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后发现室友不是人

　　......后来，我真的成了一只妖，我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还特别能吃苦。

　　然后我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我记得后来，我比一些天生妖族还要厉害了，因为亲缘关系，我成为妖之后，还成功找到了当时一起被关起来的族人们。

　　但他们早已经轮回转世几次，不记得我了。

　　程渊的话语轻飘飘的，却让人莫名伤心。

　　“可我找到了他们。我还是很开心！”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只剩程安了，程安，我找不到她的气息。”

　　程渊茫然无措，强烈又真实的记忆让他也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感情，他不知作何解释。

　　听完程渊的讲述，陈默和许瑞都没说话，安静了很久。

　　许瑞愤愤道：“虐待动物的人类不算我们的同类。”

　　有些人是人，有些人顶着道貌岸然的外皮，做恶心至极的事情。

　　为了牟利或者一己私欲，放肆玩弄比自己脆弱的生命，满足阴暗的内心。

　　社会渣滓罢了。

　　而陈默垂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娇气又暴躁的程渊，想象他当时自己一只小鼠，吃了多少苦。

　　“那个叫程安的小女孩，”陈默声音低沉又温柔，“我很感谢她。

　　程渊怔了一下，仰头看他。

　　“谢谢她救了你。不然，不然现在你也不会在这里。”他想说不然我也找不到你，好在咽了回去。

　　陈默忽而轻笑，伸手刮了下程渊的鼻尖，“你现在能这么皮，能说话嘴还这么毒，也亏得她那时候愿意抱起一只脏兮兮的小老鼠。”

　　“我不皮。”程渊小声反驳了一句。

　　陈默没和他争，反而低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要找她，我会帮你的，我们就一起去找。”

　　许瑞也举手说他也愿意帮忙。

　　程渊点头，声音低低的，却坚定无比：“我一定要找到她。但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程安，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

　　“一定可以找到的。”陈默笃定。

　　程渊得吧得吧讲了半天，时间差不多了，果然一道光闪过，他又变回小鼠。

　　小鼠安安静静地卧在那，发出“吱吱”的声音。

　　不过，这回陈默和许瑞都听懂了，这是别别扭扭的程渊在和他们说：谢谢。

　　-

　　找人归找人，几人的事情也要回到正轨。

　　程渊的鼠鼠形态还不会说人话，现在暂时还是没办法回去做接线员的工作，他又心急韦秋萝和于江安的事儿，怕自己走到一半变回通心粉，于是催着陈默带他一起出去。

　　陈默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交通工具。

　　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

　　俩人记得韦秋萝说她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单晴，在启航小学当老师。

　　“正好去看看李子浩呀！”程渊想起来。

　　启航小学坐落在市区东侧，校门口干净敞亮。

　　“你确定她就在这儿？”陈默一边低声问，一边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程渊，确定他还在，没偷偷跑出来。

　　陈默心想，还好自己是开车来的，不然程渊就这样在众目睽睽的大马路上变成鼠鼠了。
　　程渊的衣服鞋子也直接扔自己车上了。

　　“当然，她不是老师嘛。”程渊回答，他的声音从陈默外套兜里传出来，带着点儿闷闷的得意。

　　两人在先前都来过学校，和保安还有李子浩的班主任都认识，报了来意后，很快被引到教师休息室。

　　单晴是个刚上任不久的年轻老师，今天刚下课，风风火火地正抱着一个厚文件夹回去，看见陈默来访，眸色警觉了一瞬，她从来没见过他。

　　“韦秋萝？”她眼神微闪，迟疑片刻后点头，“你是她的朋友？”

　　“对，我还有另一位程先生想帮她整理些资料，顺便看看她的病历。她之前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可能会有些关键的信息能帮到我们。”陈默语气得体，递上了一张预先准备好的身份文件和说明。

　　单晴审视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尤其多看了他一眼，虽然对方一直坐得规矩，但她总觉得他衣兜里好像有什么在蠕动……

　　“可以，我今天下班后没事，我带你去。”她轻叹一口气，语气低低的，“我们联系不多，她其实从没跟我讲过太多自己的事。”

　　“谢谢你。”陈默微笑。

　　离开前，程渊忽然扯了扯他的衣兜内衬，陈默一把握住小鼠，透过衣服的面料感受程渊暖烘烘的身子，他听见程渊在兜里小声吱吱。

　　陈默明白他在说什么：“去教室看一下李子浩吧。”

