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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哪里?
林旭倏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关切过于直白,超过了正常界限,他立刻收敛神色,恢复平常的客气语气:“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项目的事,没影响到你就好。”
贺寒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试图确定什么一样。半晌,他才移开眼,声音平淡:“没事,小事而已。”
见贺寒没对自己起疑,林旭悄悄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捕捉到一丝异样——项目出了问题,他不是应该在酒店或者公司处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酒吧来了?
林旭又抬眼看向贺寒,眼神复杂,察觉到林旭目光,贺寒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怎么了?”
“哦...没什么。”林旭移开目光,心中不知何滋味,看来贺寒这两年的变化还挺大的,从前从不踏足的地方现在都成了他的下榻之地了。
正走神中,贺寒忽然问他:“你一直都在...酒吧工作?”
问题来得突然,林旭愣了一下,点头:“是啊,快一个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寒听完后脸色似乎不太好——像是生气,又好像不是。
真是奇怪了。林旭悄悄问3008:“贺寒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3008懒洋洋上线:“宿主,现在的贺寒心思可比以前深沉多了,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能猜出来。”
林旭忍不住腹诽:“你就说吧,你现在还有什么用。”
3008也顿时一心酸:“谁让我们先前的任务失败了,现在我的权限能做的事实在太少了......”
林旭幽幽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歇着吧。”
“如果以后再遇到今晚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贺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语气也比刚才沉了几分。
林旭呆呆望他,不明白贺寒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贺寒:“那里环境复杂,你又在那个地方工作...这样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见林旭沉默,贺寒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偏过头,随口一问:“你住在哪里,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旭:“这......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自从上次差点被绑了后,林旭也不敢住在酒吧宿舍里,那里实在鱼龙混杂每晚睡觉都不安心,干脆就搬了出来,南哥知道他要搬出去还提前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给他。
贺寒仿佛没听到他的拒绝一样,自顾自说:“我的车就停在附近,顺路,更何况送你回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林旭:“......”
他寻思着贺寒以前也不是这么主动热心肠的人啊?
黑色轿车离开霓虹闪烁的繁华区,拐进一处明显陈旧冷清的街区,越往前开,越是道路狭窄,路灯昏暗,两侧街道是些低矮老旧的楼房。
贺寒开着价格不菲的豪车驶入这里,黑色流畅的车身与周遭略显破落的环境格格不入。得亏这是在没什么人的大半夜,若是在白天的话贺寒这车定要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就在前面路口停吧,”林旭指着窗外,“再往里走不好掉头。”
贺寒依言停车,目光扫过周围杂乱的环境,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林旭下车,关上车门,一扭头却看到贺寒也下了车,“贺先生,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回去吧。”
今天的贺寒实在有些怪,前后态度转变之大让林旭都懵了。
贺寒看了眼前面路口,灯光幽暗,两侧还推着一些杂物,他不放心道:“到你家楼下我再回去。”
“真的不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很近的......”
贺寒不语,只沉默地看着前方。
林旭:......
他知道贺寒的沉默通常代表什么意思——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不愿意,但又不好直接拒绝。
林旭只好妥协:“那贺先生你跟我来吧。”
贺寒唇角微扬,安静地跟在林旭身后。
没走几步,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败的酸馊臭味隐隐飘来,林旭脸上顿时有些发烫,面露窘色,他住的这个地方附近一百多米外有一个垃圾站,正是因为有这个垃圾站这里的房租才要比其他地方便宜许多,只是每次经过这里都会短暂地闻到这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若是往常,他路过这里忍耐一小会儿就过去了,但是今天不一样......
林旭侧头看了眼贺寒,却见对方脸上表情并无不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什么都没闻到。
又往前走了三十多米,那气味已经闻不到了,两人绕过一栋楼,来到一栋墙皮斑驳、没有电梯的老式居民楼下,“贺总,我到了。”
这片区域的居民楼大多都挨在一起,若是从高处看,能看到密密麻麻一片。
贺寒望着面前这栋老式的建筑,状似随口一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林旭:“没多久...还不到半个月。”
贺寒“嗯”了一声,脚步未动,看上去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旭犹豫了会儿,“贺总,要不然......上去喝杯水再走吧。”
“好,谢谢。”这次贺寒倒是很快接话。
这栋楼没有电梯,林旭租的房子又在七楼,等两人爬上去后林旭已经带着轻微喘气,反观贺寒倒是呼吸平稳一点不喘。
林旭拿出钥匙打开那扇漆皮脱落的铁门,侧身让出位置:“贺先生,请进。”
贺寒站在门口,看着狭小的玄关,脚下是打扫干净但有些泛黄的地板瓷砖,一时有些迟疑。
林旭见状猛然反应过来:“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可以。”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房子里会来客人,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多余的拖鞋。
贺寒听他这样说,这才迈步进入这间小小的屋子。
林旭租的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规格,房租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说除开附近有个垃圾站和房子的面积小了点外其他条件都没有太差,从某个方面讲,也是多亏了附近有个垃圾站他才能租到这样的房子。
林旭:“我给你倒杯水,你随便坐。”说完就往厨房去了。
贺寒站在客厅转头一眼就能看完整个厨房的概貌,很小很窄,在里面烧菜做饭的话也只能容下一个人。
趁着林旭给他倒水的功夫,贺寒仔细打量了房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房子的装修是二三十年前普通人家最流行的装修风格,很有年代感,老式的家具,墙皮有些许裂纹,唯一称得上亮点的就是老旧的沙发上铺了层款式新颖的沙发垫,应该是林旭买的,空间虽然局促但胜在房子的主人收拾得干净整洁。
因为空间小的原因,贺寒从进屋后就感觉里面有一股散不出去的闷热,冬天还好,若是夏天的话该有多难受。
林旭端着一杯温水出来,放在那张小小的四方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让你见笑了.....”
