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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警官神色凝重,“哗啦”一声,掀开拉得笔直的警戒线。
“死者叫三原圭介,游乐场的设施维修员。”线内,一名警员快速地向目暮十三汇报案情。
线外,人群中传来阵阵嗡嗡的议论声,搅得现场更为混乱。
“我之前听说他工作的另一个游乐场也出过事。”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在场人的好奇心,各种猜测怀疑配着降不下去的音量蔓延开来。
“死者是溺亡,钝器击打后脑导致昏迷,面部浸水窒息。”看完现场,法医得出结论。
“水坑不过几厘米也能淹死人?”
“死者倒下时面部朝下,就算是很浅的水坑,只要积水能将眼鼻覆盖,短时间内就会窒息溺亡。”
带着女儿的年轻女士捂住孩子的眼睛,孩子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恐惧。工藤新一早已蹲在水坑边,用镊子夹起半截紫色纤维。
“遇水膨胀的乳胶绳,绑在扳手和启动按钮之间。”他自言自语着,随后缓缓抬头望向横梁。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摩擦痕。
“凶手知道今天会下雨。”
目暮十三眼神落在他身上,又是工藤家的小孩,在旁边怎么还站了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就算知道今天会下雨,旋转茶杯昨天才检修过。”穿着工装裤的维修工突然插嘴,他声音有些尖锐,为自己工作辩解。“安全锁可是双保险。”
“双保险?”工藤新一起身来到操作台,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调出启动记录。“最近三天按钮被按压了近百次,是正常检修频率的七倍,这是凶手在测试死亡临界点。”
法医这时也有了重大发现,他掀开死者眼皮,“瞳孔残留荧光反应,和两年前的吊灯事故残留物成分一致。”
“两年前?”平田凉回想起来,“你是说两年前神奈川游乐园吊灯突然坠落砸伤数人,我记得警方已经定性成意外。”
“两年前的案子是我经手的,我确定只是意外。”目暮警官刚说完,就注意到工藤新一原本思索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有什么不对?”平田凉时刻注意着工藤新一,自然也能发现他表情的变化。
工藤新一没搭话,他微微眯起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环境。
突然,他将目光定格在旋转茶杯的某个角落,那里有一块颜色稍显不同的地面,像是被反复踩踏过。
“目暮警官,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工藤新一说着,快步走到异常处蹲下。
他直接用手拨开上面的泥土,一个被埋得不算太深的小物件露了出来。
目暮十三接过工藤新一从土里挖出来的铁片端详,“这是什么?”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平田凉微微俯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对了,这不是那天掉下来的吊灯零件。”
“就凭这么一小块铁片,你也能认出来?”目暮警官用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看向他。
“上面写有编号,去过游乐园现场的人稍加注意或许就能知道。”工藤新一替人解释道。
目暮十三把铁片翻过来,还真在上面摸到刻上去的印记。
平田凉笑了笑,“警官您太忙了可能不记得,两年前案发时我就在现场,您还向我问过话。”
目暮十三已然不记得有这号人,平田凉又吹捧道:“警官您公务繁忙,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您操心,我只是个不起眼的普通人,哪敢让您记挂。”
工藤新一在身后露出大量眼白,表情仿佛是在说“别拍马屁了”。
有了平田凉的证词,目暮十三不得不把两年前的意外和现在的事件联系在一起。“会不会是巧合?”
“目暮警官,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巧合。”工藤新一说着,又在土上发现新的线索。
黏黏的,他碾碎了手指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处闻,像是橙子味的糖果。
“原来是这样……”
平田凉眯着眼看向他:“看来小侦探你已经有答案了。”
“真相只有一个,”工藤新一猛然抬起左手,在人群中精准无误地指向目标,“杀死三原圭介的凶手就是——西村美幸小姐。”
“我?”西村美幸有些意外自己会被指正,旋即又恢复了冷静,“小朋友,你就不要影响警察叔叔们的办案了。我虽然是游乐园的员工,但负责的是餐饮,根本不认识今天的死者。”
工藤新一追着问:“上午的时候是你在发糖对吧,西村小姐。”
“是我,这是园长安排的‘庆祝糖’,每个员工和顾客都有,光凭这点还不足以认定我是凶手吧。”西村美幸平静答道。
平田凉手放进口袋,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没有糖?还搞区别对待呢。
“是我让西村去发糖的。”西村美幸有园长帮忙佐证,目暮十三又问:“工藤老弟,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吗?”
