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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云曙也不看电视，低着头玩游戏，一边问着，“我们就这样干坐一个晚上吗？”
“这是守岁啊，起码要跨过年，今晚都不睡觉的。”苏乐葵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
莫辰已经变得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半闭着眼，“不能睡觉嘛，好无聊啊。”她的声音因为困倦，还带上了些许上翘的尾音。
苏乐葵想出了个办法，她从桌上拿过一个空酒瓶放在茶几上，“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顺便守岁。”
几人说着围在茶几旁坐下，苏乐葵把酒瓶用力一转，说道，“瓶口朝着的人答，剩下的人问，怎么样？”
没等回答，瓶口就转到了莫辰眼前，莫辰举手道，“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
孟芜抢着解释，“就是你可以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真心话就是回答问题要说真话，大冒险就要干一件事。”
“那我要真心话。”莫辰小声道。
苏乐葵用手机搜了半天，才开口说话，“我来问吧，你收到过最难忘的礼物是什么？”
莫辰低头想了很久，“我没收到过什么礼物。我和委托社签的合同，算礼物嘛？”
“不算不算。”苏乐葵回答，“你什么时候生日，我给你整个大的。”说完她又比划了一下。
莫辰嘀咕道，“我生日四年才过一次呢，很难遇到的。”
孟芜走过去摇了摇莫辰的肩，说道，“229诶，多神奇的日子啊！”
她又叽叽咕咕的说，“早知道我也选229了，小时候不懂事非要在儿童节过生日，结果就总是少个礼物。”
“你生日还是自己挑的？”云曙问。
“对啊！”孟芜说，“我又不知道哪天出生的，老孟就让我挑一个。多酷炫！”明明是不怎么值得庆祝的事，却被孟芜说出了骄傲感。
魏谨生笑着打断她们的聊天，动手转起了瓶子，转了半圈，停在了苏乐葵面前，不过这个人并未意识到。
“乐葵，大冒险打个样！”孟芜指着瓶子道。
“来！”苏乐葵欣然应下，“谁说大冒险？”
“表演个节目吧，这电视没啥意思。”魏谨生抿了口饮料，说道。
苏乐葵向着摆在客厅的钢琴就走过去，站在路中央又回头，“看过我弹钢琴不？”
云曙坐在后面笑着回应，“看过，钢琴十级，还参加过比赛的苏小朋友。”
苏乐葵一边坐到琴前，一边赌气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我们都没听过呀。”魏谨生替苏乐葵拉高了期待感。
“好吧，其实我小时候学就是为了这么一刻。”苏乐葵把手放在琴键上说道，“music，梦中的婚礼！”
她的双手在琴上飞速移动着，时而跳起又落，音符连成一片，漂浮在空气中，汇聚成绚烂。
结束音敲响，苏乐葵满意的看了看手，随后蹦回了茶几边。
“这歌有什么意义吗？”云曙笑着问。
苏乐葵摇摇头，“只记得这首了。”她诚实的说。
她说完就伸手一转，瓶口又摇摇晃晃到了莫辰面前。莫辰睁大了眼，用手指了指自己。
苏乐葵清了清嗓子，看着手机问，“你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么。”
莫辰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即说道，“死亡。”
整个客厅瞬时静默，苏乐葵赶忙转动瓶子，“谁不怕死嘛，正常正常。”
气氛逐渐活起来，瓶口也端端正正落到魏谨生前。
“真心话。”魏谨生道。
没等苏乐葵找到问题，云曙就已经开口，“你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你知道的，应该都查明白了吧。”魏谨生盯着云曙道。
“我们算朋友吧？”
“算。”
魏谨生和云曙这么对峙着，其他三个就凑到一起。
“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除了上次天台，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朋友。”云曙严肃的对魏谨生说，“为什么要省略这么多？”
“我当然知道，是朋友才考虑的多。”魏谨生依旧笑着回道，“你不也一样。”这怼的云曙哑口无言。
“那就不只是朋友，还是家人。”苏乐葵猛的一下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魏谨生，“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嘛？还要省略什么嘛？”
魏谨生愣了愣，摇头道，“果然是你的拥抱。”
“我苏乐葵，从来说到做到！”苏乐葵笑着回应。
从那一个热烈的拥抱开始，终于有了一次敞开心扉的聊天，从儿时的回忆，到家庭，到每一次的徘徊与迷茫，已经不只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了，是真的真心话。
不过有这么一个身影一直游离在外面，不声不响，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把自己裹成一团沉沉睡去。
莫辰从床上睁眼，时钟已经过了大半，将将卡在六点半，她记得自己是在沙发的角落睡着的，至于怎么到床上，一概不知。
也许去别人家做客就是容易早起，六点半的时间，几乎都已经起来。
魏谨生帮着林栎和苏琛收碗，整理桌子。孟芜扫着地，云曙拖地，搭配的也还看得过去。苏乐葵又被苏乐橙拉着出门，头发还乱糟糟。
莫辰迈着轻巧的步子，东看看，西瞧瞧，愣在了苏乐葵面前。
“哇，新衣服很好看呢。不愧是我选的。”苏乐葵对着莫辰道，“新年快乐哦！”
