，就是节气的那个小满。”

　　“很好听的名字。”

　　薛小满因为独特的长相，平日里没什么人和他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耐心的大姐姐，他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

　　前面的三轮车停下来，柳透也下去，站在坑坑洼洼的小道上往两边看是用栅栏隔开的房子，大多是白瓦红砖，有的院子里还有咯咯哒，咯咯哒叫着走来走去的鸡。

　　薛小满不舍地和柳透道别，熟门熟路地走进其中的一个院子，紧接着被一个样貌俏丽的女孩捏着耳朵往里屋拽。

　　齐建生笑了两声，目光柔和下来“那是小满他姐，远近闻名的泼辣姑娘。”

　　齐建生眼里是转瞬即逝的羡慕“小满爹是做生意的，在镇上和村子里都有糖水铺子，夏天买绿豆汤，沙冰什么的，冬天就卖热饮，不管是我们还是外地人都喜欢，过得风生水起。”

　　齐建生带着柳透和庚泯又向前走了几十米，一栋两层楼，灰墙红瓦的房子映入眼帘。

　　他打开门，屋里冷冷清清，正中央放着一张能坐七八个人的圆桌，但却只摆了一把粉红色的塑料凳子。

　　窗户的位置很刁钻，在墙的最上面，并且是用竖着的铁栏杆与外界隔开的，看起来就像审讯室。

　　庚泯疑惑地看向柳透，无声地询问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家布置的像监狱。

　　齐建生看出她的不解，自嘲道“阿敛离开之后我一直一个人住。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也不愿意再领娶，祸害别人。

　　他介绍道“我的房间在一楼，卫生间在厨房里面。二楼是空着的，平时就放点杂物，我提前收拾干净了，你们把床单铺一下就能睡。但只有一张床，也是委屈你们了。”

　　齐建生还在门口站着，没有要跟着姐妹俩进去的意思。

　　“您不进来吗？”柳透看了看擦黑的天边，它仿佛是被铅笔涂黑后，又用橡皮囫囵擦了几下一般，脏兮兮的，并且还点缀了些形状不一的灰云。

　　齐建生摆了摆手“小满他姐过两天就要结婚了，事情多，她家里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帮忙。”

　　“中午做的菜在厨房里，你们热一下凑活吃吧，明天我早上去买菜，回来给你们俩弄顿好的。”

　　柳透习惯性地关心道“那您小心些，晚上天黑，要是坐车记得看路。”

　　她的剪影在农村昏黄的灯光下有些许模糊，半明半暗之间，像极了她的母亲。

　　齐建生恍惚了一瞬，记起他早出晚归，拿命挣钱的那几年，阿敛也是这般，含着眼泪朝他挥手。

　　爸爸注意身体啊，一定要安安全全回来，阿敛在家等着你。

　　齐建生的喉头哽住了，眼里泪花翻涌。

　　家里不再有阿敛，世界上再也没有阿敛了。

　　柳透虽然不擅长做饭，但在锅里随意炒几下加热还是没问题的。

　　庚泯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结果升起的油烟熏得她直咳嗽，柳透强行让她出去了。

　　齐建生做饭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简简单单家常菜的味道。

　　吃过饭，钱管家告诉柳透东西都已经送到。庚泯即便嫌天气太热不愿出门，也还是陪着她去拿了一趟。

　　等两人吭哧吭哧拖着两个行李箱回家，时候已经不早了。

　　姊妹俩都有轻微的洁癖，受不了身上黏腻潮湿的汗水，先后去洗了个澡。

　　轮到柳透时，她刚洗完，灯就啪的一声灭了。

　　好死不死，一阵夏风刮过，用来遮挡窗户的那张快递纸壳犹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落下来。

　　乡下的治安不好，卫生间的窗户正对着的就是一片丢满生活垃圾的草坪，任何一个过路人都有可能把里面的样子尽收眼底。

　　柳透脊背发凉，飞快地穿好干净衣服出去了。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柳透并不相信魑魅魍魉之类的鬼神之说“小泯？”她叫了一声。

　　片刻传来女生的回复“我在楼梯上。”

　　柳透一惊，立刻提醒“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我拿了手电筒。”话音未落，一束银白色的光打在地面。

　　庚泯走下楼梯，她的头发半干不干的搭在肩膀上，还在往下滴水。

　　“门锁好了吗？”她问柳透。

　　“锁好了。”柳透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做事向来谨慎，在接到齐建生不回家的消息后就检查过了。

　　庚泯按了下开机键，可过了好半天长方形现代科技还是半死不活的不吭声。

　　她只得宣布“手机也没电了，那先上床睡觉吧。”

　　再次和庚泯躺在同一张床上，柳透升起不真实感。柳泯这孩子虽然和她亲近，但也是个很有个性，对自我空间需求比较大的孩子。

　　她也许会亲昵地抱着她撒娇，但绝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脆弱。

　　姐姐已经很累了，我不能不懂事，不能闹脾气。别的孩子有那么多人分担照顾，但是姐姐却要一个人照顾我，姐姐真的很棒，当然我也很棒啦。

　　这是柳泯八岁那年对关心她心里状况的老师说的，她的眼神很坚定，像是在做一个承诺般。

　　“小泯，你有没有不习惯？”

　　庚泯只愣了一瞬，便读懂了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从何而来。

　　也许是环境太过昏暗，她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出乎意料的坦诚“还好，但是我毕竟不是小孩子，和你睡在一起还是有点别扭的。”

　　柳透轻声笑了笑“如果你大学毕业以后我跟着你，你会不会嫌我烦？”

　　这或许是每个家长的通病，害怕亲手养大的孩子远走高飞，去往不同的城市，然后三年五载回不了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游子。

　　比起这样，他们显然更愿意能陪在孩子身边，用自己多年以来的经验和阅历帮助他们规避那些所谓的风险和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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