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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是错的事
秦勒奈的决绝，阿官听到了。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他想要查一个叫马离的人。
那晚，阿官疲惫绝望，像是把所有心力都吐了出来。
正常来说，一个人经历这样的苦痛，马上会改头换面，变得凶狠且难以靠近。
可笑阿官第二天中午去了胜年。他还是优柔寡断，他要去拿马离的资料。
胜年没什么人，阿官直接去了顶层。陈安中午没回家，应该在公司休息室。
出电梯拐个弯就到了办公室，助理正在打盹儿，陈安果然不在。阿官上前，敲了敲助理的桌子。
“少……少爷！”助理赶紧起身，“您怎么来了？”
阿官道：“找我爸有点儿事。”
“哦，老板去休息室了。”
“我知道，我来拿点水。”
助理点头，然后替阿官开门。
“我又有点儿想喝饮料，”阿官进门停步，“能麻烦你下楼跑一趟吗？”
“好的，没问题。”助理转身，没起疑心。
助理走后，阿官先去翻了柜子，并没想要的东西。然后他又看了桌子外侧的抽屉，也没什么收获。
转到里侧时，阿官看到最底层的抽屉上了锁。他在桌面翻了翻，没找到钥匙。
这么多抽屉只有一个上锁，钥匙很可能不在办公室，会不会带在身上？阿官想着，转身助理已经回来。
他收拾了下桌面，走出办公室。
“少爷，您的饮料。”
阿官接过，说了声谢谢就走了。他没有上电梯，而是绕过电梯去了休息室。
推开休息室的门，阿官意外发现陈安不在。
他本都想好，如果陈安在午睡，他就冒个险。如果他醒着或醒来，就说自己看天热，来胜年送饮料。
这谎话破绽百出，但陈安不会多想。他心思不在阿官身上，只当他是挂个名的儿子，单纯的高中生。
休息室满是药味，床头有些白纸盒，陈安杯里的水还有热气。
阿官站了会儿，不紧不慢出门下到一层。然后他去了监控室的暗门，“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他走进去按了0803。
休息室的场景让他想到实验室。对陈安和负一层，阿官犹豫。但为秦勒奈，他想去看看。
封闭走廊一个人都没，铁门虚掩，阿官靠近时听到微弱的人声。他往里看，并不见人，便轻步走进去。
“姐姐……”
确实有人，而且很像陈安的声音。阿官寻着声儿，最后停在玻璃房前。
单人床、电脑、控制器……玻璃房原来是做人体实验的地方吗？而陈安，正躺在单人床上，蜷缩着身体。
阿官走进去，玻璃房弥漫的药味和休息室的一样。他拿起陈安头旁的白盒，里面还有药。
所以是为了吃药来了实验室？阿官想。看来他爸病得不轻啊。
是什么样的心病？
阿官俯视陈安，听到他呢喃一声：“姐……”
阿官在陈安身上摸了摸，西装外套的里侧，摸出一把钥匙。他缓了口气，准备离开实验室，转身却被人钳住手臂。
他警觉起来，挣扎，然后眼睛就被蒙上了。
“计划是怎么被发现的？抓不完的探子啊。”
“老板每次来都跟醉酒似的，密码被瞧见了呗。”
“这个月都俩了。虽然实验体醒来只有梦的感觉，可这样下去，我担心啊。”
“都是老板病重了，莫比满是副作用，他已经不管不顾了。”
“别聊了，快上注射……”
阿官回神，赶紧道：“我是阿官，胜年的少爷！你们要做什么！”
玻璃房内一阵静默，阿官继续道：“你们对我爸做了什么！”
现在要想安全离开，要做的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小心闯了进来。
“阿官……老板的儿子好像是叫阿官……”
“……”
阿官眼上的布被取下，看到面前站着三个穿白衣的男子。
他洋装带怒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爸怎么会睡在这里？”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道：“少爷有所不知，这儿是胜年的药室。”
“胜年的药室？”阿官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我爸是病了？”
“是，是的。”
“我爸病了还不送医院，让他呆在这儿！”阿官气道，像个没头脑的纨绔子弟。
几人不说话，阿官当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但他还想知道更多这实验室的秘密。
“快去啊！”他吼道。
“是是……”其中一人道，说着就去背陈安。
阿官跟着出了实验室，本以为要乘走廊的电梯，但他们却进了仓库。仓库大门拐个弯，一行人坐那里的电梯直接到了大楼内部。
阿官现在知道，通往实验室应该有两个电梯。一个是陈安的私人电梯，同时用来筛选实验体；一个是仓库电梯，是作掩饰之用，掩饰研究员的身份和实验室的存在。
出电梯后，阿官就找借口离开了。他并不关心陈安需不需要去医院，他是来拿马离资料的。
回到顶层，支开助理，阿官打开了带锁的抽屉。入眼是一个计划书——莫比·陷入计划。
他快速浏览，其中的内容让他震惊。计划书下是一堆简历，阿官在里面找到了马离。
收好简历，将所有东西复原，阿官走出办公室。本要离开，助理边打电话边迎上来，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行程取消？可苍华的梅总已经在路上了……好吧……”
等助理挂了电话，阿官问：“怎么了？”
“老板进医院了，”助理说，“情况好像有些严重。”
阿官皱了下眉，那三名研究员分明是演给他看的。既然自己装糊涂，他们就该打道回府才是。
