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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刚进入科室，覃年倏地捂住胸口，看起来就跟急性心肌梗死一样。医生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友好且善意地提醒道：“这位患者，心肌梗死不在我们科室，在楼上……”
“不是不是，是我！患者是我！”宋湘笑着对医生解释，“我来看痔疮！”
医生推了一下眼镜，指了指他身后半身不遂的覃年，说：“抱歉，他看起来病得比你严重些。”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不知为何，覃年的心跳得特别快，这密闭的空间几乎要把它憋死一样，他身上每一根毛都在难受。
说完，他跌跌撞撞地破开门，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冲了出去。
宋湘哪里见过覃年这副样子，吓都把他吓死了。覃年什么时候有的心肌梗死？他怎么不知道？覃年不会倒在医院里吧？他顾不得痔疮了，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见覃年站在走廊里，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
“……师兄？”
“看到什么了？”
覃难刚刚出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连方位都辨不清楚，可他看到了裴棠。
裴棠似乎在跟一个女孩说话，说完便转身走了。
覃年顿了顿，一度怀疑这是错觉，道：“我似乎……看到我男朋友了……”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裴棠又怎么会在医院？
“你男朋友？”宋湘重复了一遍，疑惑道：“是不是你男朋友，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他把我拉黑删除了，打不了电话。”
“……”宋湘见覃年满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吧，这么大的黑眼圈，都快赶上我们可爱的国宝了。”
覃年被他这么一说，拿出手机对着自己那疲惫的脸照了照，黑眼圈果真是重。是他太想裴棠才会认错人吧，他失望道：“……我们进去吧。”
·
裴棠回到病房的时候，祁河正和裴听聊得火热，见他回来了，裴听迫不及待同他分享他们刚刚聊的趣事。
“爹地！祁叔叔刚刚给我讲了个笑话，你要不要听？可好玩了！”
祁河笑看他，“小棠，说真的，我之前一直没发现我跟裴听这么投缘！这简直太让我惊喜了！我准备收裴听当我干儿子！你可得同意啊！”
裴棠当下浑身冰凉，倒了一杯热水喝下，胃里总算好受了些：“老祁，你是看着听宝长大的，你要是想当他干爹，我也没理由不同意。”
祁河和裴听一听他同意了，当场击了个掌。
裴棠在两人乐呵呵的时候，悄悄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走廊坐下。待在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里，只会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他坐下没一会儿，祁河也跟着来到他身边坐下了。
“你看起来，有心事。”这是祁河做出的判断。他和裴棠好友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裴棠了。
“可以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为你分忧……”
祁河明亮的双眸凝视着他，让他觉得心安。
可惜，他还做不到把感情的事告诉祁河。在他心里，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一定得是两个人自己解决，一旦插入了第三方，矛盾就会扩大。
裴棠嘴唇轻微起合，叫人看不出波澜，最终也没说话。
祁河也不催他，“好吧，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状态看起来好差，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
“你放心，裴听这里有我照顾，他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祁河早就看穿了裴棠的顾虑。
回去休息吗？
回到那间有着覃年气息的房子？
现在提到覃年只会让他心痛……
“……”他不想回去。
“祁河，你帮我个忙吧……”裴棠看了眼面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祁河睨着他，几乎不带犹豫道：“什么忙？”
“帮我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我这段时间不想回去住，我想住酒店放松放松……”他闭上双目，眼睫轻颤。
这是裴棠目前能做出的，让他感到好受点的唯一决定了。
“你知道，附近的酒店，有没有什么值得推荐的吗？”
尽管裴棠努力表现出一副坚强到无坚不摧的样子，可还是被祁河看出了破绽。
当然，祁河没有拆穿。他道：“小棠，其实你可以住我家里，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要是介意的话，这几天我可以住外面。”
他其实料想到了裴棠会拒绝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他想帮裴棠的心，是真心实意的。
裴棠刚想拒绝，却忽然想到，覃年能跟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他为什么不能和祁河住一起？