“新年快乐。”莫辰说完，又乖乖的找到每个人说了一次。
林栎摸了摸她的脑袋，弯下腰说道，“小朋友，你可要多吃点了，快补一补。”说完就把一大碗饺子放到她面前。
说实话，莫辰吃的真的很撑了，按她的形容大概有一周不用吃饭了。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扒拉着碗里的饺子，塞到嘴里，腮帮子都鼓了一圈。
“有一种饿叫作我妈觉得你饿。”苏乐葵对莫辰说，“不想吃就别硬塞。”
苏乐葵说完她就马上放下了筷子，看都不看一眼。
“你们是吃完中饭走嘛？”洗着碗的林栎朝着外面的苏乐葵说。
“是的，我们要去看眼小云姐的爸妈。”苏乐葵回道。
林栎问，“那怎么不回家过年？”
话音却被门外的爆竹鞭炮声盖住，但云曙听见了，她笑着，心里其实已然释怀，“我爸妈不在了。”
林栎顿时无言，她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悲色的孩子，好像一层酸涩翻上来。
她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她们都不过年，都不回家，为什么乐葵要如此百般叮嘱，不要问一些东西。或许这几个孩子都一样。
而最后却只能说一句“抱歉”。
云曙倒也没挂心上，她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屋外的世界热闹非凡，爆竹的声音响着，苏乐橙早早拉上了几个姐姐出门玩。
孟芜一边研究鞭炮怎么玩，一边说，“过年怎么不下雪啊。”
苏乐葵回道，“我们南方当然不下雪，都不记得上次下雪是什么日子了。”
苏乐橙一直到处飞，一边憧憬着下雪的场景，不停的念叨自己要堆好多好多雪人，还要打雪仗。
一直回到家门，坐到餐桌，苏乐橙都在说着自己的畅想。
而简单的一个午餐，却吃出了别样的感觉。
林栎一直给莫辰云曙几个人夹菜，莫辰慢慢悠悠的吃饭速度根本赶不上夹菜的速度，很快就堆成小丘。
云曙和魏谨生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把菜都放进了孟芜的盘子，孟芜也来者不拒，兴高采烈的就吃了个光盘，这模样确实惹长辈喜欢。
走之前林栎和苏琛还特地往她手里多塞了些吃的，孟芜拎了满满一手。
“下次过年还来咱家啊，乐葵家就是你们家。”林栎笑着对她们说着。
苏乐橙也从角落里探头，“姐姐再来我们家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几人笑着告别，最后一招手，消失在拐角处。
又上了高铁，这次去的是云曙的故乡。
出租车拐了三四拐，司机最后摆摆手，只停在山脚下。
几个人穿的还是新年的新衣，本想换的肃穆些，但云曙拒绝了。
“新年为什么穿深色？”明明最爱穿深色的就是她自己。
徒步上了山，两块墓碑并立，照片上的人长得和云曙很像，她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两个人身上都穿着笔挺的警服，却是黑白的，如若上了色，便显得更加般配。
云曙把一束洁白的莲花，轻轻插在旁边的花瓶里，用手抚了抚墓碑上的照片。
“如果再不来的话，我大概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她擦去泪水，轻声的说着。
苏乐葵把手搭在云曙的肩上，“怎么会忘，你们长得那么像，一看镜子就想起来了。”
苏乐葵嘀嘀咕咕说着，孟芜也对着墓碑贫嘴。
“叔叔阿姨好呀，我是孟芜，是你们家女儿云曙的好朋友……”孟芜的嘴一开始就停不住，叽叽呱呱又是半天。
魏谨生看她没完没了，就把孟芜揪开，自己对着墓碑道，“谢谢你们，让我们可以见到云曙，她很好非常好。”
莫辰自然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眼神空洞的站在远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云曙总感觉父母又在和她说些什么，细细密密的，听不真切。
“好好生活，你的人生会越来越好的。”
“看到你有好多朋友我们就放心啦。”
她的肩头感觉到了一只手，回望时仿佛见到了她的父母正笑着看她，那个幼小的身子跟上去，却被留在原地，变成现在的她。
云曙望向天边，看着出神，雪花随之而落，结在她的发丝上，堆在厚厚的墓上，落在莲花上。
回家的路上，云曙还在微微发怔，孟芜一个雪球砸过来，她都没有做声。
车停到了委托社门口，云曙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不是太过悲伤，而是终于体会到了温暖，太温暖了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适应过来。
她低下头轻笑，情绪的波动也表现得不经意。
一个巨大的欧式庄园里，坐着几个人。
“老大，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脸上画着小丑油彩的男子，说道。
另一个身穿黑色洛丽塔的小女孩也一同问，“老大，到点了没？”
被叫做“老大”的那个男子，身披黑色斗篷，戴着纯白面具，他手上只一转就变出一封信，他双指夹着将它飞到桌上，说，“当然是，现在。”
日子过了几天，晴空万里，这封信辗转到了委托社的门前。
五个人围在桌边，仔细的审视这封信。
外面龙飞凤舞的写着“323-227委托社收”，署名“M”。
拆开信封，最上面就飘着“死亡预告单”几个大字。下面是一句奇怪的话：
“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城北纺织厂，01号仓库。纺锤成型，诅咒永落，诅咒其拥有应有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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