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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
只是看戏了没多久,陆钰恒的脸色忽然也变了。
不止林双,还有一道他及其熟悉的气息与林双混在一处。
是程越!?
其实莫戈如此表现也并非是如临大敌,只是因为过于紧张而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他找了林双这么久,没想到竟有如此好运,在这里直接遇上了。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有一丝放过他的可能?
所以他在察觉到林双存在时就反应极快地隐匿了他们一行几人的声迹。
“程越为什么会和林双在一起?”
莫戈也是见过程越的,所以同样察觉到程越的气息后,他皱眉问陆钰恒。
然而陆钰恒对此却并不完全知情。
他一直知道程越与上头那位之间有些秘密,大抵是程越在将张徊羽的事情越级上报的时候传达的。
陆钰恒并不确定程越与一个明显被沈郃和莫戈看做敌人的人来往是他的私事还是公事,但以他常年的政治直觉看来,此事恐怕并不简单。
“不知道。”陆钰恒摇了摇头,“这人怎么了?”
他这么说,沈郃的表情也突然变得不太好看。
毕竟想也知道程越作为知情人,与林双来往,不论公私都是不太好的,可陆钰恒看上去全然不知,而且并无防备。
“没事。”莫戈看了一眼张忡,不好在此时叫沈郃回到玉佩里,“我去把他控制住。”
说完他又对着陆钰恒:“照顾好沈郃。”
沈郃并没有要求跟着莫戈,毕竟他现在是泥菩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点点头:“你顾好自己就好。”
莫戈把玉佩留给了陆钰恒,便自己从窗户摸着出去了。
“猫科动物走路真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啊。”莫戈出去之后,陆钰恒就开始调侃。
张忡疑惑:“猫科动物?”
沈郃淡淡扫了陆钰恒一眼:“你知道他不可能真抓住林双。”
“别,这我可真冤枉。”陆钰恒安定坐着喝了一口茶,“我连这林双是谁都不知道。”
“但你不是傻子,程越有多大的可能会和一个跟我的死有关的人有私交?你是最明白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人。”
陆钰恒的笑淡了些,他给旁边的张忡倒了杯茶,不咸不淡道:“嗯。”
沈郃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张忡,没再说话。
-
莫戈悄然停在程越与林双窗外不远不近的位置,想先听听这两人为何会凑在一起,又在说些什么。
可只是靠近了他们两三步,林双就很敏锐地微微侧脸,目光直直射向窗外莫戈所在的位置。
只这一下,莫戈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这是其实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
毕竟林双即便是拜了师学过灵,也不可能与天生灵体的莫戈比。
何况莫戈体内还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灵力,这世上能与现在的莫戈抗衡的人恐怕不多。
但林双绝不可能是那其中一个。
这种直觉来源于莫戈作为“虎”,生来就有的,对敌人能力的快速感知。
但事实是,林双就是发现他了。
他一定有秘密。
程越也注意到了林双忽然的侧目,便停下了不断寻找话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再藏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莫戈看林双的反应,他明显并没打算逃跑或隐藏。
“是你?”程越看到从窗外轻巧落地的莫戈皱了皱眉。
莫戈相貌气质出众,程越虽然只是在他爹的摊位前见过一面,却能一眼认出来。
莫戈冲他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转而用犀利地目光上下打量林双:“这么巧,林双。”
林双没说话,程越却因为莫戈的眼神而感到不妙,担心有人搅黄了他的事,赶忙起身,上前一步半挡在了林双身前:
“什么林双,你认错人了吧?”
莫戈没理他,仍是直直地与林双对视。
林双笑了笑:“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的名字用夏文,该叫陀诺。”
他说这句话时,甚至听上去连夏语都不太熟练,带这些怪怪的腔调,仿佛莫戈真的是认错人了。
可外貌、气质、语调都能装,气息却骗不了人。
程越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这位公子,陀诺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你若无事,请不要妨碍公务,自行离开吧。”
客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
赤乌人在边界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伤了、杀了他们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士兵,国都却把罪魁祸首林双请来当客人?!
陀诺一直保持着得体的浅笑,眼中的挑衅却无不与曾经一次又一次进犯安州的赤乌人一模一样。
“陆钰恒知道吗?”莫戈忽然问程越。
程越脸色却更难看了:“你认识陆总指?”
“看来他是不知道了。”莫戈缓缓抬手放在了程越肩上,“那这位‘陀诺’公子,到底是你的客人,还是夏国的客人?”
