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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哥哥
路上打了两通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江鹤森急急忙忙地把车开回地下停车场，要上楼的时候才发现电梯好像出了故障。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心底那股不太好的预感也随之蔓延开了。
“喂？”
“你好，江先生。”
“小区电梯出现的故障大概什么时候能修好？”
江鹤森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物业管理负责人那边。
负责人姓贺，三十岁出头，从这个小区开盘就一直负责管理这边的物业，所以对江家这类户主比较熟悉。
但这通电话打过来，他还是很懵。
“电梯出故障了？”他语气中透着困惑，没听底下的人报上来啊？“江先生，您、现在在哪儿？”
可别是这位江少爷搭着电梯临时出了什么故障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这份工作也别想要了。
负责人后背惊起了一片冷汗。
“我在地下停车场，电梯摁不亮，也没反应。”江鹤森让他去查一下，赶紧进行相应的维修之后，交代完之后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绕到了另一侧的安全楼梯。
他又拨通了靳北北的电话号码，这次直接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江鹤森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往上爬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整整二十二楼，饶是江鹤森这个定期锻炼的人，也花费了些功夫，上来之后整个人都在大喘气，后背的衣服布料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等到推开二十二楼那道沉重的安全大门时，江鹤森手都有点儿不稳。
整个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臭味儿，闷得人更加喘不过气。
江鹤森看到靳北北家门口的一片血红时，心脏都要骤停了。
这是——！
江鹤森果断拨打了110报警，说明了自己目前的详细位置。
四周静悄悄地，能够听见他自己胸腔内的鼓动的心跳声。
江鹤森感到一阵耳鸣。
他强忍着心慌，拍响了面前血淋淋的房门。
手触碰上去的时候，江鹤森才发现那些血已经干涸。
“靳越北？”
“靳越北？！”
“靳越北！！！”
“靳越北你在里面吗？”
门内无人应答。
江鹤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这面惨烈的大门以及溅洒到四周墙壁的血痕。
这些血是泼上去的？
江鹤森再次拨通了物业管理负责人的电话，“带我去你们小区的监控室！”
电话打不通，敲门没人应，电梯出故障，门口一面血墙……江鹤森攥紧手，任由指甲陷进手心的皮肉里，疼痛能够让他清醒一些。
负责人那边生怕江家少爷出事，何况那对门住的还是靳家小少爷，这要是有个万一，别说这份工作保不住，他在这一片怕是都没法再混下去。
所以江鹤森第一通电话挂断之后，他立马找到了负责检测电梯那边的人，结果得到的反馈却是今日电梯无异常。
要完！
不管是临时意外还是底下的人一时偷懒，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大问题了。
这会儿又来了江大少的电话，还要求去监控室，他自然没有拒绝。
江鹤森楼梯下到一半，警方就已经抵达了小区大门口。
他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们这栋楼外面已经被警方给包围了。
物业管理的负责人贺经理也站在其中，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惊慌。
江鹤森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听到动静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
江鹤森举起手机示意，“我报的警。”
随后他快速向警方说明了大致情况，最后一波人分了几班人马。
江鹤森跟着负责人以及带头的警官之一去了小区的总监控室，另一个负责人带着数名警员从江鹤森一开始爬过的安全通道前往二十二层，其余人在外面守着，贺经理喊过来的维修人员开始检修电梯故障。
江鹤森一路上走得飞快，嫌那个贺经理太磨蹭，几乎拽着他的衣领走的。
贺经理也着急，奈何体力不行，这会儿事态紧急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
四周漆黑一片，靳越北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角。
他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的红，那些红色不断朝着他蔓延，最后变成一根根血淋淋地绳索将他缠绕、包裹。
靳越北浑身发颤，体温忽高忽低，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冷热交织变换，更让他大脑一片混沌。
一些破碎的、陌生的记忆画面开始趁机席卷而来，在他的脑海中撕扯、碰撞。
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身穿校服，手上却拿着一条粉嫩的长裙，布料看上去流光溢彩，还带着薄如蝉翼的亮纱，波光粼粼，像是深海美人鱼的鳍纱。
然而少年却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脸上带着窘迫和羞愤。
在他对面站着另一个少年，看上去个头高不少，人也成熟一些。
高个子少年看着他手上的漂亮裙子，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靳北北，愿赌服输，你不会临时耍赖不愿意穿了吧？”