工藤新一扶了扶眼镜,“我想请目暮警官证实一下,两年前的事故里,死者家属是不是向警方要过证物。”
目暮十三思考一瞬:“有这样一回事。”
平田凉瞬间明白,“你是说吊灯的绳索和今天绑在启动按钮上的乳胶绳,是同一家工厂生产的残次品。”
“这点就需要目暮警官来帮我证实了。”工藤新一虽是说着需要证实,听他讲话的人无疑已经更加倾向他的说法。
目暮十三叫人将证物收走,工藤新一再次走向西村美幸。“西村小姐,你就是受害人家属吧。当年三原先生负责主会场的检修,发生意外后你恨上了他,跟着他来到这所游乐场,就是想用相同的方式完成报仇。”
听着他们又一次谈起两年前的事故,西村美幸垂着头扯掉身上糖果图案的围裙。
“哈哈……”她突然抬头发疯一样地大笑着,声音格外刺耳:“他该死!三原那个混蛋!当年明明发现吊灯支架有问题,却为了升职隐瞒真相!”
她一度变得疯狂,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朝控制台方向冲去。她速度太快,把正前方的工藤新一猛然撞开。
工藤新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西村美幸扑着按下自毁按钮,她丝毫不做犹豫,就是想和在场所有人同归于尽。
旋转茶杯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巨响,所有茶杯同时倾斜,像极了当年吊灯坠落时的场景。
“西村美幸,你疯了!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人群中传来阵阵惊恐的呼喊。
“各位游客有秩序的离开。”园长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渺小,几十人混乱中只顾着自己往外跑,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混乱的交响曲。
工藤新一还听见美希子在喊他的名字。
“我妹妹被砸中的时候,这混蛋在和总监女儿约会,你说他怎么就没想过会害死别人?”西村美幸没有半点要躲开的意思,她站在原地,仰着头等茶杯掉下来。
目暮十三也焦急地喊着他们:“快跑吧工藤老弟。”
得想个办法让装置停下来,出口最多只能同时容纳两人通过,现在没人愿意遵守秩序,挤在一起全是浪费时间。
如果不阻止自毁程序的启动,只会有更多人受伤。
工藤新一四处寻找,他能找到的坚硬物体只剩下吊灯的部件。
“用这个。”平田凉扔来一块金属徽章,“上次去旅游送的纪念徽章,你看看能不能用。”
控制台发出刺耳的嗡鸣,工藤新一跑到操作台前,把徽章往电磁阀缝隙里硬塞。
他用整个身体压住部件,听见"咔嗒"一声脆响。齿轮组剧烈震动着,震得他虎口发麻。
“停下,停下——”西村美幸怒吼着,要去阻拦工藤新一,平田凉动作更快地将她摁住。
控制台“滴”地长鸣一声,所有警示灯同时熄灭。
“成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平田凉想来要扶他,被工藤新一摆手拒绝。少年蹲下去查看齿轮,右手掌心在控制台上蹭出几道红痕。
“不!不要!”西村美幸已经扭转不了局势,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平田凉松开了对她的扼制,西村美幸已没了再跑的力气,双手捂面哭泣着。
人群在警方的协助下疏通完成,工藤新一瘫把变形的徽章从机器里抠出来。金属表面全是刮痕,原本刻的字早磨没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破坏成了这样,我给你赔个新的。”
“它能被你用来救人就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价值,”平田凉摇着头,忽又注意到工藤新一的手,“你手没事吧?”
“没事,不影响。”
后续的事情全由警方收尾,西村美幸也被带回警局,工藤新一本想带着平田凉一起走,他和目暮十三交谈两句话的功夫,这人已经不见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游乐园今天也无法继续营业下去。平田凉独自来到贩卖机,投入纸币买了杯咖啡。
拉开拉环,平田凉摘下口罩饮下一小口。
“真苦啊,还是跟以往一样难喝。”
他戴上口罩,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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