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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被告知的真相
二楼厨房,梁白维将草莓,芒果,牛油果切成小块撒在布丁上,放上一把蓝莓,最后浇上陈立圆喜欢的酸奶。梁白维细心擦干净布丁碗上的果汁,正要端去阳台时,脚步声由远走近,酒精的味道也越发刺鼻,有人走到厨房门口。
门口边有个一米五高的餐车,梁白言一脚蹬开,解开领带扔掉。视线落在那两碗布丁上,挑眉间隐含怒火,想来是看上面的布丁数量不爽。
梁白言依靠在门边,挡住少年,语气微冷,“给谁做的。”
梁白维面色一凝,把餐盘放回案台旁,心知喝醉酒的人是不好讲逻辑,不能让他打翻布丁,“大哥,你喝醉了,我叫保姆给你煮解酒茶。”
“我说,是给谁做的!是不是陈立圆!”梁白言猛地拍了墙。
力度大到空气中的灰尘都浮动起来。
梁白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梁白言却被这一退彻底激怒,掐住他的脖颈,将人往前压,按在案台前手下意识垫上去,梁白维侧脸正对着那两碗布丁,附身贴在他耳后,“我对你这么好,你也要抛弃我吗?”
梁白维半张脸被手指骨砸得生疼,没掰开脖子的手,咬牙道,“这叫对我好?一不满意就对我暴力。”
梁白言冷笑,放开手站起身,“那是我帮你挡住了,才会觉得现在这种都算暴力。”
梁白维没听明白,手背贴着有些发烫发麻的左脸。
梁白言抬眸看到对方一脸警惕,还护着那该死的布丁,忽然觉得心里很痛。
从前在梁家,只要梁丰义开始发疯打人,或冯云因打砸家具时,他都会找借口不认人出房间,避免见到这些。
他以为这样已经做得很好了,可以换取得到梁白维所有的偏心。现在才知道这份偏心从未给过他,梁白维愿意给别人做点心,而他却连问都不能问。
或者说不是不能问,只是把他当成暴力分子,不愿多说一句。
梁白言越想心情越沉重,像是一直以来他在孤军奋战保护小王子,小王子却把他当成了恶龙。
梁白言捏了捏眉心,捡起地上的领带,推回餐车,最后沉默地看了一眼布丁,转身离开厨房。
厨房恢复安静,梁白维见人走远,重新端起餐盘去阳台。
至于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也不在意,他只关注陈立圆一个人就够了,陈立圆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立圆,布丁做好了。“梁白维放下餐盘,把布丁碗放到陈立圆面前,眼含期待看着对方吃下一口。“好吃吗?”
陈立圆点头并送上两个大拇指,推碗过去示意他也一起吃。
梁白维眼睛一亮,喜欢的人喜欢他做的甜品,果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当即把陈立圆喜欢的芒果都放进碗里。
低头看到碗里的芒果块冒尖了,陈立圆也有点无奈,这布丁被挤在一边成为配角了。对面的人还一直专注地看着他,不吃完都有点罪恶感。
当天,陈立圆没有吃晚饭了。
拿到股份的第二天,陈立圆电话联系了陈席,约在警察局附近常去的咖啡店见面。
那件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陈席因没抓完相关犯人,觉得没有脸出现在陈立圆面前,只通过电话联系,确认一下对方状况。
陈立圆搅动着手里的热咖啡,白色的雾气向上升腾着,对面坐着的陈席看起来更加消瘦了。
他记得陈席原本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喝咖啡时需要配合心情搭上合适的音乐,摆上几碟可口的小点心,拿上最近看的一本书,悠闲度过一整个下午,现在陈席喝咖啡只是为了提神。
会转变成这样,大概是李天择的意外去世。那天之后陈席就变了,变得对任何事情只追求快速完美解决,压缩着时间完成个人事务,仿佛所有的享乐都会对不起朋友。
而在照顾陈立圆这方面上,当时年仅21岁的陈席就当妈又当爹,不仅操心他的饮食,衣物,住房和上学,还要时不时和他谈话,说着学校,交友和梦想,以便了解心理变化。
除此之外,陈席还要兼顾警察这极其忙碌的工作和调查李天择事件的凶手。
陈立圆知道陈席揽上太多事情了,并不容他拒绝。
小时候五人的梦想,只有陈席在负重前行竭尽全力完成当初说的“我要保护你们”
陈席找服务员拿了一份蛋糕,放到陈立圆面前,“辛苦你带陈左,陈右回家,奖励你一块蛋糕。”
不说还好,一说陈立圆的眼泪就有些绷不住了,那件事后,他逃避式的回到老家,尽情沉浸在悲伤难过之中。而陈席需要克制着所有的情绪,没日没夜地投入到调查案件中。
现在陈席和陈立圆说着辛苦了,这到底谁才辛苦呀,他才是最没脸过来见面的那一个。
陈立圆低头掩盖已经通红的双眼,“谢谢哥,我把陈左三个人的墙给打通了,我们老是不在家,这样他们也能做个伴。”
“也好,都不要串房间找人了。”陈席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安慰。
陈立圆从书包里拿出带来的股份资料,递给陈席,“哥,昨天爷爷,嗯......梁家的爷爷给我梁氏集团15%的股份,我想这样也有机会调查到公司内部情况了,你看看有用吗?”