“屋子很干净。”贺寒,说罢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杯水上。水杯是林旭在两元店买的,两块钱一个,很便宜,所以他买了两个。
“抱歉,家里只有这种玻璃杯了。”林旭自己也觉得让贺寒用这么便宜的杯子喝水太委屈他了,可他现在也来不及出去买好一点的杯子。
贺寒很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半点没有嫌弃也没有犹豫的意思:“这杯子挺好的,我很喜欢。”
“啊...好......”林旭看着贺寒喝水动作自然,确实没有嫌弃杯子的意思,他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题。
这时贺寒自觉起身了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林旭看了眼桌上见底的玻璃杯,连忙起身要送他,他刚站起来贺寒又忽然问:“你明天还要去酒吧上班吗?”
林旭想了想,道:“还是要去的。”
反正离月尾也只剩几天了,倒不如把最后几天班上完好结算工资。
贺寒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能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万一......有什么事。”
林旭愣了一下,贺寒见状,眼神似乎暗了一瞬:“不方便吗?”
“不不不,当然可以。”林旭连忙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他。
奇哉怪哉,贺寒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对他好得简直太不真实了,有那么一瞬间林旭都要怀疑他是认出自己了,但这怎么可能。
贺寒认真存好后,才道:“不用送我了,你好好休息。”
“那你路上小心,晚上开车慢点。”林旭脱口而出,语气里的熟稔和关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贺寒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楼道湖南的光线里,林旭没看见贺寒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
虞聂寅回到别墅时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身上的气压低得能压死人。
虞舒见贺寒带着一身戾气回来还以为是路上遇到仇家了,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仇家敢蠢到直接送上门吧。
他忙问虞聂寅怎么了,谁知虞聂寅一看到他胸中怒火更甚,抬起脚就踹:“都是你干的好事!”
之前在酒吧气糊涂了一时没把这件事联系起来,现在冷静了下才知道原来林旭跟那个姓贺能有牵扯还特么多亏了自己手下的蠢货干的好事。
虞舒被踹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虞聂寅很少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发这这么的火,他又惊又懵:“老大?我......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虞聂寅气得大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虞舒捂着生疼的胳膊,对上虞聂寅双红的眼睛不敢怒也不敢言,虞聂寅上楼后他一个人在那苦思冥想半天,也不记得自己最近到底是哪里触了这位爷的霉头。
很快楼上书房传来“哐当”几声巨响,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就这样被虞聂寅肆意摔碎,不幸成了他怒火中的牺牲品。
虞聂寅站在一地碎片中,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满地的碎片,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和失控。
他对林旭不过是一时兴起,产生点好奇而已,明明也没有到非要他不可的地步,怎么就因为他选了别人而变得这么愤怒,甚至几乎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虞聂寅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努力提醒自己那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罢了,不能让他能影响自己情绪,更不能因为他而变得暴躁激动。
可是......
可是。
这种被轻易影响,甚至隐隐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爽。
真的,很不爽。
-
翌日,平城一顶级公寓内,贺寒回平城的第一天晚上就去了酒吧还差点和人打了一架的消息立刻传到了闻召年耳朵里。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闻召年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难以置信地确认了几遍,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复后先愣了几秒,随即就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堪称尖锐的、幸灾乐祸的爆笑声。
这笑声一度让站在一旁汇报的秘书觉得小闻总不是听到贺总在酒吧跟人发生矛盾,而是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商业死敌破产了。
闻召年在平城负责的新业务出了点小状况,昨天就坐飞机来平城了,说起来他和贺寒还是同一班下的飞机,不同的是他来平城直接去了新买的大平层,而贺寒则直奔美狮酒吧。
谁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听到贺寒为了酒吧里的一个服务员跟虞聂寅起了冲突,还因为这个小服务员差点跟人动手时终于忍不住狂拍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早年闻家和虞家在生意上有过合作往来,他和虞聂寅在几年前就认识了,虞聂寅这人是个混蛋,所以他做出这种事不意外,但贺寒可就不同了。
贺寒为人洁身自好,清心寡欲得快跟个圣人一样,别说做出在酒吧抢人这种莽撞之事了,就是连去酒吧也是奇闻一件,更何况从他爱人离去后整个人更是变得无欲无爱,没有情绪,可万万没想到这神仙般的人物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而做出这等鲁莽之事,还和虞聂寅起了冲突。
秘书看着自家老板笑得毫无形象,很难不怀疑老板是不是跟贺总有仇?他开始努力回想最近老板跟贺总是不是在生意上有竞争,可想了半天也没发现两人有竞争,反而前几日刚敲定了一桩合同。
闻召年笑够了,随手把下属打发走,立刻掏出手机打给刘时,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趣事他怎么能不分享给刘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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