程越尚未回应,他们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直接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不速之客倒是怡然自得:“这么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程侍郎,咱们不如拼个桌?”
程越嘴角抽了抽:“陆总指……”
莫戈确认没有看到沈郃的身影,又确认了陆钰恒身上还稳稳挂着沈郃的玉佩,这才安下心来,看陆钰恒想要做什么。
“坐坐坐,都坐。”
陆钰恒绕到莫戈那边,率先拉着他坐下,程越见状便也只能无奈坐下。
陆钰恒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陀诺,恍然大悟:“我见过你,在安州,沈将军那时似乎有些看重你,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姓林?”
“陆总指怕是认错了,这位是……邻国请来的友人,叫陀诺。”程越看上去比林双还着急。
“邻国?哪边的邻国?竟是由程侍郎来请?”
陆钰恒的语气轻飘飘的,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一些明显的压力,程越这下不说话了。
莫戈也愣了一下。
这话和语气不像是陆钰恒会说的,更像是……沈郃。
难怪。
陆钰恒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份掺和这种事。
程越知道越级这件事自己做得不地道,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上头的意思,您就别为难我了。”
沈郃顶着陆钰恒的皮笑眯眯地学着他的模样喝茶:“哦,原来是我为难程大人了,那你可得好好招待这位陀诺公子,如果怠慢了,影响友人对我们的印象,我要罚你,应当还是用不着请示上头那位的。”
陀诺一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陆钰恒”,闻言道:“陆总指?您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见到他,陀诺突然收起了方才那副假装夏语不熟练的样子,引得程越看了他一眼。
莫戈身体紧绷了一瞬,被沈郃在桌子底下按住了手背。
“是吗?不知是哪位故人,说不定我也认识呢?”沈郃笑问。
“您应该是不认识的,我说的是我母国的故人。”
沈郃没忍住笑出来了一声:“陀诺公子不仅长得漂亮,夏语也说得非常地道呢,听起来还有些安州口音,没记错的话,程大人老家离安州很近,我本还担心他招待不好您,现在看来,你们应当能聊得来。”
陀诺若有所思:“的确和程大人相处的不差。可方才和陆总指聊了两句,我忽然觉得我们应该更聊得来。”
程越的脸色一白:“陆总指,陀诺是我请来……”
“程大人方才喝了两口,有些晕了。”沈郃打断他,“这是圣上请来的客人。”
程越这下不敢再说话了。
他心中忿忿,又不敢冲陆钰恒发,只能脸色难看地咽下了这口气。
而莫戈暗自打量着沈郃跟陀诺,忽然也明白了什么。
而这番对话之后,沈郃又叫来小二,看这架势,似乎还真打算与程越和陀诺吃上一顿。
陀诺灰色的眼睛一直不太友善地瞧着沈郃,偶尔还看看莫戈,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等小二上了菜,陀诺假模假样地吃了些,竟突然主动提起:
“我的确在安州待过一段时间,说起来还是程大人带我去的。
也是赶巧,我那时正好赶上了安州将军阵亡的那一战。”
在夏国国都,甚至两位重臣面前提及两国交战之事,而且是涉及夏国将军的阵亡的一战,无异于赤裸的挑衅。
程越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难看了,但到了如此地步都仍不敢出声阻止。
沈郃在心里啐了他一口,正欲与这不要脸的陀诺舌战,他却先一步提声:“大人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您讲讲我在安州看到的一个,很特别的青年。”
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沈郃便收了声,看他要吐什么象牙。
莫戈更是敏锐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想出声,却被沈郃在手背上揪了一下。
而程越起身给所有人都添了水。
“那青年我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因为他长了一条尾巴。”
程越添了水坐下,闻言笑了:“公子怕不是说笑呢,人怎么会长尾巴呢?”
陀诺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便放远了:“是啊,人怎么会长尾巴呢?但他就是长了,程大人觉得,他是人吗?”
“那一战之后,那青年消沉了许久,而我无意间再见到他时,陆总指猜猜,他在干什么?”
沈郃看着杯子没动:“哦?他在干什么?”
“我看到,他割掉了自己的尾巴。”陀诺说完这句话,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那节尾巴应该现在还在安州旁边的矮山里。”
陀诺看向沈郃,目光里有戏谑,却也有意味深长地暗示:“因为其他人,是看不见他的尾巴的,只有我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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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现生有些私事,现在回来了,给每位追更的宝宝道歉,之后会继续努力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