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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的警告
路西法的黄金瞳在昏暗的教堂里如同在永夜中缓慢凝固的熔金,冰冷地锁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墨菲斯。伪魔们低伏着,它们的低吼因墨菲斯散发的梦境气息而化为不安的呜咽,暂时被其威压所慑,按耐不动。
“胡作非为?”墨菲斯偏头看着路西法,将这个词在舌尖玩味地拉长,脸上绽开一个淬毒般甜蜜的笑容,声音有着撩拨人心的质感,手指在搅动着自己黑色的长发,“别西卜有她自己的欲望,而我,我只是个弱小的织梦者,能做的也是为表演增添一些观众都喜闻乐见的桥段。”
“况且,看看你我的老朋友,”身前的伪魔让开一条路,墨菲斯靠近路西法,直接了当的和黄金瞳对视,“被困在这活死人的躯壳里,只能依附于嫉妒,我也可以为你创造一些美梦,睡一觉。”
路西法依旧站的笔直,周围的伪魔不能动摇他的威严,手指点在墨菲斯的胸前,几乎要戳进墨菲斯的胸膛,语气警告:“你要明白,梦魇是你被父神禁锢的原因,至于我为什么放你出来,别忘了你和我签订过的契约,需要我提醒你契约的第几条束缚吗?”
路西法扫过墨菲斯失明的右眼和伤疤,咧开嘴角:“看来你自己的梦,也不怎么美好嘛。”
墨菲斯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瞬,那道伤疤似乎微微抽动。
“每一条路都有它要收取的代价,只是路西法你要付出地似乎更大一些,”他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你的小鱼不见了,哦,也不算小了,但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呢?失控?害怕?别担心,别西卜只是想找他去喝个酒而已,暴食酿的蜂蜜酒味道很不错的。你说,别西卜把嫉妒的珍宝从她的盛宴上偷走,嫉妒会怎么样?”
路西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也确实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沉稳冷静,利维坦消失的空虚和焦虑感一直围绕在他的心头,焦灼不安,但面上仍旧保持着波澜不惊。
“喝酒?那别西卜就要小心利维坦会不会将她的酒桌掀翻了,”路西法突然前进,脚下是金光突现,逐渐汇聚成一个法阵,墨菲斯开始警惕地后退,“毕竟我对于利维坦来说是什么,全地狱都知道。还是说,你觉得别西卜这次惹下的麻烦不够大吗?玛门,所罗门和阿斯莫德,哪个不会找上她,或者——”
“你是觉得我脚下的法阵不够显眼吗?”路西法在墨菲斯的逐步后退中占据上风,他也在步步紧逼,“动我的东西,知道要付什么代价吗?“
这种契约是两个灵魂的签订,是□□轮回无法磨灭的。
“噢,代价……”墨菲斯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摊开苍白的手,“现在的你,又能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呢?依靠这具人类的躯体?还是那恢复了一点点,却足以让它自身崩溃的审判之力?”
他话音未落,路西法突然动了。
并非冲向墨菲斯,而是猛地向侧后方退去,同时右手凌空一抓,一柄由纯粹暗影与金色光屑交织而成的长剑瞬间在他手中凝聚成型,虽然形态略有些不稳,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他反手一剑,将一只从墙影中悄无声息伸出来的长臂给切断了。
“你的权杖,回来了?”
墨菲斯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他看着路西法手上的金色长剑,那是黄金树杖变幻而来的,路西法神色紧张,不安地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剑尖轻磕在地上,枝条一样的花纹开始向整个房间蔓延,黑暗在金光中被驱赶,伪魔们都被逼到了角落。
路西法这才看清这座教堂的其中一个房间,刚才的黑色长臂却没有再次出现,金光倒映在墨菲斯的脸上,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路西法手中的长剑。
“怎么,很怀念它的威力,一直在看,看来这个还是要比契约更让你有恐惧感。”
挑衅的人换做路西法,墨菲斯不会去冒犯拥有黄金树杖的路西法,那是自不量力,因为墨菲斯的右眼就是黄金树杖弄瞎的。
“路西法,看来今晚的盛宴,我得提前退席了,”墨菲斯举起苍白的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眼神却仍像蛇一样在路西法与黄金树杖之间游移,“做个交易如何?就像几千年前一样你能在父神的手底下放走我,现在的世道怎么混乱,你也可以放走我,这不是更轻松吗?”
路西法没有同意,长剑不再对着空洞的黑暗的角落,而是转向装模作样地墨菲斯,剑身却在这时突然变化,锋利的前端变成了棕墨的树枝,枝叶开始生长,绿色的叶片上流转的是金色的叶脉,墨菲斯在权杖的判断中是没有威胁的。
“你看,我是无害的。”
墨菲斯松了一口气,身形也慢慢回到正常状态,对着路西法的也没有一开始的轻视和嘲讽,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向着空间裂缝挪了一步:“要我说,最危险的其实是嫉妒的弟弟,贝希摩斯和利维坦可是同源,但作为一只水母,贝希摩斯的神经毒素可以和利维坦相提并论,嫉妒环的那次血腥屠杀,贝希摩斯是唯一活下来的。”
路西法将树杖收回,黄金瞳移开不去看墨菲斯,他可不认为一只小水母可以在巨大的深海巨怪的触须下存活下来,说不定别西卜现在的为所欲为就是贝希摩斯那个时候的报恩,别西卜早有预谋的将贝希摩斯从利维坦的屠杀中救出来。
“那你就让开,这里不关你的事。”
墨菲斯乐意至极,他没有想到别西卜请自己来参加她的晚宴,并且作为晚宴的食材储备仓,是为了让自己作为路西法面前的挡箭牌。当即挥手将房间里的所有伪魔清除,侧过身为路西法让出一条路,尽头是一扇爬满霉斑、门板扭曲的破旧木门,门缝里渗出的却是星辰般梦幻的微光。
“我要提醒你,这扇门的背后是通往现实某个角落的捷径——当然,得先穿过我为你准备的一点‘前菜’或者‘小小谢礼’。就是意味着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敌人,”墨菲斯打了一个响指,他身旁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原来这个房间也是梦境的一部分,“别西卜不是最重要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小心水母。”
路西法步履急促,却在经过墨菲斯时略一颔首,从对峙开始到刚刚依旧存在的契约被路西法撤销了一半,这是作为墨菲斯及时止损的奖励,墨菲斯只觉得灵魂中一道枷锁骤然松动,却未完全解开,他只能哭笑不得地接下这份掺着警告的宽恕。
木门在路西法靠近时突然有意识地突然打开,巨大的吸力让路西法措手不及,几乎是没有反抗的被迫进入门中,这扇门和阿斯莫德的门不同,这种门是仅限在一个个密闭但相互有可控联系的空间中穿梭,这是墨菲斯的能力。
梦魇的能力。
但这扇门的尽头,路西法看见了一个长得和利维坦很像的一个小孩,但是和利维坦不同的是,小孩的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白色,眼睛是空洞的墨绿色,小孩看见路西法的到来,竟然跑过来嘴里喊着哥哥。
路西法来时的门没有消失,就证明这里仍旧是梦境的一部分,只是紧闭的木门说明路西法没有退路,小孩却在路西法分神时抱上了路西法的腰,埋着头撒娇。
倒是把利维坦学了个十成十,路西法垂下眼眸,眼中是耐心和戏谑,他倒要看看贝希摩斯要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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