“祁河，你不用住外面，你可以住家里……”
祁河一时没明白裴棠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裴棠不出所料地拒绝他了。他的眸光暗淡下来，瞧着裴棠的侧颜：“好吧，我帮你订酒店……”
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裴棠及时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我的意思是，我也住你家里，你就那么急着让我去住酒店吗？咱们不是朋友吗？老祁，说实话，你这行为，咱俩的友情淡了啊……”
“哪里会，咱俩的友谊是要用‘友谊地久天长’这首歌来歌颂的。”祁河眼眸漾开笑意来，把他家的地址以及家门密码发到了裴棠的手机上，“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裴听自打进医院以来，裴棠一直都紧绷着一根神经。在这之中，他几乎屏蔽了所有情绪，喜、怒、哀、乐。可当今天他看到覃年和另外一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绪全都反扑而来。
悲伤的情绪他从未觉得能这样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裴听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裴棠一说到他儿子，就变得跟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
“行，你就放心吧，裴听这里有我在。”
裴棠走之前，又去看了眼裴听，裴听吃过药已经睡下了，他没有把他叫醒，看过后，悄悄拉上门，告别了祁河，驱车前往祁河的家。
祁河的家在郊区，这一片几乎都是独栋的别墅，别墅前种着一排排苍翠的橄榄树，橄榄树前有一大片人工湖，湖水澄澈清亮，倒映着蓝天白云。
裴棠停车后，走上阶梯，输入密码，进入别墅。
祁河告诉他，他的房间是三楼的那间。因此，他到了三楼，推开房间的门，倒在了床上，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让屋里显得昏暗迷离。
他太累了，抱着枕头就那么睡着了。
祁河驱车前往裴棠的家为他拿换洗的衣物，他开门进去的时候，正巧碰到在拖地的覃年。
“……”听到开门的声音，覃年以为是裴棠回来了，连忙放下拖把，却没想到看到了是一张他厌恶许久的脸。
“你来干什么？”
见祁河居然要进来，他上前几步，拦住了祁河的去路。
“裴棠呢？裴棠来了吗？他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覃年不等祁河回答，就绕过了对方，冲到门口，往外张望。
“别看了，他没来。”
祁河几乎不跟覃年废话，径直走向衣帽间，开始打包衣服。
“你这是干嘛？！”覃年怒不可遏地挡掉了祁河的手，像极了一匹护食的野狼，“放下！你不准碰他的东西！你没资格碰他的东西！”
尽管他不知道祁河来的目的，但收拾衣服的动作还是让覃年感到了恐惧。
“哦？我没资格碰他的东西？”祁河说，“小年啊，哦，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
“你和裴棠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今裴棠根本不愿意回来了，是什么让他不愿意回来呢？我盲猜啊，或许是不想看到个别人吧……”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得覃年心口疼：“你知道他在哪里？”他问话的时候，急得双目赤红。
“我当然知道，他就在我家。不过，我是不会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的，你也别想去找裴棠……”
“小年啊，你放弃了吧，裴棠此刻根本不需要你了，他讨厌你，他恨你，他甚至都不愿意再见到你。你这样执着下去有什么必要呢？”
“……”
“我承认，你和裴棠有那么一段恋爱过往，但那又怎样呢？有些东西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呢？买本书还要翻几页呢……如今你们也已经试过了，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你们不合适！”
覃年冷笑：“我不合适，难道你就合适？”
“对，我合适呀。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裴棠。”祁河说，“我的年龄，资历，钱财，哪一样不比你好？哪一样不完胜你？我连认识裴棠的时间都比你久，小年啊，我越想越觉得荒谬，你到底拿什么跟我比啊。”
祁河说的前半句，覃年不置可否，但后面的，他不认同了：“哦？既然你认识裴棠那么久了，为什么和他发展成恋爱关系的人是我呢？裴棠若是对你感兴趣，为什么你们仍旧以朋友相称？”
祁河瞬间像是一条被打了七寸的蛇，眼睛里的光浅浅暗了下去，又亮了起来：“朋友怎么了？朋友至少可以陪他走到最后，能知道他行踪……”他说到“行踪”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些，像是故意嘲讽对方一样，紧接着，深呼吸一口气，缓解他此时的心绪。
最后，祁河在覃年错愕的目光中收拾好了衣服，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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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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