拿着裙子的少年咬着下唇不吭声，整张脸却涨得通红。
高个子少年依旧笑得不怀好意，“耍赖也不是不行，除非你亲我一口，补偿我，怎么样？”
“穿就穿！”少年拿着裙子推开了一扇房门。
画面一转。
少年正穿着那条漂亮的裙子抽泣，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女孩子的漂亮。
高个子的男生这会儿站到了他跟前，抬手蹭掉他脸上的泪痕，“哭什么？我可没欺负你。”
少年垂手抠着裙身上的亮片，“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女孩子？你喜欢女孩子。”少年的声音软软糯糯，因着鼻音，听上去很是委屈。
高个子少年忍着笑，说的煞有其事，“你要真是女孩儿，我非得把你娶回家不可！”
——
“江江哥哥！江江哥哥！”依旧是那个白净的少年，这次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整个人身上朝气蓬勃。
依旧是那个高个子少年，这会儿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成熟了几分，像个成熟的贵公子。
“怎么来这么早？”成熟贵公子在少年头上揉了一把，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把人溺死在其中。
少年从身后把礼物露出来，“铛铛铛铛——生日快乐！”
那是个包装漂亮而精美的礼物盒，看得出来主人的用心。
贵公子伸手接过礼物，“谢谢北北弟弟。”成熟贵公子笑成了青涩的少年。
——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劈下来，撕破黑夜的幕布，瞬间亮透了半边天。
少年冒雨拍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豆大的雨珠砸下来，砸得他屡屡睁不开眼。
不间断地拍门声像是小兽微不足道的嘶吼撞击，带不起丝毫震颤。
面前的大门依旧紧闭，里面偌大的房子没有亮灯，比这夜色还要黑上几分，像是一个深不见底地漩涡，把往日热闹的场景全部吞噬殆尽。
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驶近，在大门外停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伞下车，过来拉住少年，“小少爷，跟我回家吧！”
少年转头，入眼的是陈叔那张熟悉的脸。
“陈叔，我要找江江哥哥。”
“江少爷已经被江总和江夫人带出国了。”
“他为什么不跟我告别……”
——
“江江哥哥，我好想你。”
——
“爸爸妈妈今天会回来吗？”
“先生和太太在Y国出差，忙完就能回来陪小少爷了。”
——
“他们什么时候忙完？”
“再有两天。”
——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快回来了吗？”
“先生到F市了，太太在隔壁省出席发布会。”
“……已经九天了。”
——
“妈妈今天回来吗？”
“这、小少爷，今晚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四喜丸子。”
——
少年在本子上写下：我最讨厌四喜丸子了。
——
手腕上一阵刺痛。
少年倒在落地窗前，明媚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他大半张脸。
一地鲜红。
血液往外一点点流淌的动静从最开始的清晰变得模糊起来。
远处仿佛传来了家里保姆熟悉的尖叫声以及呼救声。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的嘴角漾开一抹不明显的笑。
——
周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少年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他的眼皮微微颤动，最终还是没能睁开，所以病房里的人没有察觉。
视线受阻，听力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他听见了陈叔的声音。
“夫人，小少爷自杀了……”
“现在在医院，已经抢救回来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
“先生那边电话打不通……是！是！好的……”
——
“我最讨厌江鹤森了！”少年在本子上写下这句话。
一滴泪砸了下来，把讨厌二字晕染开来。
——
“诶！小心！”耳边一道惊呼，少年下坠的身体被拦腰截住。
“谢、谢谢！”
“我来帮你擦吧！”帮忙的男生个子比他高上一截，一伸手都能摸到黑板上面的白墙。
少年再次道谢。
——
“哈喽？又是你啊？”
少年正坐在奶茶店里靠窗的位置喝着奶茶，见是之前帮自己擦黑板的男生，问他：“你想喝什么？”
“你请我吗？”男生问。
少年点头，“对，谢谢你之前帮我。”
男生指着顶上的菜单大屏，“那我要最贵的那杯。”
少年豪气的挥手，“没问题。”
——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奶茶店。
“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男生问他。
少年吸完一口奶茶咽下去，回答说：“靳越北，你呢？”
“我叫江临。”男生偏头看他，“我比你高一年级，你可以喊我江学长。”
“江临。”少年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不知为何，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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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江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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