　　几分钟后，一间教室外面，陈默隔着窗户望进去，李子浩正趴在课桌上画画，神情专注，脸颊软乎乎的，看起来比上次见又圆了一圈。

　　陈默四处望了望，挥手散出烟雾，把走廊的摄像头挡住了两分钟。

　　程渊对此毫不知情，只知道对方胆大包天地把他掏了出来，捧着自己给他看。

　　小鼠的黑色豆豆眼透过窗户看见了李子浩，看来小朋友日子过得不错，他们没有辜负刘素芬的期望。

　　上课铃很快就响起了，陈默不再逗留，揣好程渊去校门口等单晴下班。

　　简短的一个照面，两人都感觉到了单晴此人的性格，干净利落，说话也直接，做事都风风火火的。

　　和她姐姐的温柔倒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不远处，单晴快步走出来：“医院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我开了车，跟我来。”
　　她语气简短利落。

　　启航市第一人民医院离小学不远。

　　出示身份证件后，前台的护士原本还有些迟疑，但一听是“亲属申请调阅已故患者的病历”，再加上单晴出示了与韦秋萝的户籍关联证明和身份证，整个过程竟意外顺利。

　　“请跟我来，到资料档案室这边登记一下。”
　　护士人挺好，她带着他们穿过长廊，一路来到四楼角落的档案管理区。

　　翻找出一沓纸质病历，厚厚的一摞，封皮上写着熟悉的名字——韦秋萝。

　　陈默接过那一摞纸张，趁着单晴和工作人员沟通的空档，程渊从他口袋里探出头，两人一齐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光是植物人前那一次紧急抢救，在ICU住了几天就花了十几万......”陈默眉头微蹙。

　　他以最快的速度扫过那些单子，于江安欠的钱可是不少。

　　陈默没忍住，小声念叨：“于江安得打多少份工才能还清这些帐。”

　　“啊？我记得那位姐夫挺能挣钱的啊。”单晴低头翻着登记记录，语气有些随意。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陈默的注意，他记住大概数字后，放下了单子，去和单晴攀谈。

　　程渊：你就套话吧。

　　“哦，是因为以前在家时我听我妈说过，说他给人分析金融数据，挣得不少，就算被辞退了，他应该也能自己赚钱的那种。”

　　如果他真想好好做，按理说能挣不少钱，还一大笔钱虽然需要时间，但是不至于现在这样辛苦。

　　陈默低头沉思：“他不做，是不是因为做不了？”

　　精神状态不好，做不了高强度的脑力活，所以宁愿去扫地、扛货、做外卖。
　　但他又穿着西装，是不是在逼自己扮演一个理智、正常、‘挣钱的人’?

　　程渊也在兜里静静地思考，忽然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

　　他想，于江安会不会，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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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好，我们是社区的心理医生，受心理健康促进中心委托，在您所在的片区进行居民心理状况普查和访谈”

　　“我很忙。”于江安不耐烦地就要关门，程渊眼疾手快，一把把门撑住。开玩笑呢？他时间有限，这期间说不明白，就又变回通心粉了。

　　“先生，我们这边是想做个调查，咱们项目可不是白白耽误您时间的您配合的话还能参与个免费抽奖，咱们中奖率都是百分之百的！”

　　于江安果然迟疑了起来。

　　他抗拒的动作缓和了一些：“你这个、这个什么抽奖，能抽点啥？”

　　程渊一见有戏，立刻眉开眼笑，活脱一个狡诈伤人模样，没去拍戏真是埋没了人才。

　　“先生，我们一等奖是奖金，三个名额呢，二等三等奖有家具、日用品等东西。”他耐心又带着点语速地讲，“咱们这次呢，是和街道办合作的社区心理服务试点项目，目的是提升大家对心理健康的重视度。也算是在变相给我们工作室打个广告，嘿嘿。”

　　不忘顺手把社区合作的说明书举到他面前。

　　于江安刚升起的‘这就是个骗子吧’的心理被压下去不少，他仔仔细细看了看对方出示的说明书和工作证明——全是程渊和陈默假冒伪劣出来的。

　　程渊屏住呼吸，生怕这人要求更多的证明。

　　但其实，于江安并不懂这一方面，他煞有介事地端详也只是一种策略。好像人们大都会如此选择：用看似认真和懂行的方式唬住对方，殊不知，被唬住的是自己。

　　于江安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但感觉像那么回事，他这个破地方也说不上能被骗子盯上，他刚才也思考过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想必骗子也难以做出这么亏本的骗术。

　　他实在是家徒四壁，骗无可骗。

　　紧接着，他装模作样，老练地点点头，把工作证明等东西递了回去：“只能一小会，我还有事。”

　　轻飘飘一句话，妄图装作自己不是为了那点奖品、让自己省点钱才配合的。

　　“放心，我们只耽误您二十分钟，还送一瓶八宝粥！”

　　“......”于江安同意了，犹豫了片刻，他观察了一下程渊，让人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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