怎么真送去医院了？
“我去看看。”阿官说。
“您不是要回学校吗？”
“我担心我爸。”
“您落下的东西找到了吗？”
阿官没回头：“找到了。”
助理现在应该更加相信，阿官来访胜年，只是因为父子情深。
半小时后，阿官到了医院。上到四楼既然看到了阮遗，她拉着陈胜年的手，一脸愁容。
走廊尽头的抢救室还亮着红灯，阿官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奶奶……”阿官走近。
阮遗抬头：“阿官？你怎么来了？”
“我……”
“少爷中午来胜年看老板了。”另一边研究员插嘴道。
阿官知道他们的心思，没多说，问阮遗：“我爸怎么了？”
“心率突然紊乱……都吐血了。”阮遗哀愁道。
阿官默然，安慰阮遗：“会没事的，别担心。”
阮遗牵了下阿官的手，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变绿，陈安被推出来，一众人围上去。
阿官站在后面，远远地看了眼陈安。闭着眼，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像个可以随意摆布的人。
常千久这时赶到，见阿官站在一旁，脸色微变。
阿官想，她连自己吃完饭就出门都不多问一句，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没去上学。
两人都没说话，对视了会儿。按以往，阿官早就低头了，但今天他就那样直直地坦然地，不带情绪地看着。
没什么好解释，也没什么好躲避。
常千久收回目光，上前去看陈安。阮遗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和常千久诉苦，阿官一眼就看出他妈是多不耐烦。
陈安被送去普通病房后，三个研究员便离开了。阿官也准备走，听到来病房的医生提了嘴舌神经，他就又留下了。
舌神经？阿官想起老宅地下室的药盒。
傍晚时分，陈安醒了。开口第一句话是：“妈……妈……妈……”
一个妈字，说了三遍。
跟结巴似的。
陈安应该就是结巴了，因为阮遗的脸沉了下来：“好好说话。”
跟教训小孩儿似的。
“……我最近，近舌头有点，不舒服。”陈安道，“这儿，是医院？我怎么在这儿？”
阮遗看了眼陈胜年，坐到陈安床边：“我还要问你呢，你突然就心率不齐，怎么回事？”
陈安垂眼，没说话。
“遇到什么事了？”
陈安道：“没。”
“那就好。医生说不是大问题，修养几天就没事了。”阮遗道，“今天本要和海市苍华产业的梅总商谈，你这一病，可是耽误了人家时间。”
“儿子失职。”
“不要紧，只是你要快快好起来。”
陈安点头。
“哦对了，”阮遗看着陈安，“上次和千云峰的合作很成功，眼下这批货，萧总也想要，已经和你爸通过电话了。虽然苍华处海市，商业比泽里南繁荣，但它毕竟没千云峰强盛。我和你爸还是想，和千云峰合作会更有利于胜年。”
“……知道了。”
“千久，”阮遗对常千久道，“陈安卧病，你在公司要多上心。”
常千久嗯了声，手机突然响了：“我去接个电话。”
阮遗点头，起身对陈安：“你没事了，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
“好。”陈安道，“注意安全。”
阿官道：“爸，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安挥了挥手，闭上眼。
阿官出病房，坐电梯下到一层。往大门走时看见了秦勒奈。
秦勒奈正和秦暄说什么，抬头和阿官对上视线。
他是带秦暄来拿药膏的，来时秦暄和他说阿官没去学校。想了一路，这就遇见了。
两人中间人来人往，阿官先动了步。秦勒奈看着，没法将他当成一个路人。
“我有东西给你。”阿官说着取下书包，拿出那张纸，“马离的资料。”
秦勒奈呼吸一滞，并没接。
“乌玉羽是致幻用的，国家管控，入药的量需严格控制。如若超量，轻则精神萎靡，重则生命危险。”阿官看着秦勒奈。
“你一个人去了胜年？”秦勒奈问。
“是。”
“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发现你查这些……”
“知道。”
秦勒奈现在是看到阿官就生气：“你不去学校就去做这些？”
“我不去学校是为你做这些。”
“……我看你是真疯了。”秦勒奈忍道，“你为我做这些，我不会领情不会感动，也不需要。你已经十八了……不会不知道什么是错的事。”
“十八啊十八……”阿官喃喃，然后笑出声，“喜欢就是错的事？”
“别再说这种话。”秦勒奈道，“你长大会遇见更好的人，她是个女孩，她漂亮年轻，你们会相爱。阿官，你清醒点儿。”
阿官看着秦勒奈，良久道：“……万一我长不大呢？”
秦勒奈蹙眉：“什么？”
阿官没再说，把资料递给秦暄，秦暄愣愣接住，他就走了。
没走两步，阿官迎上常千久往里进。她手里拎着塑料袋，应该是吃的。
阿官拦下她：“妈，明天家长会，你去吗？”
常千久看到阿官身后的秦勒奈，回阿官：“没时间。”
阿官点点头离开，常千久进门后直接去了电梯，秦勒奈则拉着秦暄往拿药的窗口走。
秦暄一直举着马离的资料晃，秦勒奈没好气地接过。资料上的信息没什么用，唯一让秦勒奈吃惊的是他在实验室工作。
其实关于马离，阿官还有一件事没说——他负责乌玉羽的调配。
秦勒奈是不会想到，阿官莫名其妙提到乌玉羽的原因，他满脑都是家长会。
常千久不去，大壮还在住院，明天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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