陈席大概翻看一下资料,确认文件资料齐全,手续也完整,“嗯,资料没什么问题,调查梁氏的事情会继续跟踪。”
关于陈左,陈右的事情刚过去一周,陈席极其不愿意提起来的,然而,陈立圆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很在意又担心影响他的样子,让陈席不忍心继续瞒着,主动提起,“你想知道什么?”
陈立圆怔了一下,随即问道,“我想解除陈左和肖之晚的婚姻,当时陈左已经神志不清,属于骗婚。”
他查过了,两人被留在国内时,户口已经调回来了,现在陈立圆和陈席才是两人的家属,有权利诉讼离婚。
让人担心的是,陈左清醒时是否与肖之晚有感情,即使陈立圆所了解的陈左,有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同性。
陈席沉默了一会,“好的,这个我来办理。你不用担心,已经调查清楚了,无论是清醒,还是神志不清,陈左都对肖之晚没有印象。肖之晚单方面骗婚。”
陈立圆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陈左喜欢那种会找替身的人,还标杆着深情人设。替身找的还是双胞胎弟弟陈右,即使把人挖起来再捅一刀都不解气。
要是一开始没有肖之晚的存在,那两人是不是都能活着。
他在看到双层四叶草折纸时,应该反应过来是陈左独特的折法,那事情也许会有转机,起码让他们少受几天罪。
或者在周涛那件事开始关注,再或者他早几年回梁家,更早一点,没有收养,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陈席抬头看见对面的眉头紧皱眉,一副深陷自责的摸样,就猜到陈立圆又开始把事情归责到自身了,劝慰道,“任何事情会怎么发生,人是不能提前预料而避免的,你别想太多,我们尽所能做可以做到的事情就好了。”
陈立圆睁着微红的眼,“哥,那你告诉我,陈左和陈右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前陈左想让我看的。”
他还没忘记,那些一直被隐藏起来的真相。现在只是看似一切尘埃落地,当事人也不在了,不该追究当初发生什么。
也考虑过是不是不该探索太深,或许陈左陈右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些痛楚。
可是陈立圆觉得,那两人是想给他知道的,两人熬到现在有多痛苦,曾经也没有放弃过,而不是最后两人都没坚持住自杀了。
陈席避开视线,他知道会被问到这个问题。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揭开了陈左陈右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也崩溃痛哭过,陷入自我嫌弃和自责中,想着无数种可能救到他们的场景。最后天亮了,只能继续调查,什么也没有改变,挖出来的线索每一条都在控诉着他的无能,也在向他求救。
“哥,求你了。”陈立圆握着陈席的手,哀求着。
陈席挣开手,穿好外套站起身,他不想面对这没法答应的要求,岔开话题,“过完年,就只剩一个学期了,你先认真读书。“动作有些夸张地看了眼手机,”午休结束,我要回警局了,下午气温开始下降,你也早点回去,别冻着。 ”
无视陈立圆在背后的叫唤,陈席付完款就走出了咖啡店。
陈立圆脱力往后一靠,捂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让情绪平静下来。他也清楚不会那么容易了解真相的,特别是从保护欲极强的陈席身上获取信息。
他不想过多逼问陈席,陈席的痛苦不会比他轻,甚至更深,更重。
陈立圆突然想起郑钦予曾经说过,等救人出来后会告诉他,所以郑钦予起码也是知道一部分真相。陈立圆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划到联系人,选到郑钦予,点击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原本很高兴接到电话的郑钦予,在听到陈立圆问起那些资料后沉默了,并直接挂断电话。陈立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不对劲,陈立圆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陈席的手笔,提前让知道事件的人员都保持沉默,不告诉陈立圆真相。
即使他再气愤也没有办法,真相不是陈立圆查到的,那些人有权利也有能力不告诉他。
郑钦予的电话没打通,陈席的电话反倒打过来了,通篇就是等案件判刑之后,等陈立圆结束高考之后,自然会告知一切。现在提前知道只是徒增伤感和自责,什么也做不了,让陈立圆不要再找郑钦予了,郑钦予手上所有的资料已经被拿走了。
挂断陈席的电话后,郑钦予自觉也打来电话解释,和陈席说的那样,手上没有任何资料了。
一套组合拳下来,陈立圆孤立无援,独自去查也没有用了,现在有了警察的介入,相关资料估计早就封锁了。
除了等高考结束,其他的路被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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